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松手!”
“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死活不放!”
“答应个屁!”
左时焕都顾不上从上流社会中学到的仪态礼貌,一秒回到贫民窟直接爆粗,脱下皮鞋,爬上金属的沙发上,半个身体压在顾烆身上,两只手一起用想要将那可恶的外套扯下来。
当然更可恶是外套下耍赖的人。
本来左时焕都用上两只手,快要拉开外套的一角,都要看到顾烆的耳朵和侧脸下颌线。
结果顾烆察觉情况不利于他,极度灵活敏捷地扭动身躯。
又成功将岌岌可危的外套从左时焕的手中夺回来。
转眼间又功亏一篑。
左时焕呆呆望着两手空空的手掌心,激烈的争夺使得他现在手都发麻,累得他满头大汗,又气又热到头脑发蒙,直喘气个不停。
偏偏顾烆在一边继续负隅顽抗,大喊说道:“左时焕你要是不坦白告诉我的,我就算憋死也不放开!”
左时焕奔溃大喊道:“顾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到底谁幼稚,一遇到问题就想逃走,把我丢下!既然时焕你都要走了,管我干什么,你走吧,反正你走后,我憋死也牵扯不到你。”
“都说我不是想丢下……算了。”左时焕头痛扶额,再这么纠缠下去天亮都没有结果。
又不能放任顾烆这样下去。
他还真的相信就算他出去走了,回来一看这混蛋无赖还会坚持这个样子。
左时焕觉得自己真的是完全被顾烆幼稚的把戏拿捏住了,偏偏他就是狠不下心放任这个混蛋不管。
“那你想怎么样?”左时焕无奈叹气,蹙起眉头望向依旧脸都被盖住一点都看不见的顾烆,再次叹气咬牙说道。
“顾烆,你要怎么样才拿开这该死的外套!”
“很简单,左时焕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顾烆闷声说道,察觉到左时焕放弃抵抗了,也不再故意抓着自己的“盾牌”不放。
左时焕微眯起眼,警惕审慎地问道:“先说是什么事。”
顾烆一手掀开外套,凌乱短翘的黑发都成了毛茸茸的,坐了起来,露出一张沉重认真的俊脸,凝视着左时焕好几秒才开口说道。
“我希望左时焕你能向我保证,如果我们之间发生矛盾,或者你有不满意我的地方。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左时焕你不可以一句话都不说,一句话都不解释,一声不吭就要逃走。”
“我哪有……”左时焕干涩一笑
“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
顾烆沉下眉头,打断左时焕后续的话,平视左时焕的双眼好一会,才抿唇说道:“要是左时焕你不会逃,就看着我的双眼,再说你没有一点躲开我的意思。”
“看着我说。”
顾烆胁迫式一样强势握住了左时焕的双手,拉住他不自觉后退的脚步,不复以往那一副挑眉戏谑的神情,再次面色无比的肃静认真问道。
“时焕,请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
“宁愿一气之下选择离开这里,你也不肯告诉我原因。如果我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我会改过自新,直到你愿意原谅我,不生我气为止。”
顾烆平视左时焕的目光太过明亮锐利。
仿佛直击心灵。
让人无法隐瞒,也无法逃避。
左时焕瞳孔一缩,握紧了手心,想假装并不是顾烆想得那么严重,他不就想出去走走,怎么就在顾烆口中变得仿佛他不负责任,丢下顾烆一个人逃了。
他肯定会回来的。
如果不是顾烆总是胡来耍赖,也不会气得他想出去冷静一下,要不是他早就戒烟了,以后肯定被气得一包接着一包烟抽个不停。
何况就算再怎么生气,他也没有想过讨厌顾烆。
至于打他骂他就更不可能了。
他不想承认顾烆对他的谴责,也不想答应顾烆这有点可笑向他保证的要求,对于暴力行事他更加一点兴趣都没有。
左时焕试图缓和神情,让面部肌肉扬起一丝笑容,然而面对顾烆严肃真挚的双眼,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不仅笑不出来。
