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信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在脑海中开始疯狂搜索。大人说,那玩意儿应该是叫高粱,还有几个什么别的名字来着?蜀黍、乌禾、桃黍……
一个没忍住,蒯信又悄悄挠了挠头,还有啥来着的?哦,还有一个就是木稷!
大人说的,果然从来都不会有错。
“那肉呢?我听你们支将军说,大阙居然能吃上牛肉!”蒯信忍痛将自己食盒里的一块肉分给旁边的小兵。
小兵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一块肉,感动得泪眼汪汪,抽了抽鼻子,恨不得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们那儿,有一种牛,食量很大,长得也比普通的牛要大。但是四蹄无力,根本耕不了地。这种牛,就是可以宰杀吃肉的。但是,也就只有那些贵族能养得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最多年节的时候能买上一点。”
蒯信一想,也是,大阙那么干旱,人都要吃不上粮食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草养牛?他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人,或许有用。
“不满你说啊,我呢,就是喜欢听这些异国他乡的奇闻异事。因为我们大人总说,叫我多学习,多长见识。你和我说说呗,你们大阙,还有什么好玩的,我们沧州没有的新奇玩意儿。”蒯信摆出虚心求教的样子。
小兵见蒯信这么喜欢听,当即开始搜肠刮肚。
“我和你说啊,我们大阙有一种植物,那花开的,和天上的白云似的。最神奇的,是它还能制成衣服,那可是专门供给大王穿的。”
嗯,那就是棉花了,居然还是皇室专用。蒯信默默对号入座。
“你们这油,吃的是猪油吧。我们大阙不一样,养不起这么多的猪啊,吃的是另外一种油。我们用一种叫芝麻的植物榨油,那才叫一个气味香醇,别有滋味呢!”
得嘞,大人说的果然没错。别看这大阙地方不大,好东西还真是不少。
不过是一顿午饭的功夫,单纯的小兵被“老奸巨猾”的蒯信校尉,忽悠得家底都恨不得掏出来。
下午临上工前,小兵都几乎要与蒯信勾肩搭背,还约着蒯信,说等下工了,继续给他讲大阙风物。
蒯信眼睛一亮,嘿,我这回可真是要立大功了。
梯田的修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果真是人多力量大,不出三天,就隐约可见其雏形。
楚霁站在城墙上,遥望着远处山脊。
层层银带于山间飘逸,仿若卷起千堆白雪。又似群龙栖息,于山间盘亘,作戏水之态。
好一处人间盛景。
待春日,万民春耕之前,可先于边梗处种植紫花苜蓿,一举三得。一来,更好地保障水土保持;二来,能够提高土壤的肥力;三来,也能提供更多的牧草。
到那时,遍野紫花,清香弥散。他与秦纵于梯田脚下、苜蓿丛中策马;于高山之际、花香氤氲里赏月;在槐花满地、风吹飘絮时做槐花糕……何尝不是人间乐事。
可楚霁也深知,明年春耕之后,便是天下大乱之时。
他与秦纵,只怕是要少有闲日了。
别说是到那时了,现在的秦小将军也是个大忙人啊。
楚霁前日去大营里寻他,只瞧见他匆匆忙忙从营帐中出来,也不让他进去,搞得神神秘秘的。
他大约是能猜到,小将军在给他准备什么惊喜。
至于是何物,他充满期待。
适时,鲜于博的鹰隼于城墙上空掠过,朝着州牧府飞去。
楚霁拢了拢身上披风,信步回州牧府而去了。
第六十四章
因着和贯丘珪商议好了贸易一事, 楚霁便也没有再把他们当做战俘对待。至少,将他们房门外把守的士卒撤至院墙外,让贯丘珪三人能在院子里自由活动。
“支沽, 你能不能少吃一点?”
