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海岛是陈博学推荐的,人不多,即便是新春佳节也只有少量游客。
海岛景色较为原始,白沙细腻,海水蔚蓝,岛上还有大片原始而葱郁的丛林。
苟玳没有拒绝梁君澈的邀请,在心烦意乱时选择隔绝世事,眼不见为净,也不失为好选择。
于是十来天的时间,两人在小岛上漫步、吃海鲜、喝小酒,梁君澈也会教苟玳海钓、潜水和摩托艇。
大多时候,两人什么也不做,就坐在海滩边上,看着远处烟波浩渺,看着天上云卷云舒。
苟玳不得不承认,这次久违的度假,让他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对了,你今天,要不要陪我回家一趟?”梁君澈小心翼翼求问。
这些日子,梁君澈对苟玳可谓寸步不离,他们前天才从海岛回家,又在家中休息了一日。梁君澈一个假期都没回去看望长辈,不可谓大逆不道。
苟玳笑了笑:“为什么要我陪。”
梁君澈扫了一眼四周无人,立马换上狗狗般无辜的眼神:“你这是不认账吗?不打算和我走到见家长这一步吗?”
那模样,像极了纯情少女在控诉不负责的渣男。
苟玳身体诚实地抖了两下,他对梁君澈如今将卖惨卖乖完美结合的厚脸皮无可奈何。
“行吧。”苟玳还是答应,只能说,梁君澈这招百试百灵。
梁君澈蹬鼻子上脸:“我父母……嗯……你有我母亲联系方式,应该见过,他们比较开明,不会介意我们的事情。但我爷爷……思想特别传统……”
苟玳点头,既然答应了梁君澈,自然也会和他一起面对。
梁君澈:“如果我爷爷拿一亿给你,要你离开我,你不会答应吧?”
苟玳装作估价般打量梁君澈:“跟你爷爷说,一千万就行。我看电视里都是五百万支票的行情,小梁总长得好看,翻个倍差不多,一亿太通货膨胀了,不符合我们社会主义稳定物价的要求。”
梁君澈:委屈!
苟玳本还想再调戏几下梁君澈,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来自H省A市。
苟玳接通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自称某街道办事处,来通知搬迁坟墓的。
原来,苟玳外公和外婆原来墓区所在地被政府征用,墓区内所有坟墓需进行搬迁,需要家属落实签字并领用补偿款。
苟玳挂断电话后,情绪明显消极不少。
梁君澈刚在一旁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牵起眼前人的手:“一般这种征用土地,都会把坟墓迁移到当地的公墓中。”
梁君澈知道苟玳对两位老人家的不舍:“要不我们把外公外婆迁来北城吧,我有个朋友家里经营陵园的,很不错,我奶奶就葬在那,交通方便,地势高,环境清幽,活人都觉得赏心悦目,外公外婆一定会喜欢。”
苟玳点点头,创业“失败”的沮丧卷土而来,无法实现心愿的哀伤遍布全身。
梁君澈看着苟玳微蹙的眉毛,以及眼神里难以掩盖的疲惫,轻轻将人拥在怀里,安抚地摸着瘦削的背,像是母亲安慰襁褓中的婴儿。
傅巧明一手拿着只小青龙,一手拉开会议室门,正想呼唤老板来聚餐,便看到眼前深情厚谊的画面。
傅巧明犹豫了十秒,重新关上会议室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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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大院。
梁家的会客厅精致而古雅,简约的中式家具和适当点缀的古董摆件,彰显着主人并非空有钱袋的暴发户。
梁父梁母坐在左边的双人座上,梁老爷子则坐在右边的单人座椅上。
梁君澈有些紧张,拖鞋在地板上小幅度左右挪动,似乎要将地板蹭出两把扇形。
倒是苟玳怡然自得,坐在一旁品着梁老爷沏的茶。
“茶汤明亮,茶味醇厚,茶香充足,无论是茶叶本身还是冲泡者的技术,都堪称一绝。”苟玳不吝啬的赞赏。
梁老爷子始终端着架子,听到这话,嘴角才控制地小幅度上扬:“倒还算有点见识,不像君澈整日都只喝那些洋东西。”
