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工作人员都不用打扫,直接给下一个客人住都没人看得出来。
偏偏顾烆就不愿意满足左时焕这个强迫症的整理癖好。
有椅子不坐。
就是要一下子坐在床上。
就是要把左时焕折叠得几乎没有一点折痕的白色被子折腾一番,重重坐进床里弄皱、弄乱!
将从白乐星辛苦得来保护完整的机甲盒子随手一丢在床上,没料到甩出去的力道过重,哐当一声直接撞到床头的木板,本就不坚固的塑料外壳立刻凹陷一块。
护了这玩意一路的顾烆听到响声了,却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顾烆黑眸深沉地点起烟,坐在床的中央,就这么苦大仇深地一根一根地点烟,烧尽的烟灰一段段地掉落。
偏要让左时焕不喜的烟味熏到房间和床单。
偏要让会逼得左时焕强迫症洁癖犯的烟灰掉进难以清洗的地毯缝隙里。
哪怕顾烆没打算无聊去为难酒店的清洁工作人员,会在之后付一大笔酒店清洁费,但是此时此刻他还就是这样做了。
如此的幼稚去记恨报复一个人。
就是知道左时焕不会看到这一幕,所以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报复这个人!
要是被左时焕看到这个凌乱的酒店房间,肯定会令他非常不爽,这就对了!
谁让他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顾烆咧嘴恶劣地笑了,还故意抖动着烟头,过于矜贵俊美的脸蛋也抵挡不住他嚣张笑得像一个坏心肠的大反派。
只不过玩闹了一会,顾烆也就觉得无聊乏味了。
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的举措。
没走也是等着酒店清洁人员来给一笔小费,就当做把房间弄得一团乱的补偿。
顾烆以为酒店员工很快就来,却硬是呆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影。
明明刚才都在走廊上聊天,迟迟都不来打扫酒店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偷懒去了。
如果是这样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等下去了,顾烆冷着脸打算丢一张钞票在床头柜子上就离开。
姗姗来迟的脚步声才响起。
门没关紧。
一推就能进来。
门外沉稳的脚步却疑惑地停了一下。
顾烆心烦究竟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冷淡催促道:“你可以直接进来了,打扫的小费我就放在床边。”
奇怪的是门外的酒店清洁人员并没有回话。
顾烆咬着烟尾巴,拧着眉头‘啧’了一声,将烟头碾进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对于这家酒店的服务态度特别不满意,站起来打算开门就走。
但比他快一步的门开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映入眼中,干净优雅,连指甲都修剪得整齐完美,根本不像酒店员工的手,同时也不像养尊处贵上流社会人的手。
磨得淡淡的指纹,手掌侧部以及手指关节都有长年累月工作的茧。
却熟悉得让只看了一眼的顾烆心跳加快。
“顾烆,你怎么在这?”
走进门的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左时焕,一双清润的浅棕色眼眸专注中透着疑惑看着他,站在门口身姿挺直俊朗,显得越发一丝不苟禁欲的冷肃文雅。
顾烆当下就愣住了。
“怎么呢?是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吗?”
左时焕关心地问道,心里却困惑地想着明明在整理酒店房间之后,他还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什么私人物品遗漏才离开房间的。
迟迟没得到顾烆的回应。
左时焕只是疑惑地轻皱了一下眉头,抬脚走进房间的一瞬间脸色却变了。
他……是不是进错酒店房间了。
应该没有错的呀。
是这个门牌号码,而且酒店房间的摆设还是和他出门前差不多,除了……
被顾烆坐到乱得不成样子的白色被子,但是左时焕还是认出来这就是他的酒店房间,那张白色被子还是他刚才一点点整理好的,青色的标签本来对着床的左下角。
怎么他只是去前台续房的短暂时间里,原来整洁干净的酒店房间就像被变了一个样子。
好像还弥漫着一股挥之不散的烟味?
顾烆一瞬间瞳孔骤缩,没来得及惊喜左时焕其实没有离开过,就被左时焕扫视房间的困惑视线转移了所有的注意。
糟糕!
眼瞧着左时焕的视线要往地上看去。
顾烆立刻紧张到心脏发麻地跳下床,心虚地用脚踩着地毯上的烟灰,企图将本就成灰的烟灰碾压得粉末。
然后往前走了两步,将痕迹挡在身后。
顾烆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淡淡幽怨地对左时焕说道:“我还以为你离开酒店了,刚才我听到有酒店工作人员说有客人退房,我好不容易回来都没有见到你,以为你退房了。”
左时焕解释道:“我没有走掉,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事情。”
左时焕想起去前台续房时,有一对小情侣吵到前台那里说要退房,听说还把酒店房间不少东西都摔坏了。
令前台都生气了,迫不得已大晚上让酒店工作人员打扫清理,还要求两位客人赔偿酒店损失。
这种大晚上给所有人都带来困扰的人很不好,连左时焕也被迫心烦地听了一场无聊的吵架,还被一直拖着时间不能离开。
左时焕也是从贫民窟底层出来的,打工时经常会遇到一些胡搅蛮缠的顾客,往往会给他带来很多的麻烦,工作量增加被迫加班都算了,有时候还要被牵连克扣工资。
正是因为经历过许多艰辛不容易的事情,左时焕才更加体谅每个工作人员的不容易,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努力做好,不用麻烦到其他人。
就算在左家时有众多管家和仆人,左时焕依旧保持着原来的习惯,不需要别人服侍他。
左时焕盯着凌乱的被子,最终还是努力忍住去整理的冲动,对顾烆回复道:“我本来是打算走的,只是想到没有给你联系方式,于是去酒店前台打算续租一个月房间,再留一张纸条给你,没想到在前台等了很久,前面的顾客是一对小情侣吵起来了,听说房间弄得一团乱,还摔坏了酒店的物件……”
左时焕微皱着眉头,显然对这种麻烦到他人的行为不赞同。
一旁的顾烆喉结滚动,心虚的眼神飘忽说道:“是吗,这是太不对了。”
然后把脚下的烟灰踩得更严实了,要不是左时焕还在直接毁尸灭迹了。
左时焕却蹙起了眉头,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似乎烟味更重了。”
顾烆瞳孔一缩,故作冷酷地说道:“额,抱歉,因为看不见你,所以我刚才心情郁闷开始抽烟了。”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是顾烆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满是烟头,未燃尽还冒着红光。
瞒不了他抽烟了,但是能瞒一点是一点。
左时焕听到顾烆的坦诚发言,惊楞之余也被触动,反而对他抽烟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恶感,弯起浅棕色温润的眼眸,笑对顾烆说:“让你久等了,其实我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但是我很高兴能再见多你一面。”
顾烆也有些高兴,摆着一张高傲矜贵的冷脸,耳根泛红道:“这样吗,那我等你也没有等错。”
左时焕没有反驳,也没有补充其实在顾烆离开后,在房间等待久坐了几个小时的人是他。
明知道自己决定放弃了,还是在心里一遍遍反思着,一边冷静地分析利弊,一边却呆坐着一动不动。
要不是左时焕还剩下一点理智,估计能一直坐到天亮。
原以为没有任何意义纯粹浪费时间的空等,没想到却等来了顾烆的去而复返。
放手也是迟早的事。
这样就足够了。
只是左时焕深深地看了一样顾烆,将眼里鲜活耀眼的顾烆藏得更深了,语气平静地说:“既然你都回来了,我想了一下白乐星你还是不用去了,那个东西没有一定去拿的必要……”
“可是我已经帮你拿回来了。”顾烆抢话道。
“怎么可能,你不用对我说谎逞强的。”左时焕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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