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事情都过去了,我不在意,你也别介怀。”褚归打断对方的道歉,“我爷爷经常说一门师兄弟守望相助亲如一家,一家人之间不用那么生分。”
褚归言语真诚,打开了孙荣媳妇的心结,她松了口气,眼里闪着亮光:“小师弟你说的是,荣哥,你陪着小师弟,我再去炒两个菜,客房我打扫过了。”
孙荣的儿女双双念小学,中午带了饭在学校吃,孙荣媳妇弄了三菜一烫,极其热情地招呼褚归夹菜添饭。
褚归吃得面露难色,孙荣好笑地为他解围,端着碗劫下妻子勺里的饭:“小师弟又不是只待一天,你当心把人撑着了,待会儿还得配消食丸。”
“那我不劝了。”孙荣媳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作罢,“小师弟喜欢吃啥菜,我下午买了,晚上给你做。”
褚归夸赞了她的手艺,表示嫂子做啥自己吃啥,哄得对方欢喜不已,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在孙荣媳妇炒菜期间褚归了解了患者的信息,同他预料的一般,患者的身份大有来头,泽安县的县长,孙荣治病不论亲疏贵贱,县长抑或平头老百姓于他并无区别,他之所以劳动褚归,是因为他欠县长一条命。
“欠他一条命?”褚归满脸错愕,追问孙荣其中缘由。
孙荣娓娓道出往事,某次他下乡义诊遭遇暴雨,失足落水,被湍急的水流冲了数十米,是县长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
“当时他还不是县长,我们压根不认识,为了我一个陌生人,差点把自己搭上。”孙荣感慨地摇摇头,“这事我就跟你说了,一定帮我保密,包括你嫂子。”
孙荣说得轻描淡写的,但褚归仍不免一阵后怕,他见过暴雨天的河水,孙荣简直是在鬼门关打转。
县长的病亦是一个秘密,如今正值县委换届,他若是被爆出身患恶疾,多年的拼搏经营必将功亏一篑。
“他私底下找到我,求我帮他想办法悄悄把病治了。”孙荣一副牙疼的样子,“悄悄治病,哪有那么轻巧哦。”
第231章
悄悄治病的请求褚归并不是没遇到过, 但多是出于对方患的病症难以启齿,辟如花柳、不举等等,偷偷摸摸的上医馆, 生怕被熟人撞见。
县长得的既不是脏病, 他素来洁身自好, 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能将孙荣自急流中救上岸,更不可能是体弱多病之辈。
“别的病倒罢了,胃岩我怎么悄悄治!”孙荣语气痛惋, 胃岩是中医的说法, 对应西医即胃癌, 救治难度极高, 过程极其复杂, 后期几乎等同于绝症。
孙荣连治好的把握都没有,还让他悄悄治, 要不是欠县长一条命,孙荣早叫人另请高明了。
“他自己告诉你是胃岩的?”即使孙荣讲的方言,褚归仍立马反应过来他发音的“yan”是岩石的岩,而非炎症的炎。
“不是,你知道我不擅长治岩。我最开始当一般胃病治的,见效太差, 慢慢怀疑是岩, 他去外省照了片子, 然后确诊了。”孙荣坦荡道,事实上, 面对“岩”,全国不敢有任何一个医生称擅长。
县长的病例在孙荣手里, 一方面为了方便治疗,一方面是县长担心被家里人误碰。这些年孙荣与时俱进,西医的高科技设备他虽然操作不了,但看片子是看得明白的。
孙荣取出全部资料,正准备教褚归片子该咋看,突然一拍脑袋,想起褚归在京市医院轮转实习过的,比他熟悉多了:“你先看看吧,名字不用管,他用别人身份照的片。”
褚归先抽了片子,西医的设备确实挺好用,直接拍到了肉眼无法透视的人体内部,配合化验结果,县长患的是胃癌无疑,好在发现及时,目前处于早期阶段。
褚归翻完了资料,孙荣开的丸方,一日三次连服七天,按理县长本该于前日复诊,记录却截止到了上一次。
即使是早期,县长现在最应做的也是接受治疗,仕途能有命重要?