贯丘珪已然又练完了一套拳,和秦纵的那次交手让他无地自容,在习武之上也更加用心。
刚走进房门, 贯丘珪就看见了又在胡吃海塞的支沽,一股熟悉的心梗又涌现出来。
“真的好吃!特别爽,我恨不得把舌头都吃下去。”
支沽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火锅,听见贯丘珪的话, 连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看着在锅中上下漂浮的土豆片。
自从贯丘珪说他三人的饭钱自负以后,楚霁便特意让厨房制出一份菜谱, 明码标价, 由着这三位点菜。
楚霁有意明年在城中开一酒楼,好好地传播一下美食文化,现在也就权当做是提前演练了。
当然,支沽吃的这份火锅,底料是由府中大厨炒制的, 虽不及楚霁亲自下厨所做, 但谁让支沽又尝不出来呢?
“将军,到时候咱们能不能多买一些土豆回去?”支沽看着再一次光盘的土豆
片, 心痛不已。
这东西,起先他并不在意。就算这冬日里的蔬菜再难得, 在支沽看来也不能和那些肉片相提并论。最初, 还是因为这东西名字稀奇,前所未闻, 他才点了尝鲜的。
没想到,只需要一口,支沽就觉得自己被征服了。若是少烫一会儿,便是脆爽清新的口感;若是多烫一会儿,便是唇齿间软糯饱满的享受。
总之一个词,真香!
“咱们主要是和楚大人买粮食,让百姓过冬的。更何况,这东西连咱们都第一次吃到,想必是稀少。楚大人怎么可能说卖,就卖给咱们?”
支沽想想也是,这东西虽然美味,但到底不如米面这些来得实在。可要是真让他再也吃不着这东西了,那也的确太难以割舍。
是以,支沽想了想,又道:“粮食自然要最重要的。这土豆嘛,我支家掏钱自己买。”
贯丘珪无奈一笑,不忍心戳破支沽美好的幻想。
楚大人要的,只怕并不是什么银两。这普天之下,又有哪家的财力抵得过皇商楚家呢?
可除了银两,大阙作物贫瘠,楚大人又看得上什么呢?贯丘珪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那日支沽中计,不慎说出的肉牛。
肉牛便肉牛吧。虽然数量稀少,但只要能换来粮食,想必大阙各贵族世家,还是愿意割爱的。
“对了,鲜于博呢?”贯丘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支沽随意地摆摆手:“别提了。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居然把他最喜欢的胡子刮了,又天天坐在院子里发呆。”
贯丘珪眉心一沉,显然也想起了这几天鲜于博的怪异之处。鲜于博年纪不过二十有五,原本他怕不够老成,压不住军中士卒,这才着意蓄了胡子。
前天,他居然将那胡子尽数刮了去。
贯丘珪还未来得及抓住思绪,鲜于博便推门进来:“小隼回来了。”
贯丘珪闻言,立马站起,随着鲜于博去了院中。支沽也顾不上美食,连忙跟了出去。
院中,养好了伤的鹰隼恢复了往日的威风凛凛,停留在院中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即使周围围着些士兵,也不能惊动他分毫。
鲜于博吹了一声口哨,那鹰隼便展开羽翅,飞至他的手臂上。
“还请交于楚大人查验。”鲜于博取下鹰隼爪子旁的小木筒,将其中的信件交于看守的士兵。
他们三人是战俘,楚霁自然要严加看管他们和外界的通信情况。是以,一早便派了士卒等着这只鹰隼的归来。
这事楚霁做得光明正大,并不惹人生厌。
适时,楚霁走进了院子。
鲜于博眼睛一亮 ,径直将信件交于楚霁。
楚霁接过,目光在那气势凌厉的鹰隼上停留片刻,随后点头表示谢意,一目十行地扫过信件。
“大阙王同意了进行贸易。所派遣的使团已经出发,不日即可抵达沧州。”
大阙已然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同意乃是必然之事。原本或许不会这么快便有回信,毕竟大阙内部也是世家林立,都有自己的利益关切,相互扯皮再正常不过了。
但耐不住此次俘虏来的三人身份贵重,尤其是长公主,着实出力不少。贯丘家和支家也是大阙一等一的世家,为了救回家中最优秀的后辈,当然尽力奔走。
更何况,这三人现在是战败,还顶着战俘的帽子。但若是能促成此番贸易,让大阙百姓就此能度过寒冬,也算是抹平了这段不光彩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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