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之前我看过了,没有怀崽。”他笑着说道:“到时候牵下山,起码也能卖四十两,这是梅鹿,还是一头母的,爱吃鹿肉的人最是喜爱,如今天冷,价钱能抬上去。”
猎户有猎户的规矩,怀崽的母兽不能抓,幼兽也不能乱捉。
对他的话,陆谷从来都是信服的。
母鹿被牵进院子里拴好,沈玄青还将背上竹筐卸下来,从里头拿出两张狐皮,笑道:“还打到两只狐狸。”
陆谷眼神更是崇敬,只是忽然,他发现沈玄青后背和裤子后面沾了泥水,已经干了,但那么大一片,一看就不是不小心蹭到的,连忙问他:“你衣裳怎么了?”
沈玄青脸上笑意不减,开口道:“没事,就是昨天早上撵着狗追狐狸时脚下湿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只衣裳脏了,别的一概没事。”
见陆谷神色担忧,他干脆利落道:“真没事,不信的话我脱了衣裳给你看。”
院子里再没有别人,他说完见陆谷犹豫,便笑着直接解了腰间汗巾,将完好无损的后背展露出来。
沈玄青常年奔波劳作,又练过武,阳光下,他修长肢体和古铜的肌肉展现在陆谷眼前,怎么看都是极蕴力量的。
还真没事,陆谷看过后才放心。
“幸好不是脸朝下,当时滑倒只屁股疼了一下,不过我皮糙肉厚,疼劲过去就没感觉了。”沈玄青又穿好衣服,系汗巾的时候还说笑了一句。
陆谷顺着他的话看向他的脸,就算是在镇上,也没有几个像沈玄青这样俊朗的汉子,剑眉星眸鼻梁高挺,轮廓更是说不出的英俊,若真伤到脸了,岂不是可惜。
于是他也连忙点头,小声道:“幸好幸好。”
幸好没受伤,也幸好脸没伤到。
沈玄青系好腰带,忽听得自己夫郎来了这么一句,眉头微挑,笑声再也忍不住。
他上前一步抱住陆谷,低头用脸颊蹭了蹭陆谷白皙的脸蛋,笑着说:“我可不能破相了,不然出门在外配不上你。”
猝不及防听到这番话,陆谷想了一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耳根一下子红了。
沈玄青说他长得好看。
从小到大只有他娘在世时会说他好看,但那和沈玄青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发热但心里是甜丝丝的,明明没有喝蜜水。
又是抱又是亲的,勉强解了一番相思,因身上衣裳脏,沈玄青放开了陆谷,他正欲说话,就瞧见面前羞涩扭捏的夫郎抬眸看他,那双眼睛包含的明亮和热意叫他不自觉陷在其中。
“你也好看。”
陆谷声音很小,他脸颊是红的,眼睛是亮的,远比夜里的明月都要亮,看着沈玄青的眼神饱含热切和欢快,是和看别人时完全不一样的情意。
沈玄青不懂情爱,两人都青涩懵懂,没有人教过他们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但他不傻,陆谷的眼神明晃晃告诉他,他在陆谷眼里是不同的。
山林幽静安宁,被吻住的时候,陆谷耳边再听不到风声狗叫声。
缠绵浓情的深吻向来只在夜里的床上,大白天在院子里就亲的忘我还是第一次。
在发现乖仔歪头看他俩的时候,陆谷脸颊“腾”一下烧起来,再不敢和乖仔对上视线,连身前的沈玄青都推开了。
要么说他俩忘我,沈玄青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陆谷几乎能被他拢在怀里整个遮住,就那点力道是推不动他的,可偏偏他分了神,在想方才的缠绵,一下子就被推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去做饭。”陆谷声如蚊呐,慌里慌张逃进厨房。
沈玄青稳住身形,看见他慌乱的背影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想起陆谷看他的那种眼神,便越笑越傻,心中和肺腑之间全是欢愉。
母鹿身上有狗咬出来的伤痕,但只是皮外伤,不打紧,怕它见人受惊,沈玄青牵着它到后院拴着了,踹一脚乖仔屁股将狗赶出后院。
