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天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是查出王伟雄生前的行动轨迹了。”
“有话就直说, 不要一惊一乍的, 我又不是你们年轻人,给老子吓出心脏病来我看你怎么办!”王胜利边骂边将案卷放平在桌面上, 不露痕迹地低头又翻了一页, “说啊, 王伟雄怎么了?”
杜晓天喘了一口气, 把几张照片放在了王胜利面前:“王局, 您看, 这是华宫KTV门口的监控录像,上个月,王伟雄从光缅寺安保处辞职后,每天都会去华宫KTV门口蹲守,从早到晚。”
“之前不是调查过王伟雄的社会关系了吗, 怎么会连这个都没有调查出来?”王胜利皱紧眉头, 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杜晓天, “调查社会关系, 最容易查出来的就是男女关系, 现在人,邻里邻居、同事之间,嚼舌根谁不是从那点事开始说的!”
杜晓天尴尬地拎起水壶, 给王胜利倒了一杯茶, 推到王胜利面前:“王局,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之所以没查到这件事,就是因为王伟雄和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王胜利一愣,端起茶喝了一口,“杜晓天!你想烫死我就直说!”
“……”杜晓天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解释道,“不好意思王局!那什么,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既没有□□,也没有和里面任何一个女性产生情感纠葛,甚至,王伟雄丧妻至今,从来就没有和女性有过联系。”
王胜利沉思了片刻,下意识端起茶杯,刚想要喝,突然想起什么,默默放了下去:“没有任何人出来见他?”
“没有。但最后一天晚上十点之后就去了华宫KTV后厨用来扔垃圾的后门,那边没有监控。”杜晓天一字不差地汇报道,“很奇怪的是,华宫KTV的所有人一看见警察就好像见了鬼一样,不管问什么都一声不吭,好像达成了某种一致。”
王胜利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案卷翻回了第一页——
冉焕兰的照片赫然贴在最醒目的位置上。
“我亲自去一趟华宫KTV。”说罢,他铁青着脸,大步朝外走去,“管局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接下来的同一抓捕和解救行动,找管局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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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王念素是个没有人性的魔鬼?”霍无归背靠着冰冷墙面,几乎只是动了动嘴唇。
石承富露出一个癫狂又痴傻的笑容:“她杀了她爸还要杀了她自己!她倒是爽快了,我呢!”
霍无归沉默了片刻,问道:“她给王伟雄下了过量毒品?”
根据碧水山庄的现场来看,王伟雄的食物中毒品含量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致死量,跟不用他本身还是一个白血病患者,刚刚换过骨髓。
“什么过量毒品?”石承富一无所知地反问,“我只听她说,那个老东西,一天到晚缠着她,要她回家,我就告诉她,那不如让老东西也沾上毒——”
说到这里,石承富的声音里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地恶毒和麻木,仿佛并不觉得自己说得哪里有错:“等老东西受不了了,自然会哭爹喊娘求她,把所有钱拿出来给她买毒,哪里还顾得上劝她回头?”
他的措辞间满是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狭窄的地下室里寂静得近乎恐怖,许久后,简沉才缓缓开口:“但王伟雄死了。”
“我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丧心病狂,一口气放了过量的毒!”石承富疯疯癫癫地大喊起来,“我听说了,老头不死我什么事都没,老头死了,我这算教唆杀人,这个贱女人!”
“所以你把她杀了?”霍无归说话的声音落在地下室里,或许是因为寒冷,显得比平时轻了一些,像在保存体力一样。
“我说了我没有!”石承富听起来像是哭了,抽噎着反复,“我没有!她自己把自己烧死了!她说她的人生完蛋了,她被那个男人骗了,这辈子都完了,她要死就死啊,为什么要来我家里死!”
说完这句,石承富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捶打着地面,一遍遍谩骂王念素:“疯子!疯女人!贱人!婊子!”
后面的话,石承富不用再说,以简沉和霍无归的经验也已经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相信石承富说的吗?”简沉抬手碰了碰霍无归的指尖,“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海沧夜里最冷的时候。
江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淹没这间地下室。
潮气遍布整个地下室,耳边开始有水声淅淅沥沥响起,霍无归的指节冰冷得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简沉探出手,将霍无归的五指笼住,握在掌心中。
“相信一部分。”霍无归任由简沉握紧自己的手,语气平缓,“你还记得石承富被众星屠宰场开除的理由吗?”
简沉道:“没记错的话,是私自使用公司冷鲜车?”
“你有想过他用来做什么了吗?”霍无归问。
——!
简沉略一思索,立刻默然,勉强道:“他把王伟雄的尸体藏在了冷鲜车里!”
“没错,屠宰场以为他偷跑私活,所以把他开除了,而那具尸体却还存在车里,王念素又已经被烧死,无法替他出谋划策,石承富迫不得已,只能做出了一个决定——”
霍无归平静地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他打开了屠宰场的机器,除了部分没能在屠宰场上班前完成的部分,其余的尸体都被他处理成了肉馅,最后,他开着自己的小皮卡,离开了众星屠宰场。”
“而在此之前,他早已将烧得面目全非的王念素抛进了狄马山深处。”霍无归瞥了石承富一眼,“这一点,他没有撒谎,他只是负责毁尸灭迹,而不是杀人。”
简沉下意识接道:“因为他没有杀人的必要。”
“对。”霍无归侧过头,眼神中带着同样的笃定,“绝对有人给他支招,说利用毒品让王伟雄堕落,或者说,或许这才是她们真正的目的,包括最终毒死王伟雄,也绝不是一个失误。”
简沉攥着霍无归的手微微收紧:“冉焕兰。”
“冉焕兰把石承富扔到这里,不光是为了让我们迫于无奈杀了他。”霍无归目光收紧,望向摄像机的红点,“而是为了让石承富说出这一切,再由我们带出去。”
如果只是为了杀死石承富,那么在鱼唇湾3-19的混战中,冉焕兰有足够的的机会下手。
但她没有。
相反,她大费周章,冒着节外生枝的风险,也非要将三个人一起塞进密室里,为的不光是让石承富死,还要让石承富背上所有罪责。
地下室里,水声逐渐清晰。
气温越来越低,简沉也开始有些瑟缩,靠紧了霍无归,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你真的恨透了你的弟弟。”简沉望着摄像头,淡淡道,“对吗,冉焕兰。”
红灯闪烁不止。
水声淅淅沥沥。
不知道过了多久,摄像头里传出声音:“怎么能不恨呢?”
“他们生下我的时候有多失望,怀上我弟弟的时候就有多开心。”冉焕兰的声音从监控里传来,透着讥讽的笑意,“她们一直告诉我,等我有了弟弟,一定要对弟弟好,家里的一切都是弟弟的。”
“原本,医生说妈妈可能再也不能怀孕了,那几年,是我最快乐的今年,所有好吃的都是我的,所有好玩的也都是我的,所有爱更是我的。”冉焕兰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
一滴水珠从天花板上落下,砸进地面。
像极了泪珠滚落,发出微不足道的轻响。
“那时候,我绝对自己是被爱着的,他们只是经常出差罢了,给我的陪伴没那么多罢了。”冉焕兰的声音像是被泪水堵住,含糊不清,“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是出差!他们是走遍了全国几乎所有专科医院,只为了怀上一个儿子!”
冉焕兰的声音越发哽咽:“我怎么可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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