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一百零四章
书室外宫人惊恐地相觑, 最终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许玑身上。
许玑深深拧眉,片刻之后,低声吩咐道:“请太医令来。”
在外静候。
书室内, 一切还在继续。
五指用力不重地捂住了萧岭的口唇, 明明谢之容在发问, 却又不想听萧岭的回答。
萧岭一贯苍白的面颊上因缺氧染上了一片旎红。
萧岭用力掰开谢之容的手, 剧烈地喘了两口气,此刻脑中一片混乱, 失语许久,才在谢之容几乎想将他一点一点嚼碎了吞咽下去的视线中开口,“谢卿,”他仍旧紧紧握着谢之容的手, 不知为何他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朕要是在此刻说信任你,你会信朕吗?”
你会相信朕是真心实意, 而不是在你将出兵之前, 稳住你呢?
或者, 在你立刻未央宫前,稳住你,以保证, 你不会在未央宫中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回答他的是谢之容落下的吻。
唇瓣被噙住前,谢之容温言纠正, “是之容。”
不是谢卿!
这样做能不能解决问题?
仿佛是不能的。
“阿岭,”谢之容唤他, 平日里清如秋水的眼眸似乎含着能引人燃烧的烈焰, “你不专心。”
乍然接触到这双眼睛, 所有的犹豫与思量都顷刻间烟消云散。
罢了, 萧岭想。
罢了。
……
幸而两人还算有分寸,许玑特意让人请来的太医并没有派上用场。
程序中的一切真落入现实,即便未曾做到那步,萧岭也亲身体会了一次感觉入喉。
萧岭伏在床上,双眼欲阖不阖地看着奏折。
身上是倦怠的,精神却清名无比。
刚沐浴过,发间有带湿意。
一双手落在了萧岭肩上,弄得萧岭肩膀一紧,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是谁才放松下来。
倘若身后的人不是谢之容,而是个温柔如水的小美人,那此举,的确有些缠绵暧昧的感觉。
但是谢之容……倒不是谢之容不够漂亮,而是,萧岭此刻满腹难言难解的疑难,谢之容的出现,只会让萧岭愈加纠结。
他终于深刻地理解不要把感情和工作混在一处是何其颠扑不破的真理。
力道适中。
男人的手指有力又发烫,一层单薄的寝衣与其说是将二人的皮肤隔绝开来,倒更像欲迎还拒。
谢之容姿态很是柔顺,“陛下,在想与臣的事?”
萧岭下意识摇头,“并无。”
一只手从肩膀处滑下,捏住了萧岭的下颌,“陛下,在同臣说谎。”
萧岭只好苦笑了,转过身,笑问道:“你都未看见朕的脸,怎么知道朕在撒谎?”
谢之容亦笑,“臣不知道,臣猜的。”
萧岭:“……”
两人贴得近了。
鼻息交融着,黏腻又绵长。
谢之容差一点就要亲下来,萧岭偏头,那吻就落到了唇角,“朕,”萧岭哑声道:“在同之容说正事。”
“臣也是在同陛下,做正事。”
萧岭现在可以确定,程序里的和程序外的那个一点区别都没有!只是收敛与否罢了!
谢之容极喜欢贴着他,这点萧岭在程序内就体会过了。
哪怕只肌肤相贴,都能让谢之容心情愉快。
“臣接到消息,此刻兆安内并不安稳。”谢之容含糊道:“崔安崔康相争。”
萧岭阖上眼,点点头,旋即,吻落在了眼睑上。
“崔平之看在眼里,无可奈何。”谢之容继续道。
萧岭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谈起国事,能稍微压下萧岭刚才纷繁的心中所想。
“臣希望,周边各州都对兆安收紧,严禁任何辎重粮草进入兆安,若有人抗命,必以严刑峻法处置之,以告天下。”
萧岭嗯了一声,“这点你不需担心。”
“臣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萧岭道。
“押送军需粮草的官员臣想自己选。”说完,谢之容亦难得感受到了何为惴惴不安。
将在外,能控制将领的一最为好用的方法便是操控军需运输。
所以在通常情况下,负责军需粮草运输的官员最好与将官毫无往来,既无私怨,也不曾受将官恩遇,只忠于皇帝一人。
萧岭于军事上所知不多。
他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既用人,就绝不会在自己一窍不通的领域指手画脚。
这个人选本该是皇帝或兵部定,萧岭点点头,“准。”
毫不犹豫。
从这种态度上看,哪有人会相信,萧岭对谢之容不是绝对信任?
萧岭之公私分明,令谢之容心绪复杂至极,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之后细情,臣会拟出奏折呈上。”
萧岭点头。
片刻之后谢之容又道:“臣不日就将回驻地。”
“可……”萧岭一愣,睁开眼睛,对上谢之容沉静的眼眸心中酸软一片,“你要回去?”
“军中事务繁多,”谢之容回答:“臣在宫中呆得太久了。”
是在以退为进,也是实话实说。
萧岭想了想,目光在谢之容玉琢一般的容颜上环顾了一圈,而后点点头,“也好。”
这个举动把谢之容气笑了。
人逼近,鼻尖几乎要碰上鼻尖,“陛下,这种时候了,您就真的同臣无话可说?”
萧岭沉默一息,无奈回答,“之容,这时候无论我同你说什么,都仿佛是为了稳住你利用你一般。”
哪怕这时候他同谢之容说,朕喜欢你,朕当真喜欢你,都会因为谢之容出征在即而显得掺杂了几分利益往来在。
谢之容闻言似叹非叹,似笑非笑,“臣为了陛下能同说几句亲近的话,倒情愿陛下在利用臣。”
那样至少,萧岭待他会比现在亲密得多。
谢之容的神情落寞至极。
似乎有什么在萧岭心尖用力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之容出京那日朕会送你。”
谢之容垂眼,看起来更可怜动人。
总不能谢之容一可怜示弱他就心软。萧岭想。
朕毕竟是个皇帝。
“朕等你回来。”萧岭应允。
“还有呢?”谢之容却学不会适可而止,萧岭越退,他越要进。
在一个吻落在他唇瓣上之前,萧岭回答了他。
皇帝说:“朕心慕之容许久。”
谢之容眼眸霍地睁大了,在这双眼睛的倒影中,萧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
双唇相贴。
不知过了多久,待两人喘着气分开时,萧岭忽地想起了刚才萧琨玉的奏折还未看,况且——纵欲更不是好事,萧岭蹭了下唇角,捞过刚才被谢之容扔出去的奏折,一面看一面问:“你什么时候出宫?”
谢之容不防他如此表现,沉默一息,回答:“臣信您方才说的,都是为了稳住臣的话了。”
萧岭叹了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之容,你我哪是那有时间整日风花雪月的富贵闲人啊。”拿奏折敲了敲谢之容的下巴,“若现在无事,且去,拟个折子来给朕看,有何不确定之处,你我现下还能面对面商量。”
谢之容:“……是。”
心情既愉悦又郁闷地下床,颇有些不情愿地去拟奏折文书了。
莫大的惊喜之后是慢慢回笼的理智。
问题并没有解决,只是暂时地,被掩盖了。
谢之容垂眼。
他与萧岭,心照不宣。
翌日早,谢之容回驻地。
此日正是新的一年第一次上朝,两人只短暂地见了一面。
在萧岭梳洗时,谢之容自然地接过了许玑手中的梳子,为萧岭束发戴冠。
……
半月后,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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