褚归神色凝重,直觉这位泽安县的县长,比他们青山公社的郭书记更“刺头”。
孙荣回忆起县长确诊胃癌,带着片子和检查结果重新找上他时的情形,眼中的无奈几乎要凝为实质:“与其说他不要命,倒不如说是不甘心,他今年三十七,已经成了县长,前途一片光明,不愿意放弃实数人之常情。”
若是中晚期就罢了,他直接认命,可偏偏是早期——
“那他怎么没按时复诊?”人人皆有自己的不得已,褚归只管治病,县长连基础的延医用药都做不到,凭什么肖想事业、健康二者兼得。
孙荣又叹了一口气:“泽安认识我的人太多了,他找我一次两次没啥关系,毕竟人嘛谁不生个头疼脑热的,三番五次的可不是小病了。所以我紧急给你拍了电报,你脸生,保险一点。”
褚归意会,点点头让孙荣安排他和县长见面,孙荣的脉案写得再详细,治不治、如何治,仍然得见了本人再下定论。
在孙荣的操作下,当晚褚归和县长碰了面,碰面地点位于一座偏僻的民宅,七拐八拐的,极易令人迷失了方向。
县长没有一点架子,第一句话便是抱歉给褚归添了麻烦,黄皮肤下透着病气,外正内虚,伪装得很好,但瞒不过褚归的眼睛。
为县长介绍褚归时,孙荣颜语皆是骄傲,什么得他师傅亲传、中医大优秀毕业生、京市医院实习、全国巡诊,一堆头衔与经历听得县长逐渐打消了心中的忐忑,并生出极大的期许。
“介意脱了衣服让我观察一下胃部吗?”褚归手指从县长腕侧移开,问询的口吻透着超乎年龄层的气势,县长看了孙荣一眼,低头解扣子。
褚归推着驱寒的火盆朝县长的方向靠近,县长敞着棉袄,毛衣上卷至肋骨,露出异常肿胀的腹部。
“今早进食了吗?吐没吐。”褚归烤热手掌在县长胃部按触,“这里痛不痛?哪种痛法?”
“早上吃了碗白粥,一个水煮蛋,有点反胃,不过我忍住了。”县长痛得嘶了声,“像锥子敲那样痛。”
一通诊断下来,褚归基本掌握了县长的病情,县长穿回衣服,见褚归从头到尾一派从容,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几分。
癌之一症,无人不是谈其色变,包括替县长做检查的医生,说他得癌时,脸色凝重得仿佛乌云罩顶。
“褚医生,我的病能悄悄的治么?”县长胸怀豁达,得了别人眼中的恶疾也不曾表现丝毫悲观,“实在为难的话就算了。”
说着算了,但任谁都能看出县长的口是心非,孙荣有些纳了闷了:“你怎么一定要悄悄的治,县里明令禁止你带病上班不成?”
“真禁止带病上班倒简单了。”县长玩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形势不由人,书记那角不是我想争,是我必须争。有人等着抓我的把柄,一旦病情泄露,他们绝对会想方设法搞垮我,如果我下去了,受牵连的不止我一家老小。”
褚归呼吸骤然慢了半拍,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落在县长脸上,他所谓的形势不由人,指的是京市抑或泽安县城这一亩三分地?
深处的记忆开始松动,褚归思绪渐远,上辈子他右手受伤,孙荣从泽安赶至京市为他治手,似乎曾提及县里的某位领导是他朋友,因此他得以自由出行。
某位领导……
原来是他!
褚归终于把记忆和眼前人对上了号,难怪他听县长名字莫名的熟悉。
上辈子孙荣的信寄到京市,褚正清请了乔德光帮忙找了个合适的人选前往泽安,结果对方拒绝住院治疗,让做了批药丸,每日靠药丸吊着。
乔德光跟褚正清说这事时褚归听了个现场,因为比较特殊,一直没忘了。
褚归的走神被两人当做了思考,等褚归回忆结束,便见两人齐刷刷望着自己。
“小师弟,怎样?能治吗?”去年在困山村,孙荣已充分见识了褚归的医术,县长的病他治不了,褚归指定多几分把握。
“可以试试。”习惯使然,褚归答得保守,另外二人选择性忽略了后两个字,一脸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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