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席知与整个海沧的警界息息相关。
另一个声音打断人群的窃窃私语,怒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霍无归是烈士遗孤!我知道,叶粟死了二十九年,这里的大部分人二十九年前还没进北桥分局,很多事情已经快没人记得了,但我不信他的儿子会走上歧路!”
“遗孤怎么了!霍无归是个遗腹子,忠烈又不是刻在遗传基因里的!”立刻有人反驳道。
几个领导几乎要争执起来的时候,审讯室里的管弘深始终一脸镇定,平静地望向霍无归:“证据总会找到的,只要你真的没做过,我们一定还你清白,但现在,你被停职了,这个处理你应该可以接受吧?没异议的话就回去等消息吧。”
末了,管弘深补充了一句:“当年,我还在北桥分局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如果是我,我不会允许你留在北桥分局。”
只可惜七年前,霍无归公大毕业的时候,北桥分局能下最后决策的人还不是管弘深。
“为什么。”霍无归同样波澜不惊地勾起嘴角,没有顺着管弘深的话起身离开,而是接下去问道,“你害怕我发现你的秘密?”
话音落下,单向镜后的所有眼睛全都注视着两人。
霍无归的话语仿佛打破了某种平静。
不论是单纯好奇,还是打算趁虚而入,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霍无归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怕我质问你,十七年前,你到底为什么不出警。”霍无归的目光穿过管弘深,望向一片虚无的单向玻璃,声音里夹杂讽刺与压抑十七年的愤怒,“你怕玻璃背后那些人知道,你这个副局长,究竟是如何一步步爬上来的!”
一瞬间,整个监控室乱作一团。
毕竟都是年过半百、混了多年官场的老人精了,所有人都依旧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在心中盘算起了各自的心思。
如果管弘深被霍无归从这个位置上撸了下来,那么必然会引起新的一轮明争暗斗……
霍无归此时此刻,明知道背后有如此多的领导,却如此光明正大说出这些,恐怕正是在暗示自己掌握了一些足够剥掉管弘深一身警服的线索,以此来寻求庇护。
可谁也摸不清霍无归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算不出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底气庇护霍无归,这件事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一时间,监控室里的气压急剧下降,陷入一片死寂。
审讯室内,管弘深仿佛对一切置若罔闻,只是冷冷开口:“我不允许你留在警队的原因,就是这个——整整十七年,或者说二十九年,你始终活在叶队和文君过世的阴影下,活在那场绑架里。”
“你进北桥分局,始终怀着自己的目的。而警队需要的,是真正的无私。”管弘深叹了口气,眼中透出沧桑但坚定的审视,“你永远没办法真正成为一名警察。”
“像你一样,接到报案却故意不出警,非要等到嫌疑人实施犯罪才出警,就算好警察了吗?”霍无归一向冷峻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深,“有意义吗,大公无私能换回我的父母吗,能让时间回到绑架开始之前吗?”
管弘深抚了抚眼镜,曲起指节敲响桌面:“我们在说碧水山庄的积木上为什么有你的指纹,如果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想说的,可以先行离开了,调查期间你不能离开海沧,明白吗?”
“放心,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有,你们不会查到任何线索。”说罢,霍无归迈开长腿,径直起身走向审讯室门口。
监控室里,一众领导沉默地交换着目光。
今天,这个监控室里,站着大半个海沧高层的领导,这中间,不知道有对霍无归提到的那些事感兴趣。
“霍无归。”管弘深沧桑但威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认我这个老领导的话,陪我去天台抽根烟。”
-
“霍无归——”天台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凌乱的黑发跃入眼帘,霍无归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简沉,眼神紧:“你怎么来了?”
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身旁是正在吞云吐雾的管弘深。
简沉盯着那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脑海中猛然浮现昨晚它们在自己皮肤上划过的画面,喉结动了动,好几秒后才缓缓开口:“我等你带午饭回来,等了好久没等到,电话也打不通,就去北桥找你,结果杜晓天说你来市局了,市局的人又说你和我爸在天台……”
简沉犹豫地看着霍无归,天台上微风刮过,将他身上那件宽松的T恤吹动,露出领口遮掩下大片带着斑驳痕迹的皮肤。
管弘深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眼简沉,锐利的眼神又扫向霍无归,似乎含着责备之意,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听说……你被停职了。”最终,还是简沉开口打破了沉默。
霍无归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抬眼用极为冷漠的神情,仿佛看陌生人般看着简沉,冷不丁发问:“简沉,你送我的那颗心呢?”
那个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悲悯。
简沉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安,他猛然想起昨晚自己心中那个微妙的预感——
他总觉得,那个最为亲近的时刻,霍无归却正在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离别。
“我放在床头了。”简沉小心翼翼地回答,“怎么了?你怕我又收回去不给你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还不断瞟向管弘深,思考着一会到底该怎么跟管弘深解释……
总不能说,你儿子和你前下属,趁你不注意,短短半个多月,就搞到一起去了吧。
“你们年轻人聊,大中午的太晒了,我去里面等你们。”好在管弘深十分识趣地主动给简沉和霍无归留下了空间,半句话都没有多问。
“你确定,一块积木都没有丢吗?”霍无归微笑着看向简沉,“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很担心它。”
简沉不知道霍无归究竟在问什么,眼底带着犹豫问道:“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今天上午,痕检发现,碧水山庄17栋1808室内的千年隼模型,拆解开后,内部的一块红色积木上,有我的指纹。”霍无归仰起头,明镜般的漆黑眼眸仿佛要看透简沉。
霍无归最近一直忙着处理案件,四处奔波,根本没有时间碰积木这种东西。
唯一碰过的,就是简沉送他的那颗心。
午间的风带着温热,霍无归在沉默中再次开口:“简沉,你送我的心,真的完整吗?”
那究竟是一颗完整的心,还是已经缺失了至关重要的一块。
霎时间,简沉心脏停了一拍,他微微抽动,闭上眼,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这是第一次,将一颗真心完整托付给某人。
他嘴上说着害怕霍无归嫌弃那颗积木拼成的红心,说着是路上随便买的。
但那不过是难以启齿的羞耻心作祟罢了。
“我还以为,你会明白,那颗心意味着什么。”简沉苦涩地垂下头,想从口袋里摸烟盒,手却颤抖得厉害,摸了几次后才终于伸进口袋——摸了个空。
他在空荡荡的口袋里不死心地搜罗了一圈,才想起,霍无归不抽烟,他们每日几乎形影不离之后,自己身上也早就没有烟了。
霍无归抬手,举起手中那根烟——
简沉下意识以为,霍无归是打算递给自己,谁知他衔着那根烟,深吸一口气,将烟点燃了。
“是谁让你栽赃我的,管弘深,还是林海森?”霍无归的唇很薄,平日里总给一人过分锐利、不近人情的冰冷感觉,但开合间烟雾似乎柔和了那份过度锋利的锐气。
这是简沉第一次看见霍无归抽烟的样子。
成熟男人腰细腿长,站在天台上,沐浴着日光,深邃的五官在阳光下被投射出清晰的轮空,夹着烟的手指修长,一切都恰到好处,那副样子实在太过性感。
如果是昨晚看见这幅画面,我一定让他为所欲为,死在床上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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