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284)
界圭停下动,注视姜恒双眼,这时,他神秘兮兮一笑,并朝姜恒眨了眨眼。
“没有,没有,与你爹那些事,都是我编。”界圭又认真道,“是我癔症发了,这些里,我便时好时坏……”
界圭出神自言自语道:“都是我骗自己,我们什么也没做。”
姜恒复又疑『惑』起来。
耿曙又道:“他若心甘情愿,我阻拦。但你若敢用强,我就杀了你。”
姜恒要说点什么时,耿曙却飞身下了大树,身影一掠,消失山下。安阳别宫高处传来三声钟响,有国宾到访。
姬霜抵达安阳,霎时引起了全城轰动,她是天子堂妹,意味着天下王权统所,哪怕仅仅是个公,亦怠慢得。
姜恒却很清楚她用意,起初代雍联姻势必然,她未来夫君是耿曙,其后代国单方面撕毁协议,因那时代尚有余力一战,与雍国竞争中原。如今雍国已占据了绝对优势,汁琮已死,代国机会终于来了。
姬霜身着代国锦绣华服,随从两千余人,由代国三王子李傩亲自护送,请自来,仿佛这注定了是她国土。一时车马喧嚣,随行侍女如云,华盖相接,金车玉辇,当真派至极。
反观之雍国上到太子,下到公卿,身着黑服,又为汁琮戴孝身,一对比就像北方来乡巴佬般,客居他乡,毫起眼。唯独耿曙器宇轩昂,虽身着一『色』纯黑玄服,却依旧掩其英俊挺拔,为雍人稍稍争回了几分颜面。
姜恒忽然感觉到,太子泷脸『色』似乎有点对。
“哥?”姜恒低声道。
“昨夜睡得大好。”太子泷朝姜恒说,看着姜恒时,想起今日与卫贲之言,目光又有点复杂。他是唯一一个,汁琮最强大时,敢于来到他面前,置生死于度外,当面骂他人。
姜恒教给了他无所畏惧勇,虽然总是笑『吟』『吟』,天底下却没有他害怕东西。
“一别多日,”姬霜下了马车,柔声道,“今夕何夕,与王子会,可还好?”
“托福,”耿曙道,“一无恙。”
姬霜与当初红妆巾帼早已判若两人,仿佛完全忘了两前,她还派兵追杀姜恒与耿曙,得到两人,便必须斩草除根往事。
自然耿曙亦对缄默提。
“霜公。”太子泷站台阶上,朝姬霜点头致意。
“泷太子。”姬霜客客一笑,又问,“姜恒呢?”
姜恒站队伍最后面,笑道:“公来得太快了,我们还没准备好,仓促之,多有失礼之处。”
“碍事。”姬霜淡淡道,“咱们两国早就议定是兄弟之盟,也该来了,剩下事,你们慢慢地商量迟。”言下之意:我是来娶你们,你们里头,谁要嫁给我管,总之必须有人嫁我,大可先住下,等你们决定。
“王兄?”太子泷朝耿曙道。
耿曙看了眼姜恒,原本还犹豫,姜恒却挪开目光,耿曙便道:“我且先带公下去休息。”
说着耿曙做了个“请”动,姬霜便欣然跟着耿曙走了。
姜恒打量李傩,代王身边最得宠有三子一女,女儿是姬霜,大儿子李谧也即太子谧,当初他自己扼死了汀丘离宫中。二子李霄,则接任国君之位。三子李傩乃是武人,『性』格耿直,颇有当兵质。
随后,李傩也注意到了姜恒,朝他望来。与时,姜恒背后有一手,他肩上轻轻一拍。
姜恒回过头,倏然看见了郎煌,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你来了!”姜恒道。
郎煌道:“我们也是刚到,见姬霜进城,便没有声张。汁琮死了,想着你也许需要我们,便过来陪你。”
姜恒瞬就明白了,耿曙已告诉了他经过,如今世上,知道他真身份活人剩下四个——姜太后、耿曙与郎煌、界圭。
郎煌恐怕他将汁琮死后公布自己身份,重夺太子之位,于是前来为他证。
但姜恒却没有这个念头,忙朝郎煌做了个“嘘”手势,示意他要声张,郎煌情而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们也来了,”郎煌说,“就住宫内,晚上让你哥过来喝酒?”
姜恒要回答时,周游却来了,朝他们点头招呼。
“淼殿下让您过去,”周游挤过来,朝姜恒低声耳语道,“陪陪霜公,你们仨从前就认识。”
姜恒说:“何止认识?小命还险些丢她手上。”
即便如说,姜恒仍朝郎煌先告罪,挤出人群,朝宫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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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安阳雨我唯一的私心,就是咱们的哥哥……
“我让人将烈光剑送嵩县给你。”姬霜与耿曙随行, 缓慢过王宫山路。
“我收了,”耿曙说,“烈光剑正在宫内。”
“烈光、天月与黑剑, 三剑总算归一,”姬霜淡淡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这场面。”
耿曙答道:“不错,除此之外,金玺也在安阳。一金玺、玉玦、三剑, 俱齐了。”
“听说你们打算迁都洛阳?”姬霜又说。
耿曙依旧是那不为所动的表情, 沉声道:“要看恒儿,迁都之事, 由他负责。”
“王子淼,如今婚约还作数么?”姬霜认真道。
耿曙抬眼, 转向姬霜,打量她,仿佛若所。
这时, 姜恒快步追了来, 跟在姬霜与耿曙身后。
两人听脚步声, 便中断了谈话,一起转身。
“你来了。”姬霜展颜笑道。
“嫂子好啊。”姜恒笑道。
“还不是嫂子呢。”姬霜道。
“我两个哥哥,”姜恒也欣道, “无论哪一个, 总归是我嫂子。”
姬霜注意姜恒手里的银杏叶束, 问:“给我的吗?”
“不,”姜恒说,“祭奠我哥去世家人的。”
姬霜眼里闪过一刹那的复杂『色』,说道:“如今雍国, 想来已快是你说了算了。你说打仗就打仗,说休战就休战,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姜恒展袖,乐道:“差得远了罢?嫂子莫要太抬举我,我这人怕被抬举,待会儿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姬霜扬眉,姜恒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与耿曙人将姬霜送宫内,在原梁王后寝殿中安排她住。姜恒又吩咐雍宫中人,不得怠慢了公主,才退出殿外,耿曙却已不知去了何处。
姜恒低声叹了口气,这桩亲事,虽是汁琮生前所定,但以如今天大局,则势在必,雍国想与代国不费一兵一卒解决战事,联姻是唯一的办法。他也很清楚姬霜的打算,雍国既想和谈,这是唯一的选择。
雍必须让出一部分权力予她,她是王后也好,是王子妃也罢,明摆她就是来坐享其成,分雍人打这半壁江山的。凭什么?凭她是正统,凭她的分。
“恒儿。”
姜恒刚出花园,耿曙却在园外始终等。
姜恒抬头看耿曙,耿曙说:“我若与她成婚,你会难过吗?”
姜恒看耿曙的双眼,读了那熟悉的『色』,这一刻他却觉得耿曙说不出陌生。
“我会替你高兴。”姜恒轻轻说。
那不是他的心里话,他真正想说的是——你终于也要离开我了,因为你得不我,所以你将离开我。但姜恒比谁都清楚,他没立场要求耿曙做什么,从小大,他把能给的都给了自己,而自己从未回报过他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