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无人提燕王。
估计,也就只是比小黑兔好看那么一丁点儿吧。
那也就够了,真的!
没有小黑兔好看也不要紧,慕广寒如今淡定得很。
反正燕王不管外貌如何,他都会喜欢就是了。又何必再想!
……
很快,佳期已至。
婚娶前两日,晨曦的柔光中,红烛摇曳照着燕王身影在熏香弥漫的房中。,一群侍女环立四周,手中捧着各式锦衣华服、配饰妆奁。
有人娴熟地替燕王梳头,一缕一缕银丝编织成复杂的发髻,又戴上玉带金冠。
有人则替他整理绣着盘龙飞凤的红色嫁衣,挂犀角腰带,玉树临风光彩照人。
就连师远廖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燕止真就是一直不打扮,这一打扮……也怪不得外面都传他是西凉国色,被月华城主强取豪夺!”
“不过话又说回来……”
“燕止长成这样,又那么能打。你们几个年轻小姑娘天天在他身边,真就不曾对他动心?”
宣萝蕤:“呵呵。”
“那我问你。你若喜欢男人的话,你敢要燕止么?”
师远廖:“……”
一下就懂了。
确实不敢!
不是“不敢高攀”的那种不敢,就单纯是太危险了、瑟瑟发抖的那种不敢。
实在是庙小盛不下大佛,燕王再吸引人又如何?
打又打不过他,他想法又奇怪。跟这种人成亲,能指望能跟他甜甜蜜蜜、真心换真心?
最多指望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新婚之夜把对象大卸八块这种事,别人干出来那叫耸人听闻。燕王干出来那叫太正常了毫不意外!
“……”
“……”
师远廖恍然大悟,也真怪不得月华城主之前每回都跑。
换谁谁不跑。
这么危险的人,简直像是话本里的俊美画皮、艳色山鬼。受不住诱惑就可能要命,不想死的都得跑。
结果,月华城主真猛士,跑了几回,收了!
很快,吉时到。
旭日东升,洛州侯亲自来当迎亲使,一如既往地排场奢华,身后一片红绸飘飘喜字高挂,巾幡繁复仪仗富丽。
身着红衣的乐师曲乐喧嚣,侍女们手持彩扇淑丽端庄。队伍前方几名身强力壮的男子高举大红灯笼,十里红妆一直铺到渡口。
沿途的百姓围观盛况,随着队伍的缓缓前行,簇拥之人越来越多。喜庆的仪仗如同一条流动的红色长河,一直流向渡口华丽的婚船。
启程成亲去了!
第94章
按照话本编排,燕王嫁入洛州时节,应是在深冬。
十里红妆映白雪,如诗如画。
而他真正嫁来这天,却是初冬。洛州秋景缤纷未褪。天空湛蓝如洗,几朵闲云漂浮。山峦之上层林尽染,地面落叶五彩斑斓。
这般绚烂鲜妍中,却又应景地下了那年的初雪。于是红、黄、绿、橙的叶子与白茫茫的雪交织,成了洛州入画的年景。
西凉送亲队伍清早便启程,一路风尘仆仆,跨越山川河流。燕王坐于红妆之中,一身华服,金冠玉带,却只觉得轿上摇摇晃晃太久,竟比打仗都更使人疲惫、腰酸腿疼。
尤其不明白的是——
既然清早一出房门便坐上轿子,更无论行船路上都待轿中,甚至连饮食也是从帘子缝里递进。
那他这一身隆重、束手束脚,到底打扮给谁看?
完全没有必要!
