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汀摸着仇疑青眼角,微微有些心疼:“什么时候回来的?”
仇疑青:“一个时辰之前。”
“那再睡一会儿?”
“不了,起来吧。”
仇疑青好像根本不需要醒神,他一醒就是彻底清醒了,短时间内难再睡着。
叶白汀想着,还是得努力搞追踪贺一鸣,搞三皇子,姐夫不是说了,仇疑青非常需要的那味‘天缕兰心’,很可能和贺一鸣有关?
他拍了拍脸,也坐了起来:“我们今天去找耿元忠问供?”
“嗯,”仇疑青给叶白汀把衣服拿过来,自己也下床穿衣,“不过得晚一会,我有些其它的事要办,两个时辰后,过来接你。”
叶白汀见仇疑青的腰带就在自己腿边,顺手给他递了过去:“两个时辰后……岂不是中午了?”
“所以你要乖,好好吃早饭,今日午饭会有些晚。”
“你故意挑的时间?”
锦衣卫动作这么大,别人不可能不知道,有可能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过去问呢,所以没必要给对方送便利……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好,他们心越乱,越急,不就越容易出错?
这男人真的有点坏。
叶白汀笑着低头,系腰间袢扣。
以往的工作里,仇疑青给了他很多展示的空间,他反倒有些忘了,其实这个人,才是最善攻心的人。
“手放开。”
仇疑青见他几下都没扣好扣子,干脆蹲下身,帮他系上袢扣,将腰带整理平顺,系好发现他还没穿鞋,袜子也没穿好,就把他抱到炕边坐好,握住他小腿,给他穿好袜子,再穿鞋。
情侣之间,帮对方做这种事好像没什么不妥,可这是早上,床铺尚未整理,杂乱的有些暧昧,房间内都是彼此的气息和味道……
而且对方的手太暖,落在自己小腿的力道很轻,有些痒痒的。
叶白汀轻轻踢了下他:“不是要出去忙?我自己可以。”
“不差这一会儿。”仇疑青捉住他不老实的脚,低头亲了口。
叶白汀吓的赶紧往回收:“这可是脚!”
不嫌脏的吗!
仇疑青握的更紧,粗糙指腹摩挲小仵作柔软脚背:“记着我的话,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再像昨日那般,忙得连饭都忘了吃……我可就要罚你了。”
叶白汀收不回自己的脚,有些恼了:“不就是刑房,我可是北镇抚司第一仵作,会怕这个?”
“倒也不必麻烦刑房,”仇疑青面色淡定极了,“本使的人,本使会亲自教训,叶小先生可懂?”
叶白汀本来不懂,看到他装模作样的脸,越来越深的眸色,懂了,这狗男人在搞黄色!你想怎么亲自教训,你行吗你,你教训得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走!”他瞪着仇疑青,用穿好鞋子的脚踢了下他大腿。
仇疑青勾唇,似乎把别人惹急了,自己很愉悦,慢条斯理的给小仵作穿上另一只袜子和鞋,起来倾身亲了他一口,才道:“我走了。”
叶白汀:……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会了!
不行,自己还得多努力,各种方面。
指挥使出门办事,他也没闲着,这个时间点,申姜那边得到的新线索会陆陆续续传了回来,正好去整理一番,捋一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嗯,还有吃早饭,能不罚……还是不罚的好。
日上中天,阳光越来越灿烂。
两个时辰后,仇疑青回来了,相当准时:“可准备好了?”
“嗯!”叶白汀放下书卷,从窗外阳光下走来。
……
耿元忠作为本次恩科主考官,这几日非常忙碌,阅卷工作进行到尾声,越是临近放榜,考官内部意见越容易冲突,大家嘴架都打了好几轮了,甚至不会轻易离席,出去一会儿,让别人登了先怎么办?
考卷上糊了名,他们并不知道考生本人是谁,是不是自家人,也没有要偏袒维护,就是面子不能丢,自己的眼光就得是最好的,这是水平认知的问题,别说吃饭,他们连上厕所都得瞅空子,成群结队,要去一起去,谁也别想占便宜,谁也别吃亏。
这个时候,上官的存在就非常关键了。不管合适佬还是和稀泥,管别人是不是真心尊重,这个时候都得给他面子,都得抬着说话,你敢说一句不好听的试试,不怕他偏袒了对家?
耿元忠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光,大事小情,别人都得看他眼色,每天装逼装的很满足。
但今天不行,装不了了,锦衣卫指挥使过来,把他给带走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倒是想阴阳怪气几句,把人刺回去,可一看指挥使出行气派,身后那一水的锦衣卫,绣春刀,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只能跟人走。
姓仇的损的很,来就来了,竟然十分险恶的放了饭,让所有阅卷官员都有的吃,吃的好,偏他这个主考官什么都没有,还得饿着肚子配合锦衣卫工作!
被请到外面茶楼,空间包厢,耿元忠沉着脸:“指挥使这是何意?”
仇疑青没怎么搭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耿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再等一个人。”
等谁呢,等来等去,是自己的手下,副官高峻,耿元忠差点呛出一口老血,他一个上官,等一个低几级的手下,有必要么!你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没必要这么自降身价吧!
叶白汀坐在一边,低头喝茶,遮掩嘴角压不住的笑意。
甭管多大的官,多厉害的人,肚子饿时,心情都美丽不到哪里去,偏这时候还要被折腾,又是掉面子又是不被重视,稍后还得面对锦衣卫各种麻烦问题,能高兴得了?
高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的工作内容和主考官不一样,刚刚一直在别处,被叫过来还有点怔,不过眼前这境况……他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心里有了章程。
仇疑青放下茶盏:“今日请二位前来,想必二位心里有数,知本使要问什么。”
耿元忠面色浅淡:“指挥使何必这般客气?何事在官署不能言?”
“耿大人想在官署说这些?“仇疑青做势站起来,“也无不可。”
耿元忠脸色立刻变了:“来都来了,在这里便好。”
官署正在进行的是什么事?判卷子,锦衣卫要问的是什么事?命案,可能有关科举的问题,让锦衣卫去官署问这种事,走漏了风声,是想让人心大乱,场面更无法控制么?
耿元忠本来刺仇疑青一下,标榜自己大气,无事不可对人言,顺便损一把对方太小气,结果被怼了回来,顿时感觉今天这一场,怕是不太好过。
仇疑青:“两位在一个月前,去了百佛寺,当日都做了什么?”
耿元忠低头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本官一个月前,去了百佛寺?”
这话当然不是反问仇疑青,问的是房间另一个人,副官高峻。高峻闻弦知雅意,反应的那叫一个快:“大人事务繁忙,每日行程颇多,哪里记得住这么多,一个月前,大人的确去过百佛寺,乃是听闻百佛寺香火鼎盛,常有学子过去许愿祈福,大人心系学子,便过去看了看,当日下官正好空闲,便讨了这个差事,全程陪同。”
耿元忠:“哦?本官那日都做了什么事,见了哪些人?”
竟然不需要仇疑青问话,自己就能往下进行了,可真是坦坦荡荡。
高峻:“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体察一下学子心情,见有过于焦虑难安的,便驻足安慰几声,说几句鼓励的话,科举功在千秋,大人非常重视,言自己辛苦些也没什么,只要大家考试顺利,便心安了,走到最后,时间没什么空余,只能在那里用顿斋饭。”
耿元忠:“其它的呢?”
高峻:“没了。”
“没了?”耿元忠微微皱眉,很是疑惑,“若只如此,锦衣卫为何会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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