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嫌那地图画的不够详尽,甚至亲自带着人去溢州附近考察了一番,最后还让人重新画了一张地图送来。
秦戮虽不知自家王妃此举所谓何意,但却知道依照自家王妃的性子,绝不会做无用功,便就跟着一起忙了。
等到底下的人将更加详尽的地图送来后,秦戮才有机会询问顾砚书的目的。
“溢州的汛情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严重,若是长此以往,再过十几年,这水泥堤坝或许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顾砚书向来不会对秦戮有隐瞒,直接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水泥堤坝好是好,但若是一直用堤坝防洪,水位越涨越高,最后少不得会直接越过堤坝。
届时即便是堤坝不倒,也起不了任何防洪的作用。
“那王妃的意思是?”
秦戮知道,顾砚书这不是在危言耸听,但也并不担忧。
因为依照他对自家王妃的了解,想来现在心中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
果然,下一刻,顾砚书便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自然是堵不如疏。”
说着,顾砚书便点了点桌上刚送来的地图,示意秦戮低头看。
而后手指便在溢州修筑堤坝的那条线上画了画,低声说明道:
“或许是因为溢州地势较为低矮的缘故,每年夏日暴雨,几乎所有水流都会汇聚到此地,这不仅增加了溢州洪灾的风险,甚至也让相邻的城池每年夏日之后都陷入缺水的尴尬。”
“这些天我已经让底下的人去查过了,溢州的土质算是比较松软的,开渠难度并不大。”
“若是从此处开渠引流,分出几支到相邻的城池去,不仅能够减缓溢州的压力,也能够缓解其他地区缺水的尴尬。”
“就是这引流之事具体要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出头绪来。”
说到最后时,顾砚书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显然并不是很高兴。
这术业有专攻,对于开渠引流之时,顾砚书并不擅长。
关于此事的所有知识,也都是来源于末世前后所看到的资料。
偏偏与秦戮一同来溢州的工部官员因为天花之事折损了八成,顾砚书就是想要找专业的人问一问,也没有机会。
秦戮常年打仗,虽然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懂,但却能够看得懂地势。
几乎是在顾砚书说出这番话的第一时间,秦戮便知道此事可行。
又见顾砚书眉头紧锁,沉思不已的模样,秦戮想也不想出声安慰道:
“开渠之事工程比修筑堤坝更加浩大,并非一年两年可以完成,王妃不是一直都说术业有专攻?不若回京之后,让工部之人研究此事?”
“王爷说的没错,倒是我着相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完秦戮这番话,顾砚书也意识到自己这是有些着急了。
开渠之事明显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决定的,君不见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耗时十余年才完成。
即便是他现在将所有的事安排的明明白白,回京之后也少不得要与工部之人讨论。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将事情交给工部之人去办?
思及此,顾砚书的心情顿时便舒缓了些许,最后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随后便将其收了回来。
既然决定要当甩手掌柜,这张地图,就当是他送给工部的礼物好了。
秦戮一见自家软软的这番动作,便知道他这是想通了,转头便与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过两日我们便要启程回京了,王妃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本王这两日陪你逛逛?”
“过两日便回去?”
顾砚书愣了愣,显然被这个消息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秦戮伸手捏了捏软软有些呆滞的小脸蛋,低声解释着:
“嗯,父皇传信来催了。”
其实皇帝的信件,秦戮在前几日便已经收到了。
溢州到京都八百里加急一个来回的时间也不过七八日。
算算时间,这几乎是在顾砚书给京都传信禀告秦戮已经痊愈的当天,皇帝便给了回信催促他们回京。
不过当时溢州的天气不好,秦戮也想看看水泥堤坝的具体情况,便没有理会。
然而今天秦戮又收到了来自皇帝的八百里加急,询问他们是否已经踏上归程。
知父莫若子,收到这第二封信的时候,秦戮便知道自己的父皇心中恐怕是有些心急了。
现如今溢州的天气已经逐渐好转,水泥堤坝也完全没有问题,秦戮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在溢州逗留。
顾砚书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微微点了点头:
“那便回罢。”
其实即便皇帝不送信来催,顾砚书与秦戮也不会在溢州久留。
远离京都杂事的日子固然舒服,但无论是顾砚书还是秦戮,现在都还没有到退休的时候。
当初顾砚书离京匆忙,虽然离开之时做了详细的安排,但此刻的厉王府毕竟没有主子在。
现在京中的形势也不甚明朗,若是久久未归,顾砚书也怕会生出无法解决的变数来。
两人都不是什么墨迹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回京,便不打算在溢州久留。
第二日,厉王府的人便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秦戮此刻在溢州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达到了一种空前的位置,现如今知道秦戮要离开,百姓心中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他们也知道,厉王殿下并不属于溢州。
心中有再多不舍,也只能按下,在秦戮一行人离开之时,跟随着溢州知州一起,在城门处送别。
若不是在离开之前厉王府三令五申不会收百姓的任何物品,指不定这次秦戮离开之时,能带走小半个溢州。
当然,秦戮离开溢州之前,也没有忘记去一趟驿站,给京都发上一份八百里加急,告诉皇帝他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也算是给皇帝那两封催促的信件有了一个交代。
八百里加急没几日功夫便被送到了皇帝手中,看着信中的内容,皇帝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说皇帝是迷信吧,反正自从秦戮感染上天花的消息传回京都之后,皇帝便对溢州也多了一丝埋怨。
他的三儿子在驰骋疆场,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三年沙场也没有遭过这样的大难。
结果才到溢州城多久?
便感染上了那要人命的天花?
故而在收到顾砚书平安信后,皇帝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让自家三儿子离开溢州那个不祥之地。
谁知道儿子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话了。
去修个堤坝还搞什么“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花花头,非要亲眼看看自己修筑的堤坝到底如何,就是不愿意离开。
气得皇帝那叫一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皇帝甚至想直接亲自去溢州,将那不肖子孙给带回京都。
现如今收到秦戮已经踏上归途的消息,皇帝这才算是狠松了一口气,而后便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这八百里加急路上需要耗时四天,也就是说是三儿子一行人已经在路上走了四天了。
按照厉王府的脚程,就算是会因为那几个太医有所拖累,也应当只需要再用四五天的时间,便会回京。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情顿时便好了不少,连带着连上的笑容也多了些许。
皇帝这样明显的变化,每日里都要来上朝的朝臣们自然都看在眼里。
朝臣们按照皇帝以前的性子推测,以为皇帝这次的好心情最多能够维持两天。
谁知道三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皇帝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这样明显的变化,虽然让朝臣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对于他们底下的官员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君不见这些日子即便是他们工作有所疏漏,皇帝也只会笑眯眯地说上一句“并无大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
五天过去了,六天过去了,就在朝臣们习惯了皇帝春风化雨一般的性子,以为他们的天子是换了性情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皇帝的心情又开始由晴转阴,甚至还有愈来愈暴躁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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