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就是觑着第一窑砖未开的当口,在幺鸡来报,说考核场地已经准备好的情况里,点头答应了前去观看他们对于新成员的考核项目。
都是幺鸡他们平时训练的常规方式,所不同的是,幺鸡将凌湙曾经教他玩的一对一格斗加了进去。
取与朴刀一样长的棍子,上面涂上黑炭灰,先两两捉对相斗,看谁身上的致命点多,多的自然就是败方,致命点少的那人将会成为胜方,而胜方有权指定下个捉对的厮杀方。
先单人,后团体,先地面,后马上,跟田忌赛马似的,先选出头,再由这个头指挥接下来的双方战斗序列。
假如幺鸡他们这边全胜,那他们几乎不用下场,就可令来考核的人两两捉对,杀至最后一个队时,他们以逸待劳更无可败之地,所以,这不止是个考验体能的项目,还是个考验脑子的项目,就看有没有人能体味出其间关窍了。
凌湙到时,幺鸡他们已经轻甲上阵,各人手里持了一截涂了黑炭的长棍,而地面上,七星桩被改成了六芒星图,来考核的赵围和秋扎图,以及厌民地其他青壮小伙,则都被幺鸡他们几人的气势镇住,以及一股隐约要被坑的不祥预感。
刀营要进人的消息,在新旧队伍里已经传开,连齐葙今天都放了新兵营半天假,一起拉到了幺鸡他们准备的考核场地旁,里里外外连同看热闹的小屁孩,足围了三层,每个人都对中间的六芒桩不解,但看幺鸡他们这边的模样,显然这就是入营的考核题了。
果然,当人群安静下来后,幺鸡吆喝着嗓门说起了规则,声音里有隐隐的得意,眉挑的差点飞起来,“……哼,你们可有福了,这是主子在京里时教我玩的游戏,如今我也教给你们,若能在此处赢了我等,你们也就算是过了主子设定的考核题,若连这关都过不了,那马上的那部分也不用考了,你们就不配进我刀营,懂么?我刀营……不要废物。”
他这模样足足气人,尤其说到凌湙亲自教他玩游戏时的得意,叫人牙痒痒的想捶他,本来还有因他后面的话而气愤的人,这会子只想先过了考核,捉对的时候揍他一顿,反正这个时候泄私愤也不会挨训,全凭个人本事出气。
齐葙见到凌湙策马徐徐施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下巴点着场中桩子,道,“你教的?倒是有意思,我说他这脑子怎么会想出这种考核方式?敢情是借葫芦画瓢呢!”
凌湙失笑,在众人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放了闪狮独去一边散步,对着齐葙道,“哄小孩玩的东西,他当时脑子还没现在活络,叫我好一顿揍,想是对这游戏有怨愤,急不可待的想叫人在同样的方式上吃个亏,这小子,皮又痒了啊!”
规则如此简单,赵围可能一下子体会不出,但闷葫芦秋扎图却不然,人家只是不爱说,不代表脑子不好使。
果然,秋扎图不在第一波出列的人员当中,他让赵围带着与幺鸡一方同样数目的族人上去对阵,自己则退居其次,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捉杀。
凌湙一看就知道,幺鸡这把算错了,他要在秋扎图手上吃亏。
赵围手持着黑棍,领着六个厌民小伙缓缓靠近六芒桩,幺鸡和梁鳅几人天天对这桩子下手,绕桩而过的身形无比灵活,在赵围他们靠近时,七人以幺鸡居中,其余六人分六角居次,撑着桩子就上了顶,叫周围看热闹的新兵好一顿喝采,便是不懂的小孩子,也看的两眼发直,攥着拳头激动的不行。
身形太敏捷了,真如猎豹般,转瞬就在赵围几人的眼前消失,上了桩。
幺鸡嘿嘿笑着站在桩上,对着踌躇不前的几人道,“放下武器认输?”
赵围瞪着眼一副倔强样,“不可能,定要打过再说。”没比就认输,回头不得给人笑死?