午后船至岸边,马车驶入南越地界。燕王忍不住在帘子上戳了个洞往外看。
南方的冬,与西凉太过不同。
不是辽阔苍茫、无边无际的白雪掩映着枯树。而是薄薄的白落在苍翠小松山、红梅枝头,红枫叶与银杏之上。又有一些晶莹剔透挂在白墙黛瓦的屋檐下,如珠帘般璀璨垂落。
半夜,车马终进了洛州安沐城。
灯火璀璨,无数百姓彻夜不眠、只为翘首昂盼西凉銮驾。喧闹欢呼中,轿内一盏晃动的灯火,衬得燕王眸子漆黑安静。
他竟在人群中看到了阿寒。
月华城主戴着斗笠,遮住面容,悄悄隐没人群之中。可偏就这么巧,燕止不过是从帘内往外瞥了一眼而已,就一眼认出了他。
明明茫茫人海。
但就是看到了他。
“……”
按南越之礼,新郎新娘婚礼当日前不得私下相会。但并没说,不能远远看着銮驾车马。
一条长街。
燕王就这么看着慕广寒一路默默跟着队伍,直到轿子被抬进洛州侯府。
阿寒……
他垂下眸,唇角上弯。黑玉琉璃的眸中透着隐隐暖光。
洛州侯府为了此次大婚,可谓煞费苦心。
在燕王待嫁的两个月里,府邸紧急扩建,原本背靠山峦的深宅大院直接扩宽了一倍,足以容纳整个婚礼操办。
如此费尽心思布置,只为给阿寒一场盛大的婚礼。燕王是那个沾了光的,邵霄凌原本想跟他好好夸耀介绍一番。
然而,作为迎亲使,连天加夜的奔波疲惫,让他实在双眼朦胧,困意袭来。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努力抵抗瞌睡,迷迷糊糊向刚下轿的燕王寒暄:“这洛州亭台、冬雪池塘,后山还有一方温泉。都是阿寒说你喜欢才做的。呜嗯,天色已晚,你且好好休息,后天一早……”
燕王轻轻颔首:“嗯。辛苦州侯了。”
“不辛苦,你后天一早也要辛……呼。”
洛州侯站着也能睡着。
按《夏礼》规矩,像燕王这种远嫁的“新娘”,在抵达的第二日主要以休息为主,洗去一路的风尘、抹去疲惫,为第三日的婚礼养精蓄锐。
在这休息日,只有一项小小活动——蒸馒头。
南越习俗,新娘要在大婚之前,给新郎蒸上一笼寓意吉祥的带馅儿小馒头。
要求不高,一笼就行。
帮婚的亲友们还可以帮忙和面与调馅儿,新人只负责捏一些吉利形状,图个喜庆彩头就行。按理费不了什么功夫。
然而。
西凉人并不擅长蒸馒头!
正确地说,是不擅长蒸这种带馅儿的馒头。
毕竟这玩意在西凉不叫馒头,而叫包子。按照赵红药的说法:“谁没事喜欢包包子,有这功夫,何不直接烤羊肉?”
西凉众人一起点头赞同。
但,既然面粉已经送来了,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很快就发现蒸馒头竟不比打仗容易,轻重很难拿捏!
捏得轻了,馒头不成型;捏得重了,面团又会直接被揪下来。
于是本该祥和平静的一天,就在几人互相嘲笑对方手拙的鸡飞狗跳中度过。又因实在蒸了许多锅歪七扭八的练手品,几人从早到晚成锅成锅地吃馒头。
最后,内务大管家书锦锦不得不撸起袖子,亲自来手把手教学!
生活不易,燕止学艺。
好在燕王一向天赋异禀,学习能力非凡。有了书锦锦指点迷津,蒸馒头技艺那叫一个破竹之势突飞猛进。
赵红药:“……”
真神奇,新出来的一锅,竟能勉勉强强看出来小动物的形状了!
狮子,虎,狗……哦,应该是狼,还有一个是小鹿。
等等。
醒狮将军何常祺,虎贲将军赵红药,贪狼将军宣萝蕤,见鹿将军师远廖?燕王这是给他们蒸了个西凉门面一家亲?
……
那日书锦锦回去路上,全程都在迷惑一个问题。
燕王他……长那样?
他长那样?
她实在没忍住,去找了好姐妹李钩铃:“何以你们都那么淡定?难道只有我一个,觉得那燕王风姿绰约,俊逸不似凡人?”
李钩铃闻言愣了一下,仔细回想,才发现她好像还真没注意过燕王具体长啥样。但毕竟宛城那一夜,她几乎命丧燕王之手,无论怎么想,也就只有獠牙、恐怖、不像人!
上一篇:天元册
下一篇: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