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剪子,思索了下便开始剪纸。
有备无患,多囤点剪纸总没坏处,万一条条的存在不小心被发现,他也好带小蛇崽跑路。
迟迢看着他剪了许多大型杀伤力猛兽,灵力不要钱一样往上用,眼皮直跳:“你一个金丹期修士能有多少灵力,别全都扔在这上面,留点保命。”
“没事,我心里有数。”应向沂冲他笑笑,“我现在是金丹期?”
小蛇趴在他手边,充作压剪纸的镇纸:“对,昨晚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是金丹期,约摸再过些日子才能突破境界。”
怕应向沂忧心,关于金丹有古怪的事,迟迢没说。
一摞纸很快就剪完了,应向沂将它们和以前剩的剪纸合在一起。
储物戒里堆着很多东西,占大头的是迟迢之前送来的礼物,胡乱的堆放着,应向沂看得头都大了,认命地拿出来,一点点整理。
见他不说话,迟迢又想到被问舟打断的事:“你还记得渡劫前的事吗?”
应向沂把珠宝饰品等箱子放在地上,细碎的物件放在桌上,分门别类地整理:“说起来我还没教训你,以后再不准说那种丧气话了。”
迟迢趴在桌上,看着他把自己送的礼物收好,高兴得直晃尾巴:“阿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很大的秘密,你期不期待?”
“多大的秘密?”应向沂抬眼看过来,笑意盈盈,“没大没小的,以前还乖乖叫爸爸呢。”
这称呼听得人耳根烧热,从小到大都没人这样叫过他,似乎在亲昵之间又有些暧昧。
小蛇哼哼唧唧,从桌上扑下去:“我就要这样叫,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秘密,肯定会后悔让我叫爸爸。”
我们明明该是夫夫关系!
长长的尾巴扫到了桌面上的其他东西,噼里啪啦,小蛇和一堆物品一起掉到了地上。
应向沂愣了下,看到自己放普通剪纸的木盒被碰开,纸片像雪一样落下来,劈头盖脸砸了小蛇一身,硬是把机灵的小家伙给砸懵了。
他一时没忍住,坐在地上笑出了声。
迟迢:“……”
小蛇臊着一张脸,抖落身上的纸片,低头一扫,突然愣住了。
剪纸纹样很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些人形剪纸。
它们十分怪异,有的有三条腿,有的有两条半腿,也有极少数正常的两条腿人形剪纸,只不过能明显看出来,两条腿中间有剪裁过的痕迹,就像是把其中一条腿齐根剪掉了一样。
再其他的就是老虎,龙,兔子……还有一只半月牙弯的不知名动物,看着有点眼熟。
应向沂笑够了,过来收拾残局。
迟迢缠住他去捡剪纸的手腕:“这些是什么?”
“算是实验品,我之前运用不好灵力,怕浪费,会事先打个样。”
电光石火之间,有什么窜进脑海中,将一切串了起来。
蛇尾不自觉用了几分力,迟迢深吸一口气,叼起那片眼熟的半月牙弯的动物剪纸:“这个是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
应向沂解释道:“这叫海豚,只有我的故乡有,它是生活在水里的,很可爱吧?”
昔日旧梦浮现在眼前,天外来客与天外来物,拼凑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迟迢浑身止不住发抖,不是吓的,是被气的,他看着地上的人形剪纸,声音发冷:“那这些剪纸呢,为什么它们的腿这么奇怪?”
“这个嘛……”应向沂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少儿不宜,你年纪还小,别问这些。”
他就是再不要脸,也没办法把三条腿纸人的人告诉条条。
“人间剧本里有些故事,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里头总会提到太监公公,说他们进宫时要净身,没了第三条腿。”
小蛇自顾自地念叨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凉嗖嗖的冷气:“所以人间都说男人有三条腿,对吗?”
应向沂是个封建大家长,羞耻心令他没办法坦然的和小蛇崽讨论这种事:“你整天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好了,就此打住,你不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迟迢盯着面前的这张脸,汹涌的爱意中生出一点愤懑,昔日长达大半个月的纠结怀疑,被质疑的男龙尊严,恐怖的心理阴影……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他们本应该早就水乳交融,但是却突逢变故。
小娘子态度的转变,从冷淡抗拒到热情似火,如今正好成为了证据,指向他所推测的答案。
迟迢又气又委屈,恨不得把整个渡微州搅得天翻地覆,恨不得把流尘生吞活剥,恨不得迁怒整个仙界。
可他独独没办法对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罪魁祸首」动手。
应向沂将剪纸收回盒子里,温柔含笑的目光注视着他,问道:“条条,怎么不说话了?”
迟迢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想:他要惩罚应向沂。
他是睚眦必报的妖尊,怎么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应向沂那样耍他,他也要耍回来。
小蛇「嘶嘶」地吐着信子,竖瞳中氲着怒火:“我在想,我这个秘密会不会吓到你。”
应向沂挑了挑眉,觉得它这样有些奇怪:“什么秘密?”
小蛇噌的一下弹到半空,摇身一变化作人形,将他压到了地上。
木盒里的纸片又掉了出来,铺了一地,迟迢捡起一张兔子,拍在呆愣的应向沂的脑门上:“阿应,你喜欢兔子,对吗?”
“条条……你……你化形了?!”
迟迢修改了自己的样貌,将五官进行了细微的调整,压低的眼尾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沉,不像原本的容貌一般惊艳。
他扬起唇角,眸光微沉:“阿应,我的人形好看吗?”
应向沂半天才消化这件事,打量着这张他曾想象过无数次的脸:“好看,条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虽然和想象中有些许出入,但是属于令人一眼就能记住的类型。
迟迢不动声色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像小蛇一样舔了舔他的脖子:“那你喜欢我这张脸吗?”
应向沂浑身紧绷,瞬间反应过来,推开他坐起身,呵斥道:“男男授受不亲,你方才那是做什么?”
迟迢靠坐在地上,胳膊搭着箱子,莹白的手臂被箱子里的珠宝翡翠衬得更加白皙。
他歪了歪头,一脸无辜:“我以前也是这样和你相处的,有什么问题吗?”
应向沂:“……”
以前你是蛇,舔一舔没什么,现在你是人,这能一样吗?
迟迢化形时顺便给自己套了一身衣服,素白的长衫,松松垮垮的衣服披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
应向沂额角崩着青筋,感觉一阵无名火往身下冲去,他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底的燥意:“你这衣服是不是不太合身?”
“蛇族天生不喜欢被拘束,我们都是穿这种衣服的,不好看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倾了倾身,松垮的衣服从肩头滑落,深凹的锁骨窝和其中的红痣明晃晃的。
应向沂:“……”
非礼勿视,应向沂迅速偏开头,抄起手边的备用衣服扔过去:“穿好,坦胸漏乳的,成何体统。”
迟迢轻哂,暗暗在心里腹诽: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爹了?
虽然心里不爽,但散发着应向沂气味的衣服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穿上了。
两人体型差不多,衣服很合身,将迟迢的宽肩窄腰都勾勒出来了。
应向沂看了一眼,眉头又皱起来。
明明他穿着挺正常的,怎么小蛇穿上去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味道?
迟迢坐在一个箱子上,随手一捞:“呦,这不是阿应你不让我看的书吗,我现在化形了,是大人了,总能看了吧?”
是他的问题吗,怎么觉得条条阴阳怪气的?
应向沂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书抢过来,把他按到一旁的凳子上:“看什么看,乖乖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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