在顾烆的目光下。
那些企图狡辩、否认、逃避的词语,竟然让左时焕说不出口,仿佛黏在嘴唇上下无法轻而易举说出来。
因为顾烆会知道。
与其等到他说完那一些狡辩自圆其说的陈词,再被顾烆一眼看穿隐忍压抑在心里最深处的阴暗面。
那些不堪、嫉妒阴暗、觉得丢脸自卑的情绪,不想被顾烆发现自己不光彩一面,内心不堪为人所说那一面。
就算长大后左时焕不再为贫苦底层出身,而感到低人一等的自卑痛苦,但是唯独在顾烆的面前,永远都想展示他最完美最好最光彩照人的一面。
而不是。
那一个穿着西装革履、谈吐不凡、看似完全融入上流社会游刃有余的左时焕,实则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脚下鞋跟一直沾着贫民窟带来的阴暗潮湿的泥巴,仍然摆脱不了贫民窟扎根骨子里的野蛮习性,仍然……
会生气爆粗。
一急起来仍然会动手
表面上装作一副虚伪客气的样子,彬彬有礼的表象下厌恶的人和事情很多很多,实则已经在心里对那些人谩骂着粗俗的俚语,甚至已经在构想该怎么对他们使绊子。
很多很多时候……
他面对无能为力疲惫的事情时,仍然会想躲在自己阴暗无人发现的角落,懦弱逃避,选择一个人舔舐自己伤口疗愈,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直到出来后他又是那个强大坚强的自己。
可为什么。
为什么顾烆非要逼他?
难道一定要逼他从安心阴暗的角落出来,逼他承认一瞬间他就是想逃避!想逃避、嫉妒、抗拒听到那些顾烆曾经他不知道的过往!
这也不行吗?!
左时焕开始痛恨顾烆。
为什么要把他拖在阳光下,像一个赤||裸裸的流浪汉被暴晒,再明亮温暖的阳光也洗不干净流浪汉一身跳蚤污垢。
行走在人群中的流浪汉。
照着再明亮温暖的阳光,也只会让旁人看得更清楚,更嫌弃,躲得他更遥远。
左时焕不想自己变成这样,不想自己内心那些丑陋嫉妒的情绪会有一天让顾烆厌恶讨厌他。
他曾经可以很坚强面对一个至亲的人离开他,就算离开前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仍然可以收拾烂摊子继续一个人生活着。
因为悲观的他早有预料,有心理准备去面对那个人的抛弃离开。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接受顾烆有一天会离开他。
让他的生活又变回没有顾烆的世界,仿佛好不容易见到一些除了黑白灰以外的绚丽颜色,又突然被逐回原来那一片孤寂灰黯的默片电影世界,甚至连预想这一丝可能性都让他开始变得懦弱胆小。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的因素,他都不想冒着风险,所以才逃避一切会影响他和顾烆感情的因素。
不想和顾烆吵架。
想逃了。
他真的想逃走了。
只是……
左时焕此时想逃,也被提前预警的顾烆抓住了双手,逃也不能逃,被逼直面顾烆的质问。
顾烆握住左时焕的双手,看出左时焕眼里的抗拒逃避,仍然倔强红了眼问道:“左时焕,难道你就有那么讨厌我到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吗?”
左时焕怎么可能讨厌顾烆,仅仅是讨厌那一个懦弱想逃避的自己而已。
“我不想让你为难。”顾烆垂下头,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受伤,松开了拉住左时焕的手,声音低沉说道,“行吧,我走吧。如果是我让你为难了,该走的也是我。”
顾烆强颜欢笑站起身,叮嘱道:“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时焕你也累了吧,家里的备用毛巾牙刷和浴巾都放在柜子里,好好休息,我……我就不打扰你。”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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