就是他身后的六个厌民小伙也口径一样,“来打,我等绝不可能认输。”
幺鸡头一点,倒是赞了声,“好样的,那就看好了,兄弟们,拿出你们的本事,叫他们瞧瞧。”
梁鳅、武阔几个同时道,“来,爷们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赵围咬牙,举起手中的棍子大吼一声,“冲。”
七人闪电似的绕桩而上,手中的黑炭棍子直奔桩上的幺鸡几人,目标齐往要害处戳,因为规则里讲了,只有致命处才算伤,其他的地方戳了没用。
幺鸡他们灵猴似的单臂勾的桩头,半吊着身体一个大回环,就将到了桩下的几人给蹬出了桩周围,手中的棍子轻松的在几人身上戳到了致命点,赵围的在腰上,其他几人分别有胸侧、背、腹的,还有一个正中眉心,只一个回合,赵围这一队人就败了,连桩边都没摸到。
凌湙摇头,五处致命点,最后结算的时候,超过三处就没有资格入队了,赵围没有摸清规则,叫幺鸡给坑了。
秋扎图终于看出了门道,立刻将人叫了回来,对着那个眉心被戳了黑点的,道,“你不用上了,你淘汰了。”
那小伙子还在懵逼里,赵围望着自己腰上的那处黑点,联系规则讲解,也悟出了其中关窍,涨红了脸道,“他是故意的。”
秋扎图摇头,“他说的很清楚,只是没告诉我们,中了三处就失去资格的话,以及眉心和心脏这两处重要淘汰信息。”
幺鸡只说了致命处算分,以及有几个致命点,一轮打过后,旁边的记录员才唱名记录,如此,淘汰规则便清楚了。
果然,那记录员记完各人身上的致命点,抬头宣布了第一轮淘汰的人名,就是那个眉心中招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眼都红了,急的望着秋扎图,秋扎图抿了嘴,安慰他,“别怕,只要我们过了这关,还有马战,马战你还有机会。”
幺鸡没说此轮败者不能参与马战的话,也就是败在这里的人,只要马战出色,也一样有进刀营的机会。
而戳中眉心点取到分的武阔,在与幺鸡商量过后开始点名,“赵围此轮对阵……秋扎图,嘻嘻,不许放水啊~我们可都有眼睛看着呢!”
这就是胜者的点名权,赵围现在中了一处,若在秋扎图手里再中一处,或者秋扎图直接点了他两处致命伤,他就会被淘汰掉。
幺鸡明显是想一轮摁死他。
赵围愤怒,瞪着眼睛似要将幺鸡身上戳个窟窿出来,秋扎图也肃了脸,皱眉道,“你放心,比斗里放水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我不会放水的。”
两人摆开阵仗,提了棍子双手紧握,紧盯着双方动作,互相转着圈的游走一番后同时出手。
棍尖贴着各人身体,划出斑斑黑痕,赵围护着身上要害,打的束手束脚,秋扎图则敛眉持着棍觑准时机,一把点了赵围双膝,令他瞬间麻脚无法站立,跌跪于地。
赵围喘着气杵棍抬头,脸上讶然之色顿显,眨着眼睛尚未回神,凌湙却在旁边乐的拍了下腿,冲着秋扎图道,“嘿,好家伙,你觑着空了哎!”
幺鸡也哑然自桩上站直了身体,盯着秋扎图嚷嚷,“你、你怎知这游戏的漏洞?不对,你肯定提前问过主子了是不是?”
凌湙立马摇头,撇的一干二净,“你别瞎说啊~我才来,连话都没跟他说上呢!”
秋扎图深吸了口气望向幺鸡,“你没说失去行动能力也算致命项,我理当认为,两两对杀时,这就是个保存队友实力的生门。”
幺鸡叫他说的张了张嘴,与杜猗他们对望,杜猗抚额,不肯望他。
早说了,这游戏过于儿戏了,只要有脑子的,必然要找里面的生存之机,一早听他的,把这两两对打改成敌我对峙,就不会有这种明目张胆的漏洞出现。
秋扎图望着桩上的七人,道,“这下该我们上了,刀头,准备好了么?”
幺鸡叫秋扎图呛的噎了口冷风,一甩手中长棍,昂然道,“来,老子打你不用准备。”
秋扎图就招了招手,身边即刻围拢了六个族中兄弟,与各人对视一眼后,迅速如风般冲向六芒桩,棍尖朝上,对准桩上的几人一挥而就后,闪身避开攻击,从另一边突围直冲正中央桩上的幺鸡,竟是打了擒贼先擒王的主意,七根棍尖,齐齐对准了中央桩上的幺鸡,无分方式的狠命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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