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小爪子?”陆谷抱起儿子,轻握着灵均的小手亲一口,又朝外面喊道:“雁雁,打盆温水。”
“好。”沈雁答应一声,没多久连乳果带木盆都端了进来,帮着陆谷用布巾给小灵哥儿擦洗干净小手小脸蛋。
他俩在家又带孩子又洗衣裳,快到晌午时纪秋月背着昭儿回来做饭,今日沈尧青沈玄青都不在,晌午饭和晚饭只他们四人和两个孩子。
日暮西斜,行人渐渐少了,都趁着天黑前赶回家里。
王李村村口走出一辆骡车,影子长长映在地上,沈玄青挥着鞭子在空中发出一声响,骡子走得快了些。
从官道一路跑回来,他没着急催骡子继续跑,好歹让歇歇,都到王李村了。
等他俩远离了王李村,坐在后面车板里的沈尧青才说道:“我听人说,王安子在他家拿猪是二两五钱。”
沈玄青坐在前面,闻言笑道:“这不打紧,王安子是他们本村人,比咱们便宜一钱说得过去,回头等咱们家那几只猪仔长大,就不用同李柱子买了。”
“二两六钱,算不得太贵,肉只要卖光咱们就有的挣。”
沈尧青点点头,说道:“也是,贵一钱就一钱,回头我再搁长南村那边打听打听,要是有二两五钱的,下回咱们就去那边买,若都是这个价,还是王李村顺路些。”
肉铺卖兔子为主,但猪肉也是要卖的,开张那天现宰一头猪,价钱再便宜些,如今天冷,肉买回家好放,不怕臭了馊了,是以肉价较贵,猪肉一斤在十八到二十文之间,他俩回来的路上商议过了,开张前两天猪肉一斤卖十五文。
刚开张的铺子东西卖的便宜是常事,过了头两天就不能这样,否则坏了行情。
因家里猪仔才养了小半年,不到宰杀的时候,只能先找养猪的人家买一头两头,先把生意做起来。
一头大猪宰杀后一般能卖到三两银子左右,肉价便宜就不到三两,若是自己养的就比较划算,打草喂麦麸谷糠而已,没别的本钱,除去买猪仔的二钱,算是净挣二两多,对乡下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今日到李柱子家相看猪,说好一头是二两六钱,按十八二十文卖的话,倒是能净挣三四钱,不过头一回开张,他不贪多,把这二两六钱的本钱卖回来,最后要是能挣一钱两钱就更好。
两人说着,沈玄青琢磨一下,开口道:“今日给忘了,下回再找李柱子买猪,同他再买几只猪仔,家里那四头,一头要做种猪下崽,到下半年只有三头能卖肉,不大够,下回再去的话,又买猪仔又买大猪,看他大猪能不能给便宜一钱。”
沈尧青顺着他的话想一下,说:“还真是,就算两个月宰一头,一年也得六只大猪。”
“不过再有半年,花花就能配种,今年迟了,只能下一窝,到明年算起,一年咱们不求太多,下个两窝就成,一窝有个七八只十只,以后就不用同别人买猪了。”
沈玄青赶着骡车从岔路口拐过,往他们清溪村方向而去,听见这话禁不住笑了。
花花就是那头屁股上有两坨黑花的母猪,因沈尧青夜里在大宅子看家,纪秋月近来常和昭儿在那边住,她喂猪喂久了,有时无聊就同圈里的猪说说话,后来还将那头母猪戏称为黑花花。
全家人都知道母猪将来要给他们家下不少猪仔,吃食饮水上都不敢耽误,好生伺候才能长得肥又大,这不连黑花花这个名字渐渐也叫起来,明显和别的猪不同。
三个字有点多,这几天纪秋月和沈尧青口中就变成了花花。
沈玄青只觉好笑,但没出声,心道如今连家里的猪都有名字了,不过想一想,家里狗打猎看家是功臣,个个都有名字,以后花花下猪仔同样也是功臣,给取个名儿在理。
他俩一路赶回去,太阳已经落下山,纪秋月和昭儿在大宅子这边,她已经吃过了,沈玄青和沈尧青卸了板车,把骡子牵到后院去。
