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了板车,下午便能去拉回来,那么多玉米杆子,能烧许久呢。
心里高兴,想起今天上午沈玉成来找他的事儿,他赶紧道:“玉成哥说,他弟弟带走的那五斤小米锅巴卖的很好,他明日让送十斤过去。”
“买这么多?”秦劲很意外。
偏远村子的消费能力这么高的吗?
“我……哎哟,等等,锅里炒着菜。”叶妙突然想起锅里的豆角,赶紧往灶房跑。
可别糊了!
秦劲见状,将板车上的两个小推车拎下来,而后也进了灶房。
见他进来,叶妙便一边翻动豆角一边解释缘由,沈金成常去的那些个村子的确不富裕,但东阳县临着京城,不是那种位于犄角旮旯里连路都不通的小山村。
东阳县这地界,最穷的村子也能扒拉出几个吃喝不愁的人家。
更别说那些个村子还有小地主以及富农。
他专门往那些富裕人家的门口跑,秋收刚过,普通人家都舍得买一份锅巴给自家孩子尝尝鲜,更别说这些家境不错的了。
上次他带走的五斤,只去了三户人家便卖完了。
估摸着现在这三户人家已经将上次买的吃完了,因此他又来进货了。
这一次除了向富户推销外,他还打算散卖。
听完叶妙的话,秦劲点了点头:“好,那下午就多做些。”
这个沈金成也是个脑子灵活的,既然沈金成不担心卖不出去,那他肯定供货。
不一会儿,赵丰从田里回来了,他瞧见大板车,也高兴极了,午饭后,他一刻都不歇息,当即就给板车绑上麻绳,然后就推着板车下了地。
秦劲也跟了去。
板车本就沉重,若是再堆上二三百斤重的玉米杆,只凭着赵丰一人,拉不动。
辛苦半日,院子里的玉米杆子堆成了小山。
院子西北角堆着未彻底晒干的红薯藤,家里没有养猪,这些红薯藤只能拿来烧火。
现如今有了玉米杆子,秦劲便将这些红薯藤装上板车送去了隔壁院子,好让秦兵拿去喂猪。
隔壁院子里的众人瞧见崭新的大板车,一个个也都为他高兴,没想到小推车还能换来一辆大板车!
翌日,秦劲和赵丰去张齐家买豆腐脑时,将那十斤小米锅巴带了过去。
把豆腐脑拎回来,他们开始做千张,天色微亮时出摊。
生意趋于平稳之后,日盈利又回到了二百多文,这个数字不算低,再有个一周,秦劲就能将余下的两千多文债给还了。
县城里,牛掌柜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了好一会儿,无一人上门,他换了个坐姿,不由怀念之前宾客盈门的好日子。
糖这个东西,对乡下的农户而言还是太贵了,那些农户也就过年时会踏足他这间铺子。
县城有三家点心铺,这三家点心铺有两家都会制糖,他们会少量的出售一些麦芽糖,如同他家铺子也出售果脯一般。
不是独一份,那这生意的赚头就是有限的。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也算家境不错,一间糖铺养活一大家子人。
但经历了果丹皮的门庭若市后——当然,这么形容有些夸张了,不过那些时日店中的确热闹,客人们接连上门,哪像是今日,开门一个多时辰了,竟无一人进店。
又坐了会儿,还是没人,他将他大儿子喊了过来看店,他自个儿背着手,慢悠悠朝城门口而去。
县城门口,秦劲正在与人谈生意。
那个爱砍价的老顾客又来了,他不仅将秦劲余下的一斤多小米锅巴给包圆了,还打算让秦劲给他做一些油炸糕。
但是,他不太能接受油炸糕的价格。
一个十五文,哈,真是好心呐,抢他钱还特意送他一个油炸糕,做生意哪能这样?
降价,必须降价,左右他要的多,就按照十二文一个来算吧!
