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疑青立刻搂住叶白汀的腰:“抱紧我。”
叶白汀不敢耽误,双手环上了仇疑青的脖子。
锦衣卫指挥使,那是曾经独闯险境的人物,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一个人数比较多的商行而已,想走就走得掉,甚至都不必动手,可这次情况有点奇怪,商行请来的护卫功夫相当不一般,追上来的速度非常快。
叶白汀就有点担心,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像捅了马蜂窝了!
仇疑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是比他明白些:“应该是队伍内讧,有人叛了。”
叶白汀:……
所以并不是他们不小心,闹出动静被人盯上,是别人就在窝里斗,他们只是倒霉碰上了吗!
那之前那个蒙面人呢,他又是哪一伙的!
事到如今,好像暂时找不到这个答案了。
被发现也没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问题,以仇疑青的武功,完全可以应对,问题是现在不止仇疑青一人,还有叶白汀,还有叶白汀腕间的小铃铛!
塞棉花已经来不及了,也不知道这个点去哪里找……以前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仇疑青带着他查案听人壁角的时候不算少,他总能找到恰到好处的遮掩声音方法,比如轻功只要飞得够快够稳,一直不停,就没人抓的住声音,比如落点节奏掌控好,恰好在别人开门的时候,在风吹过树叶的时候……
可这时敌众我寡,技巧的使用变得艰难又有限。
仇疑青对敌也不难,纵千军万马,他也有把握把叶白汀带出去,绝计不会有性命之忧,难的是怎么不着痕迹,不被人发现。
打草惊蛇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别人追的是内讧叛变的人,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仇疑青想法和叶白汀一样,今日经历感觉很微妙,最好不让这些人知道,他是谁,又看到了什么。
双方一跑一追,始终在拉锯,仇疑青能甩掉对方一次两次,架不住人家人多,还武功高强,底细不明。
怎么办?
叶白汀看着前面红红绿绿,人特别多的地方:“去那里躲躲!”
把自己藏进人群,总归要安全一点吧?
“你确定?”耳畔传来仇疑青微低的声音。
“还有别的选择么?”叶白汀有点急的拽了拽对方衣角,都这时候了,就别挑剔了!
随仇疑青跳进人声鼎沸,非常热闹的楼里,叶白汀才知道为什么后者会问那三个字,因为这个地方……是个青楼。
热闹是热闹,人多是人多,可氛围上好像有些不大正经,确定能融入,把自己变成万千树叶的一片?
却下落点位置也很巧,正好在一个挂着‘牡丹’红漆小牌的房门口,馥郁的脂粉香,隔着房门都能闻到,后面楼梯口传来不清不楚的脚步声,稍稍有点急,明显就是冲这个房间。
房里姑娘耳朵还特别灵,听到了门口动静,声音又娇又媚:“哎呀妈妈别催,就来了就来了——”
莲步轻移,人至门口,下一瞬门就要打开了。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心跳怦怦飞快。
眼下状况明显不太好,但现在走已经来不及,黑衣人肯定跟过来了,就在外头,他们往里藏还好,往外跑,冒个头就可能被发现……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都说姐儿爱俏,就仇疑青这脸,这身材,卖相很拿得出去手,腰包也鼓,但他周身气质有点太锋利了,别还没混过眼前场面,先把别人吓得尖叫,这戏就没法唱了。
还是得自己努力。
叶白汀立刻揪住了仇疑青腰带,往他腰间掏。
仇疑青:……
“吱呀——”
房间门一打开,就是一张姑娘娇颜,花容绝色,牡丹倾城,叶白汀看向她的工夫,眼神往房间里快速一瞟,笑的灿烂极了:“牡丹姐姐,想听你唱个曲儿,不知行不行?”