乖仔天性顽皮,会故意吓唬母鹿,甚至做出捕猎的姿态,他近来还不打算下山,想铆足劲多打几张狐皮,母鹿就得好生养着,受惊吓瘦了可不好。
被踹了屁股后,乖仔呜咽叫一声,喉间再没有发出低吼,獠牙也收敛起来,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去找陆谷了。
回来的路上他啃了两个馒头,见陆谷在做饭,他也没闲着,拎起竹筐到外面打了些草和树芽枝条,好将母鹿喂养起来。
在山林子里钻来钻去,除了衣裳脏,头发必不可免也会弄脏。
吃完饭后,沈玄青又是洗头洗澡又是换衣服,陆谷在做饭时脸上热意已经消退了,帮着烧水添柴,还要洗衣服,忙碌起来就顾不上去回想之前的旖旎。
第145章
比起长角会顶人的黑蹄羊,后院这头母鹿攻击性明显弱一些,加上被拴着,它只能警惕地看着陆谷,再做不了别的。
一到秋天,山林里不少树果草果都熟了,陆谷有时候出去挖野菜或是剪枸杞子碰到了,会采一些带回来吃。
听沈玄青说鹿也吃果子,他有时候打草会给母鹿也摘一些,山里的果子随处能摘,把母鹿养肥了好卖钱呢。
野物大多都警惕不亲人,陆谷也不是讨嫌的性子,每次喂母鹿的时候把果子和草枝倒在它面前就走了,不会多待。
今日趁着天气好,太阳亮堂堂的,他提上篮子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捡菌子。
周围林地他和沈玄青常挖野菜采菌子,是以并不很多,他转悠好一阵才捡到六朵能吃的,不过这也够了,六朵菌子的伞盖都大,撕成条肯定有不少,在院里挖一棵秋菜就能炒一大碗。
靠山吃山就是这样,深山里人少物多,只要出门寻找,总不会在这林物繁茂的山中饿死。
山柿子树结的十分繁硕,熟透的小柿子红彤彤挂在枝头,没熟的黄澄澄瞧着也漂亮。
鸟雀落在枝头啄食软柿子,待陆谷靠近后惊动了它们,全都扑棱棱飞走了。
陆谷踮起脚抓着一根树枝将其拉下来,在其中仔细端看,捡了没被啄开的好柿子摘了七八个放进篮子,这一树山柿子长得都小,一个不够吃呢,他还想着多摘几个,沈玄青已经出门两天了,今日或许会回来。
他们家也有柿子树,娘在家里肯定晒了柿子干和柿饼,冬天就有的吃了。
可惜深山离家实在太远,重物背回去太累,而且大部分肯定是沈玄青背,打猎已经够累人了,他就不愿弄太多山货,再说家里那些足够他们过冬。
还没进院子,陆谷下意识往东边林子看了眼,没听到狗叫,也没有人影,他心想或许傍晚才回来。
菌子他没有立即去洗,若沈玄青今晚不回来,菌子沾着泥土能放到明天,等沈玄青回来再和秋菜炒着吃。
他把竹篮里的柿子在厨房窗沿上放了一排,挑了两个特别红特别软的剥开皮,柿子果肉很是软甜,吃的人心里都高兴起来。
尝过甜柿子后他没有歇息,天色还早,不到做晚饭的时候,他就拿了长斧在院中劈柴,忙忙碌碌,总也闲不下来。
正忙着呢,忽然听见一声远处传来的“谷子哥哥”,叫他愣在原地,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待久了听岔了,就像做梦那样,沈雁在家里呢。
然而他又听见第二声,甚至还听到大青哥也在喊谷子,便扔下长斧匆匆出门去看。
不远处的矮坡上来两个人影,叫他惊奇又欣喜,答应一声连忙走过去。
“谷子哥哥,这一路可累死我了。”沈雁走得脸颊通红,额头上也出了汗。
“快到了,进门就能歇。”陆谷眼睛弯弯。
沈尧青没听到狗叫,也没见沈玄青,便问道:“二弟不在?”
“他前天出门打狐狸去了,还没回来。”陆谷答道。
沈尧青拉着空板车,上面就两个竹筐,竹筐里塞了几个麻袋,这一路上来倒也不沉。
陆谷瞧见板车后就知道他俩是上山捡山货来了,于是开口道:“娘和阿嫂在家里?”
去年他们一家六口一齐在山上打栗子榛子,想一想竟也过去一年了。
“可不是,阿嫂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娘得陪着她。”沈雁边走边弯腰,从地上摘了朵野花在手里转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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