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好方便了应向沂,不用和降智的npc们交流,他直接回到了房间。
房间和印象中的一样,摆设家具都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房间正中央多了个衣架。
衣架上挂着一套大红色的嫁衣,比一般的嫁衣要宽大很多,能看得出来,是他的身形尺码。
纱裙叠叠,刺花绣凤,雍容秀美,华贵大气,比显灵镜上照出来的他穿的那身还要华丽。轻薄的头纱挂在衣架一旁,上面用金丝线绣着鸳鸯。
红盖头都有了,准备的够齐全。
应向沂看着那盖头飘啊飘,眼皮直跳,迟迢这他娘的是什么恶趣味?!
在百里舒问出那个问题后,应向沂也想过拜堂成亲的事,不过他的设想和迟迢的梦截然不同。
现代世界中不乏同性恋人,他们的婚礼上,大多都是穿着同款式的西装。
故而在服饰方面,迟迢不愿意妥协穿嫁衣的话,应向沂想过和他一起穿喜服拜堂。
可没想到,迟迢丝毫不退,想让他穿嫁衣。
应向沂摘下头纱,狠狠磨了磨牙,既然迟迢梦里不仁,就休怪他出去后不义了。
什么一起穿喜服,他就要看迟迢穿嫁衣!
小白龙艳冠天下,那张脸男女不敌,说是花容月貌也不为过,自然只有艳丽的嫁衣能衬一衬。
应向沂将此事记在小本本上,然后才开始想唤醒迟迢的办法。
一炷香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浮白也没说梦里的时间和梦外是不是一致的,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立马去找迟迢,二是找非亦和六殿汇合,问问他们关于时间的问题。
前者很可能被无影无踪等npc阻拦,应向沂思索二三,决定先离开院子,去找非亦和六殿。
刚推开门,走了几步,天就突然黑下来了。
刚才不还是正午时分吗?
应向沂很快明白过来,梦里的时候和现实不一样。
朗月当空,莹白的月光洒了一地,好似一层结早了的霜。
破空声划过院子的墙,一道光闪过,落进了院子里。
应向沂心里一紧,警惕地看向角落里的阴影:“是谁?”
一道粗长的鳞尾快速甩过来,缠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墙边扯去。
应向沂摸到一手冰凉滑腻的鳞片,没等反应过来,突然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刻意压低的声音里不乏得意,嗔道:“不是说好了要偷情的吗,怎么反抗得这么认真?”
应向沂:“……”
你他娘的是真的有够恶趣味。
偷情,亏你想的出来!
“你先放开我!”
他能感觉得到,迟迢尾巴上的鳞片,紧贴着他的腰和腿,缓慢的滑动着。
“为什么要放开?”迟迢「噫」了声,兴致勃勃地猜测,“难道你不想玩偷情了,想换霸王硬上弓?”
应向沂:“……”
好好的一条小白龙,怎么玩的这么花?
除了掉下酒穴的时候,迟迢从来没化成半人半龙的状态,此时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鳞尾,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鳞尾泛着柔和细腻的光泽。
这种模样的迟迢糅合了妖邪气和仙气,两种不同的感觉在他身上碰撞出别样的色彩,比应向沂以往见到的迟迢都要吸引人。
迟迢从喉咙里哼出声笑,极为骄傲:“我听惯了夸赞,见惯了别人的惊艳目光,从前只知道自己生了副好样貌,会招来更多麻烦,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触。现下看到你看我看直了眼,我才发觉这副样貌还算有点可取之处。”
他拉过应向沂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因为你,我有些喜欢自己的脸了。”
刚破壳的龙族虚弱不堪,为了活下来,迟迢几乎是拼尽了命。
出众的容貌对弱者来说并不是优点,反而是刺向他的一把刀。
这张脸曾给迟迢带来若干的屈辱和麻烦,他想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喜欢自己的模样。
但应向沂让他改变了想法。
如果应向沂喜欢,那他愿意爱屋及乌。
迟迢想,没什么比他们在一起更重要了。
应向沂心里动容,扶着他的脸吻了上去,迟迢的嘴唇很软,不像龙鳞一样硬,同时他的唇又很烫,不像偏低的肤表温度。
“还有一天,想早点和你拜堂。”
现实里有太多事情要做,如果能在梦里成亲,也可以暂且安抚内心深处的悸动。
可惜,他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赶不上这场迟迢最满意的结契大典。
梦境是按照迟迢的想法发展的,他没有像平时一样被吻得放弃主导权,墨绿色的眼眸依旧晶亮:“迫不及待要嫁给我了?”
