林西扫了一眼众人,内阁成员几乎全到齐,还包括六部尚书,督察院的左都御史,以及一直困扰他的罪魁祸首焦战,看来他这次来的也不是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林扈神色稍缓,道:“西儿来了,可是有事?”
“儿臣不敢耽误父皇政事,待父皇议完事,再与父皇说。”
“好,那西儿便等等。来人,赐座。”
“谢父皇,儿臣站着便可。”
林扈也没勉强,转头看向一众大臣,继续问道:“齐国新皇登基,依你们看由谁去合适?”
众人相互看了看,似在思考,迟疑着没有说话。
甄礼见无人说话,出声说道:“皇上,臣以为出使一事,还需从诸多王爷中挑选一位,这样才能彰显林国待此事之重。”
孙章应和道:“皇上,臣附议。”
其余人也纷纷应和,“臣等附议。”
林扈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语气淡淡地说道:“那依你们之见,该派哪位王爷出使?”
众人再次沉默下来,看了看身边的人,交换着眼色。
林西站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林扈的问话是个陷阱,尤其是在几位藩王接连被打压以后,他不会是想通过这个来判断下一个倒霉蛋是谁吧。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出声,能坐到他们这个位置的,都是老油条,林西能想到的,他们也想得到,所以此时出声只能倒霉,他们可不做这个冤大头。
“嗯?朕问话,为何不回答,都哑巴了?”
林扈面无表情地扫过众人,语气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眼看着林扈要发怒,礼部尚书乔呈出声说道:“皇上,臣以为肖王是最佳人选。”
林西一怔,忍不住看向乔呈,心道:“这人脑子不会进水了吧,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凡朝中为官者,都清楚当朝两位皇后的恩怨,林扈最不待见的就是肖王林肆和安宁公主林茵,这人居然在这这么紧张的关头提他,这不是找死嘛。
“哦?为何?”林扈的语气很淡,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回皇上,肖王乃皇长子,身份贵重,文治武功皆是出类拔萃,此次出使定能为国争光。”乔呈竟很认真地在回答林扈的问题。
林西听他说完,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烛,“真勇士也!”
与林西有相同想法的不在少数,他们看向乔呈的目光皆带着几分怪异,就好似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林扈点点头,道:“诸位爱卿,还有谁与乔尚书意见一致?”
众人纷纷垂下了脑袋,没有一个人敢吭声,乔呈脑袋进水,他们可没有,生活如此美好,他们可没有送人头的嗜好。
乔呈转头看看周围的同僚,见无人应和不禁微微蹙眉,直直地看向督察院左都御史杨勉。杨勉则垂着头不去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其实心中已然在骂娘。
林西看得一乐,心想:“这么耿直的人是怎么坐上尚书之位的?”
林扈一直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自然也将乔呈的小动作看在眼底,道:“杨爱卿以为如何?”
听到林扈点名,杨勉身子一僵,心里把乔呈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道:“回皇上,肖王虽是皇长子,文治武功也皆可,只是此行事关重大,依臣之见还是派一位年长的王爷为好。”
林扈不置可否地看着他,道:“那依你之见,谁更加合适?”
杨勉的脑袋快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道:“回皇上,臣以为晋王为好的人选。”
晋王林恒就藩于辽南,是诸多王爷中的另类,他不喜权势,不好武功,亦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唯独对种田情有独钟。一到春耕秋收时节,准能在田里找到他的身影。
“晋王?”林扈微微一愣,脸上的神色稍缓,林恒确实是他属意的人选,没想到杨勉误打误撞,猜到了他心里。
甄礼抬头瞄了林扈一眼,随即应和道:“皇上,臣也觉得晋王是最合适的人选。”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殿中的大臣见甄礼冒了头,纷纷出声应和着。
林西看向甄礼,不由一阵好笑,心道:“真是个老狐狸!”
林西再看乔呈,只见他眉头紧皱,看向杨勉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不满,再抬头去看林扈,果然正在冷眼瞧着乔呈。相较于甄礼,乔呈就是纯纯小白兔。
林西不禁在心里为他默哀,就算这次林扈不会把他怎么样,他以后的日子也注定不会好过。
“乔爱卿以为如何?”
乔呈一怔,连忙收回目光,躬身说道:“臣附议。”
众人都提议晋王林恒,就算他再傻,也不会和这么多人作对。
林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诸位爱卿都属意晋王,那主使便由晋王担任,那副使人选,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甄礼和孙章对视一眼,出声说道:“回皇上,乔尚书是礼部尚书,此行最为合适。”
林西听得一愣,随即明白了甄礼的意思,心中再一次感叹:“真不愧是老狐狸!在忖度人心方面已经登峰造极!”
孙章应和道:“皇上,臣也以为乔尚书是最佳人选。”
“臣等附议。”
林扈瞧了瞧甄礼,眼底闪过满意之色,道:“乔爱卿以为如何?”
乔呈看了看众人,忙说道:“臣定不负皇上重托。”
“好,既如此,那此事便这么定了。”
“皇上圣明。”
林扈摆摆手,道:“行了,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众人相继退出大殿,在此之前,都朝着林西无声地行了个礼。焦战也不例外,只是他看向林西的眼神有些不同。而林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和对待旁人并无不同。
焦战状似自然地移开视线,表面看不出丝毫表情,心里却酸酸涩涩,说不出的滋味。
众人退下,林扈也从桌案后走了出来,和林西一起坐到了窗前的软塌上。
“西儿可是许久没来见朕了,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儿臣这月余在研究一样东西。”
见林西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林扈顿时来了兴趣,道:“西儿在研究何物?”
林西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玻璃,双手呈给林扈,道:“父皇请看。”
林扈伸手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道:“这是何物?”
“儿臣叫它玻璃。”林西笑着解释道:“玻璃的用途很多,比如说窗子,可以将玻璃镶在窗子上,代替油纸,不仅可以防雨,就算不打开窗子,也能透进来阳光。玻璃还可以做成茶杯,做成各种饰品的罩子,这样既能保护里面的东西,还能避免沾染灰尘,等等。”
林扈听得眼睛一亮,道:“听西儿这么一说,这东西还很实用。”
林西点点头,道:“当然实用。最最重要的是它只有儿臣会做,也就是只有林国会做,我们可以垄断生产,再销往别国,这将是一大笔进账,国库丰盈,那父皇便可以做更多事,林国也将更加强大。”
林扈越听,眼睛越亮,笑着说道:“好,好啊,还是西儿最能干,比那些大臣强太多了!”
“父皇,您得派个靠得住的人主持此事,以确保制作玻璃的配方不能外泄。最好是流水线作业,每人只负责一个步骤,不许他们彼此交流,这样才能更好地保守秘密。”
林扈听得连连点头,近一个月来憋在心里的郁气也消散了许多,道:“西儿所言极是,此事朕来安排。”
“父皇圣明。”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儿臣还有一事,要求父皇。”
林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西儿直说便可。”
“父皇,您是否有意将三皇妹指给云南王世子为妃?”
林扈放下茶杯,脸上有些不悦,道:“怎么,她去找西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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