这价格秦劲自然不能答应,一开始这人是要十个的,十个算多么?还不够折腾的。
这人见他不答应,就改了口,说买要二十个。
这个数字还凑合,反正妙哥儿下午要炸小米锅巴,顺道炸几个油炸糕也行。
但十二文一个的价格真的不行,这价格他得赔钱。
正磨嘴皮子呢,眼角的余光瞧见牛掌柜来了,他便对着牛掌柜挥挥手:“牛掌柜,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人也瞧见了牛掌柜,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原来是牛掌柜啊。”
牛掌柜也是认识此人的,忙笑着道:“哎呀,这不是郭员外吗?您今个儿好兴致,竟到南门来了。”
这话一出,秦劲不由心惊,员外?
眼前这位总爱砍价还爱占小便宜的食客,竟是个员外?
在大晋,员外并不是员外郎,不属于正式的官职,不在朝廷的正式编制之内,地主、商人若是有钱,皆可以捐笔银子买一个员外的身份。
虽然不是正式编制,但也算在官府那边挂了号,毕竟银子是交给官府了,身份比普通小百姓尊贵些。
秦劲忍不住在心中直呼卧槽,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抠门,连手指肚那么大的试吃品都要捏两块!
郭员外瞥了眼秦劲,见秦劲一脸吃惊,立马翻了个白眼,对牛掌柜道:“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钱,我正与他理论。”
秦劲:“……”
他苦笑解释:“您说的那个价格,我的确没什么赚头。”
牛掌柜也知道眼前这位郭员外的性子,好奇问道:“秦小哥,你们说的是?”
“油炸糕,一种吃食,是拿糯米包着豆沙下锅炸。”秦劲解释。
牛掌柜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家伙,不仅是新吃食,还是让郭员外惦记的新吃食啊。
今日没白来!
他笑着道:“看来这油炸糕的味道不错,秦小哥,你什么时候有货,也让我尝尝鲜。”
“这个做起来很麻烦,我不打算卖的。而且,它跟糖糕一样,刚出锅时味儿最好,放的时间久了,口感就不一样了。”
秦劲明白牛掌柜的意思。
但这个还真不适合给牛掌柜供货。
之前的果丹皮,每次做好之后,都是拿干净的麻布包着放到背篓里送去糖铺。
油炸糕出锅之后若是搁陶罐里捂着,那热气儿就会变成水汽,外皮很快就不酥脆了。可若是不捂着,天气凉了,从五里沟一路走到糖铺,肯定凉透了。
油腻腻的,还是凉的,口感大打折扣。
况且,其做法也简单,就是一层糯米包着豆沙下锅炸,县城那三家点心铺子一见便会。
出于这些缘由,他打消了给牛掌柜供货的念头。
牛掌柜这会儿正为自家的生意发愁呢,哪里肯信秦劲的解释,不过,郭员外在前,他不便多说,他退到旁边,准备等郭员外走了再和秦劲细谈。
原本秦劲是一口咬定十五文一个的,因为他家的油炸糕大,四个就是一斤,而且做起来也繁琐。
但既然眼前这人是员外,那他退一步,和气生财。
就十四文一个吧。
这个数字并不能让郭员外满意,十四文一个,二十个便是二百八十文,他又磨了会儿嘴皮子,将价格砍到了二百七十五文。
砍价归砍价,他给银钱时挺爽快,直接付了全款,明日中午来取货。
他特意点明了,要明日上午再炸,上次吃的是隔夜的,这次他要吃现炸的。
郭员外走了,秦劲的小摊子上只余下大半斤豌豆糕和一些豆腐乳,牛掌柜笑呵呵的摸出铜板,要买余下的那大半斤豌豆糕。
秦劲将豌豆糕给他包好,接过铜板,然后告诉他不做这门生意的缘由。
牛掌柜听完,也打消了念头。
其实,口感不口感的,这点儿他不是很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吃食很容易被模仿,没办法跟果丹皮一样是由他家糖铺独家出售。
秦劲见他叹气,便道:“除了油炸糕,我还有一个吃食,叫锅巴。您来之前,郭员外刚好把剩下的一斤多买走了。”
“您若是感兴趣,那下午可以去我家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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