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岭微妙地感受到了点挑衅,不对,不是一点挑衅,而是很多挑衅。
胜负欲又一次被激了起来。
谢之容又不会知道他和惩罚程序中的这个说了什么,既然眼前人非要如此,萧岭也不是脸皮薄的人,哼笑一声,回答道:“我方才和将军撒谎了。”
腕上被微微用了力。
手腕被谢之容握着向上移,只听谢之容道:“臣以为这种时候,陛下叫臣含章便好。”
含章两个字在舌间一滚。
含章素质,冰絜渊清。
说实话谢之容此刻的表现,和冰清玉洁半点关联也无。
不就是比谁更厚颜无耻吗?
萧岭垂首,道:“含章。”
低低的,仿佛带着点不情愿似的。
萧岭只觉得手腕上的力度越来越重,但谢之容明显还在克制着,他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我方才和含章说了谎,”萧岭轻轻道:“我与之容,并非有名无实。”
此言一出,谢之容只觉血液翻涌,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脑海中冲撞,足够将人逼疯。
手腕被谢之容握着,送到唇边。
萧岭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抽手,却无论如何也拿不开。
一个吻就这样轻轻地落在了手腕内侧的皮肤上。
温热的唇瓣甫于皮肤相接,萧岭立刻觉得自己僵得像是块石头。
黑暗剥夺了视线,却让触感愈发清晰。
萧岭甚至能感受到,这个吻落下时,谢之容唇角微微上翘。
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欲的,纯粹的亲吻。
萧岭呼吸一滞。
他阖了下眼睛,待谢之容的嘴唇从手腕上移开,他才睁眼。
温热的鼻息尽数扑在腕上,谢之容问道:“那,陛下与陛下的之容,做了什么?”
萧岭从那种震颤中回神,脑子里掠过一个想法:这是谢之容?这是男主?!
他从前以为就谢之容这个一生几无兴趣爱好,滴酒不沾的人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不过转念一想这不过是惩罚程序,与他整日相处的那个,的确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
“嗯?”是谢之容含糊的鼻音。
萧岭犹豫片刻,最终不得不承认,在谢之容有主场优势的情况下,他没必要太执着于胜负,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旋即道:“忘了。”
回应他的是谢之容是的一声笑,顺手捏了捏萧岭的双颊,逗弄似的,“看来不如何。”
心中别扭稍平。
这种幼稚的性子要说谢之容此时只有十几岁萧岭也是相信的。
萧岭不语。
这个五个小时,真是漫长至极。
两人之间一片寂静,唯有呼吸可闻。
萧岭根本没有睡意,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往各处看。
他心头鼓噪未停,但比方才已平复了不少。
谢之容的手指搭在萧岭的腕上,声音低沉,却毫无睡意,“陛下若是不睡,可以做些旁的。”
萧岭立刻就把眼睛闭上了。
手腕上有手指轻轻擦磨着,用力不重,却难以忽视。
一把病骨。
谢之容想。
以皇帝身份之尊贵,但凡他有一点惜命,都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仿佛稍微用力,便能折断萧岭的骨头。
太羸弱,也太削刻了。
明日,便让太医令过来,为皇帝开药调养。
谢之容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要留下萧岭?
杀了不是更好吗?
萧岭就在他身边,不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警惕,反而有几分放松。
不清楚为什么。
从一开始,就不清楚。
谢之容本该厌恶这种失控,可在第一次时,他就不觉反感。
想不出原因,就不去想原因。
萧岭身上有太多无法解释,他想不通,猜不透的东西,他不介意多花一点时间,去探究萧岭所言的真假。
手指又一次搭上萧岭的手腕,萧岭似乎绷了一下。
温热的指腹一直与萧岭的皮肤贴合着。
萧岭闭上眼,听到耳边道:“正在退出程序。”
他悬了一夜的心骤然松下来了。
谢之容的呼吸声不见了。
萧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系统。”
收割完kpi的系统快快乐乐地回答:“陛下,怎么了?”
萧岭道:“你觉不觉得,这个程序有点问题?”
系统断然,“没有。陛下,每一个惩罚程序的剧情线都是不一样的,那么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不符合您认知的变故,都只是程序而已。”
萧岭抓住了关键词,“每一个?”
系统点头道:“每一个,当这个程序的剧情进行完成后,如果您仍旧触发程序,那么下一次的剧情线会再一次发生变动。”
“比如说?”
“比如说,”系统刚想回答,然后猛地想到了什么,直接道:“那需要您自己去体验了,陛下。”
“今天晚上的程序,谢之容会不会有记忆?”萧岭问道。
这对他很重要。
“理论上来讲没有。”
“实际上?”萧岭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实际上因人而异,您可以委婉地询问一下。”系统回答。
再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萧岭坐了起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幸好,一切都只是在程序中发生。
早朝散后,萧岭便命回未央宫。
刚踏入书室,萧岭表情一僵,而后立马露出了相当粲然的笑容,“之容。”
差点脱口喊出含章来。
谢之容见礼道:“陛下。”
温和清润,与程序中大相径庭。
看向他的神情自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这种平静,让萧岭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气。
萧岭请谢之容坐下说。
昨夜种种仍历历在目,萧岭原本好好地看着谢之容的脸,却不知怎么游移到了他的嘴唇上。
手腕处一僵。
那湿润的触感仍挥之不去。
谢之容将一檀木盒推到萧岭面前,语带歉然道:“先前失手折断了陛下朱笔,请陛下降罪。”
萧岭忽地想起谢之容先前不经意间折断了自己的朱笔,说是要挑几支送过来的事情。
原来,是送笔吗。
萧岭下意识又呼了口气。
谢之容温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半开玩笑道:“陛下见到臣,觉得很忧心吗?”
萧岭刚想到何解,然后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谢之容面前呼气的次数太多了,倒像是在叹气。
萧岭摇头,亦开玩笑道:“朕不忧心之容,忧心其他。”
谢之容看他。
谢之容的眼睛实在漂亮,剔透清冽,若无冷硬坚冰,就譬如说现在,这双眼睛,可谓玉润。
谢之容看向他的视线正大光明,坦坦荡荡,没有半点,□□。
萧岭更觉放心。
果然是程序在搞他。
他想。
谢之容如此坦然,萧岭反倒有几分尴尬。
毕竟昨夜耳鬓厮磨的记忆只有自己有,而第二天早上起来,还得摆出一副君圣臣贤的样子,纵然萧岭极擅做戏,还是觉得有几分为难自己了。
萧岭便信口道:“是寒表妹的事。”
谢之容点点头,等待着萧岭说下去。
他是非常好的听众。
“诚如之容所言,寒表妹的确有为官的打算,朕本欲令寒表妹先到户部,不料他告诉臣,想参加会试。”萧岭失笑道:“朕只能应允。阿岫不喜读书,更不必参试,朕还是第一次体会等弟弟考试的滋味。”
或许是因为他对萧琨玉寄予厚望的缘故,现在竟有种等弟弟高考的感觉。
谢之容温言宽慰道:“郡主聪慧,为人沉稳,必然不负陛下期望。”他似是无意,“郡主的名姓可改了吗?”
萧岭摸了摸鼻子,道:“改了,表妹请朕给改的,从母姓,叫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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