应向沂懒得纠正,点点头:“这里的时间过的太慢了,如果一眨眼就到了后天该有多好。”
姑且在梦里就顺着他一次吧。
小白龙抬了抬下巴,久居高位的强势瞬间迸发:“只要你提出来的,我都会做到。”
应向沂被推回了房间,看到窗户外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轮转的昼夜在眨眼间交替完成,直到屋外传来热闹的锣鼓声,应向沂才不得不承认,今天是他和迟迢拜堂的日子了。
怪不得世人进入「醉生梦死」后不想醒来,这种能操控一切的美梦,谁会舍得离开呢?
应向沂看着精心准备好的嫁衣,热切激动的心平静了几分,他纠结了很久,才一狠心一咬牙,把嫁衣穿在了身上。
古代的嫁衣繁复,应向沂了解剪纸历史的时候有顺势了解过民俗文化,再加上迟迢曾经强迫症为他更过衣,应向沂很顺利就穿上了嫁衣。
盖头是不可能盖的,他将盖头边缘的一圈二指宽金绣撕下来,当成发带绑在了头发上。
铜镜映出不太熟悉的容貌,应向沂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无奈。
从前用的是神君那张脸,慈悲又平和,算不得太出众,但很威严。
他自己这张脸则要锋利许多,面无表情时一瞧就是个不好惹的,配上那身红,更是透出几分煞气。
估计他和非亦站在一起,他更会被更多人当成魔头。
知道的是他拜堂,不知道的八成还以为他是去抢亲的。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院子门口,无影和无踪高声长喝:“迎新娘!”
应向沂:“……”
和新娘比起来,妖后这个称呼竟然还显得不错了。
院门被打开,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到这份上,就是应向沂想逃,也逃不掉了。
他硬着头皮出去,和无影无踪等人打了个照面,二人一愣:“妖后,您的盖头呢?”
发带很长,一侧垂到了肩头,应向沂随意地拨了下:“这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纷纷转过头,看向队伍最前面骑马的人。
按照民间的风俗,迎亲该有新郎来做,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将新娘子从娘家接到自己家。
在妖界,这些形式都化简了。
迟迢骑着马,带着属下,将应向沂从住的宫殿接到寝宫,便算是迎亲。
隔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应向沂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眸子。
迟迢显然也不适合穿红,白衣尚且能压住三分妖气,红衣如火,便衬得他那张艳色无边的脸更加勾人。
活似个妖孽。
应向沂想,如果他是来抢亲的魔头,那迟迢就是祸乱天下的妖妃。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种妖妃就该被锁在深宫里,日日承欢,祸乱宫闱。
应向沂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不仅锁不了迟迢,还要被逼着穿上嫁衣。
迟迢并不在意他的盖头,很快就一声令下,迟疑的迎亲队伍重新开始活动,众人不再纠结新娘的盖头,将应向沂请到了轿辇上。
大丈夫坐花轿,除了羞恼以外,应向沂还觉得挺新鲜。
他撩着窗帘看沿途的风景,看着他们穿过小半个妖殿,走向最豪华的正殿。
妖殿很大,院子和正殿的距离却很近,应向沂以往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迟迢给他安排的是最近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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