梁君澈也不恼,还特别蹬鼻子上脸:“正好,我们互补。”
本以为梁老爷子会兴师问罪,没想到只聊了些对国家大事、经济形势的看法,丝毫不谈儿女情长。
晚饭后,梁老爷子单独叫苟玳到书房。
梁君澈惴惴不安,一副书房是龙潭虎穴的紧张模样。苟玳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和老爷子进了书房。
书房中,两人都耐得住性子,皆没开口,静静对视。
对视时间过于漫长,以至于大鱼缸中的鱼原本还好奇,甩着红黑色大尾贴着鱼缸窥探,久了便也没有耐性,悠闲地在雨花石盆景中穿梭。
最终,还是梁老爷子先开口:“梁君澈会喜欢上你,我倒也不意外。”
苟玳耸耸肩,梁老爷子没先骂几句他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也算给足面子了。
梁老爷子:“不过你会喜欢梁君澈,我倒是比较惊讶。”
苟玳笑了笑:“君澈哪都很好。”
梁老爷子盘着手中的核桃:“好哪里?也就一张脸能看点,臭小子脾气又差又幼稚。”
苟玳笑了笑,一般长辈嫌弃自己的儿孙时,千万不能蹬鼻子上脸附和。人类相处原则第一条,有些人自己骂可以,别人骂就要找人拼命。
苟玳:“小梁总是挺有性格,确实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周道和圆润,但实在的心肠好,也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处事上或许不够稳重老沉,却有自己的想法风格,倒也算独树一帜。”
梁斯面上不显山露水,心底却颇为舒畅。这苟玳不像他的下属,对梁君澈就是一通天南海北的夸,夸得不着边际毫无章法,完全没在点上。
不过也说明,这人是确实了解君澈。
梁斯看着苟玳,心情愈加复杂。
他倒也没开明到笑看两人神仙眷侣。可让他棒打鸳鸯,他做不出来。况且他们老梁家骨子里就是执拗,他是,梁状元是,梁君澈也不例外,生硬的手段只能造成反效果。
本想着也就让这两人胡闹些日子,过段时间感情淡了,自然好聚好散。可看梁君澈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便知道恐怕不好散。
谁让梁家向来情根深种。
梁老爷子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就不掺和太多。反正如今有人替他管着梁君澈,梁状元两口子观念也转变了,大不了再给他生个孙子。
自我开解成功的梁斯,对着苟玳说话也温和不少。他调查过这孩子的身世,颇为感叹,有的人或许生来就是高洁的青莲,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梁老爷子长叹一声:“既然君澈选择了你,你也愿意接受他,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掺和了。”
苟玳显然没料到梁老爷子放弃得如此之快,连基本的甩支票环节都略过了。
“你第一次来梁家,总要送你点礼物。这办公室你看看什么喜欢,随便拿走。”梁老爷子大气道。
苟玳笑了笑,倒也不搞来回推搡几回合这套,很不客气地站起身,在大办公室的陈列柜前来回踱步。
“这里最昂贵的,应该是这只元青花人物瓶?”苟玳问道。
“呵,还真有点眼光。喜欢的话我明天让人送过去。”梁斯大气道。
苟玳心里不由感叹果然财大气粗,他曾和仇仁参加过一个拍卖会,会上也有只元青花的人物瓶,品相还不如这只,就将近一亿。
不过他对古董兴趣寥寥,也不喜接受他人重礼。
苟玳走了一圈,在靠近鱼缸旁的画作停下。
那是一副正宗的油画,画的却是华国传统的龙,栩栩如生,笔墨精湛,唯独缺了眼睛。
“这画怎样?”梁老爷子问。
“色调明艳,行云流水,就是没有落款,看不出是哪位名家佳作?缺了眼睛,莫非想借鉴‘画龙点睛’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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