花名牡丹的姑娘被他笑脸一晃,好悬没缓过神。这是哪儿来的俊俏小公子?眉目清俊,唇红齿白,眼底卧蚕软软,似托出了整个三月的桃花,却一点都不风流轻佻,一双眼睛清澈皎洁,仿佛明月和星子都落在了春池里,干净又纯真。
不过最惹眼的——
还是小公子托在掌心,金灿灿,黄澄澄,分量十足的金锞子。
“瞧公子这话说的,您人肯来就好了呀,哪有什么行不行的,奴家正愁没知音呢,”牡丹眉开眼笑,手腕一柔,热情的把叶白汀拉进房间,顺便接了金锞子,“公子瞧着眼生,头一回来?您想听曲,找我牡丹算是找对了,这方圆几里没谁比奴家唱的好,今儿个想听哪一出?”
“《长生殿》吧。”
“竟是奴家眼拙了,小公子可不是什么生客,熟的很呢,知奴家最擅《长生殿》,看来今日可不能糊弄,须得好好演一番了!”
叶白汀当然知道她会唱曲,且最擅这一出。
房间门口挂牌‘牡丹’,明显是这姑娘的花名,木牌漆红,这位牡丹姑娘还是个红牌,刚才房门关闭,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他听到姑娘的声音轻柔宛转,似花间莺啼,有一种特殊的韵律感,就知她大半懂音律,会唱腔,对方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眼神滑过房间,很快看到了里面品种不同,摆放不一的乐器,以及颇具代表性的行头……
危机应对而已,一点都不难。
叶白汀朝仇疑青眨了眨眼,神情颇有些小骄傲。
仇疑青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看着他被别人拉过的胳膊,眼深微深。
这点工夫,外面楼梯间的人也到了门前,伸手敲门:“牡丹,牡丹——”
牡丹正在摆弄她的琴:“妈妈我这忙着呢……”
“王老板那边说要晚到一会儿,你再好好打扮打扮,一刻钟之后来人叫你啊。”
“知道啦……”
牡丹一看这不正好,笑眯眯过来坐好:“小公子听好,奴家要唱啦。”
还没唱两句,外头又一阵脚步声,有人来敲门。
牡丹就有脾气了,过去打开门:“怎么回事啊,都说我这忙着呢,一回回的烦不烦!”
门外却不是妈妈,而是一个眼生的劲装黑衣男人,开了门也不看她,而是往房间里看了一圈:“这俩人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
牡丹当即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你——”
“人可是奴家贵客,方才半晌只顾吃饭喝酒了,还没来得及听曲儿,奴家正忙着使本事拢络呢——你敢坏我买卖,断我财路,可别怪我不客气!”
“打扰了。”
男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这一处只是意外,但叶白汀经在仇疑青捏他掌心的小动作里,知道这就是跟着他们过来的人。
牡丹撒了谎,帮了他们。
不过这个‘帮’,大概是看在银子的份上。青楼女子见惯世情,大都聪慧通透,知道什么样的人能稍稍得罪,什么样的人坚决不可以,什么样的场面可以糊弄,什么时候必须得说真话。
她不在意客人间的纷扰,只要麻烦不太大,不耽误赚钱,她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只这一轮或许不够,叶白汀感觉,别人这一波找不到人,估计还会有第二次试探,他想了想,过去坐到了仇疑青腿上。
仇疑青下意识扶住他的腰,眸色微深:“嗯?”
叶白汀凑近他的脸:“放松一些。”
一首曲子唱了一半,外头又来人了,这次不是敲门问话,估计别人也不敢动作太明显,他们假扮喝完酒大打出手的客人,直接撞开了房门。
牡丹惊的差点砸了琴:“你们干什么!”
看到房间内场景,俩打架的都忘了演,直愣愣盯着房间里:“他,他们干什么?”
牡丹回头看一眼,哼了一声:“怎么着,人家情投意合,家里没地方,还不能到这里来办个事,快活快活啊!”
叶白汀和仇疑青正在接吻。
一个坐在另一个怀里,另一个扶着他的腰,捏着他的下巴,吻的那叫一个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一点都不像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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