“你俩去,我给提水。”她让沈尧青抱着昭儿过去,给骡子倒水抱草,得有人看着孩子,不然一不留神摔了碰了,哭闹不打紧,就怕伤着孩子。
晌午饭他俩是在杨家吃的,半下午就往回赶,路上过丰谷镇的时候没停,这会子都饿了。
回到家后沈雁先看见他俩进门,到厨房给端饭菜去了,陆谷抱着小灵哥儿从房里出来,沈玄青舀了水在洗手,他找了个椅子坐下。
“来,我抱着,你去洗。”卫兰香点了灯烛,接过昭儿抱在怀里。
昭儿却不看她,背过脸去瞅院子里的阿爹。
“这混小子,还跟你阿奶记仇。”卫兰香笑骂一句。
方才纪秋月在这边时,昭儿抢小灵哥儿手里的乳果,扭着身子哭闹,被卫兰香打了手,他就生气闹别扭,这不被纪秋月抱走了,省得皮猴子抢弟弟乳果吃,讨人嫌。
小孩子就是这样,才慢慢教呢,况且还是记吃不记打的,卫兰香给他掰了一小块儿芝麻酥饼,昭儿拿在手里吃起来,立即就笑了。
“给灵哥儿吃,成不?”卫兰香抱着大孙子逗乐。
昭儿知道弟弟是谁,也知道灵哥儿是谁,闻言小手挠着脸想了一下,才扣下来一点酥饼皮往陆谷那边递。
“抠门!”卫兰香轻点了下他脑门,笑得合不拢嘴,这小东西,抠抠搜搜弄那么一点,粘在手指头上一小片,都不够小灵哥儿塞牙缝。
“太大方了。”陆谷也在旁边调笑,乐得不行,沈玄青洗好进来,站在他面前弯腰逗了逗小灵均,这才坐下吃饭。
卫兰香笑着把昭儿的手往回推,嫌弃道:“你这手脏的,我们灵哥儿才不吃,你自己吃。”
沈尧青洗了脸和手进来吃饭,看见儿子闹了笑话,忍不住轻弹一下儿子脑门,给弟弟才吃那么点,真是小气。
因他俩吃饭,陆谷就抱着小灵均回房去了。
等沈玄青进房躺下,夜色已经浓了。
他放轻手脚,没扰醒已经睡着的儿子,舒舒服服躺下后低声同陆谷说今日的事情。
“晌午在师父那边吃饭,杨显大哥说他前两天碰见赌坊的戴永胜,招呼了一声铺面的事,再无忧虑,盘完锅灶到铁匠那边去了趟,让做四个铁钩子和几把刀,灶上用的大锅买好了,先放在师父家里。”
“回来时在李柱子家定下一头大猪……”
他低声叙说,陆谷认真听着,外面月色伴随一阵轻风,连梦乡都是和缓的。
第195章
桌子和木架做好后,沈玄青没让王诚子往家里送,套好骡车后就和沈尧青往王木头家去,桌子和木架要拉到吉兴镇,何必白跑送到家里。
他俩一进门,看见放在院里的四个木架,木架脚稳稳当当撑在地上,瞧着就结实。
王木头正在刨木头,见他俩过来,放下手里的刨子,说道:“余下那俩,过两天就做好,还是搁院里?”
沈玄青拍拍木架看稳不稳,答道:“那两个烦劳送家去,这四个暂且够用。”
“行。”王木头点头,待他俩看过东西满意后,帮着把木架和桌子往骡车上抬。
王诚子也出来帮忙,和沈尧青一起用长麻绳把板车里的东西捆好勒紧,骡车路上才好跑起来,不怕掉落。
四个木架摞着,好歹捆上了,还有一张桌子两个剁肉墩子,这么一大车东西分量不轻。
沈玄青和沈尧青坐在板车前面,一左一右,鞭子在空中挥动,骡子就往前走。
“近来跑得多,过两日忙完了,叫它也歇个几天。”沈尧青笑道。
买回来的这头骡子高大健壮,着实力气大,善负重耐劳,在乡下人眼中,这样的牲口生来就是拉车推磨的,只要人一驱赶,便闷头往前面去。
“可不是。”坐在另一边的沈玄青笑道:“回头多给吃细草,家里甜窝根不是还有好些,剁一剁混着谷糠麸皮还有柴豆面,好生喂养。”
家里喂骡子多是细草料,平时没怎么亏待过,像这样给家里下苦力的牲畜,自然要伺候好,不然病恹恹的没气力,养的膘肥体壮才行。
“自然。”沈尧青点着头附和。
上一篇:细腰
下一篇:疯郡王就藩历险记[基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