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仁知晓上当受骗,想要找借口逃离,可脸上被覆盖了一层“厚泥”,对方显然打算不交钱不让步。
仇仁环视一圈,对方并未动手,但屋内两人,房间门口还有人看守,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仇仁掏出钱包:“我还是学生,没多少钱,钱包一共就300,都给你们,可以吗?”
“那不行,我们不提供分期,你支付宝,微信里没钱吗?”
仇仁给对方看了一眼电子钱包的个位数。
仇仁其实是富二代,父亲开了几家运输公司,专门从事批发到零售环节的运输业务,听起来不洋气,一年营业额着实可观。其父放在北城或许毫不起眼,放在当地也是声名赫赫。
仇爸虽是土财主,却很重视对下一代的教育,唯恐其成了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在经济上,每月也只给仇仁两千块。北城消费高,周末出校园走一趟,买件小牌子衣服,基本钱包就见底了。
“你不是学生吗?找你朋友借点,转个账过来不挺方便。”壮汉说着,一边翻仇仁的钱包,想看看是否有信用卡之流,在翻到仇仁的校卡时,啧啧两声,“呦,还是名校生呢。”
仇仁无法,第一个想法是向父亲借钱,其父手机却关机。他没勇气打给母亲,其母脾气极凶,他只会收获劈头盖脸一筐骂。
仇仁只得向同学借钱。
他先给平日里玩得来的好兄弟打电话。
“我这个月生活费也没剩多少了,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昨天刚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你也知道,女人就是麻烦。兄弟现在手头紧,本来还想找你借点度日子。”
“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清楚……晚点再说吧……嘟嘟……”
……
一连串电话打出去,仇仁脸色铁青。
他也知道借钱不易,大家都是学生,大多拮据,谁也没有借你的义务。
可是一堆称兄道弟的基友不是“信号不好”,就是“刚好用完”,让他无比挫败自己的为人。
两个壮汉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神里写满“兄弟,你做人不行啊。”
仇仁继续翻着通讯录,看到了一个名字——苟玳。
这号码也就开学时互存了,从未拨打过。
仇仁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拨通了电话。
“怎么忽然需要钱?”苟玳在电话那头问。
仇仁简单的讲述事情经过,电话那头沉默。
片刻,苟玳道:“地址给我一个,我现在过去。”
一旁能听到对话的大汉:“让你同学直接微信转过来。”
苟玳:“我只有现金,人土,没开通电子银行。”
求财心切的大汉只得允许仇仁发送定位。
Q大离市中心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小时后,仇仁看到了风尘仆仆前来的苟玳。
仇仁心底有些感动,没想到最后帮自己的,是平日里点头之交的舍友。
“交钱啦,等很久了。”大汉催促道。
“账单我看看。”苟玳道。
壮汉愣了一会,嘀咕片刻,进来一中年女子,递过一张消费小票。
“面膜600,光子嫩肤588,清洗299……”苟玳念着账单,语调平顺。
店家也坦然:“我们是高端消费店铺。”
苟玳:“嗯,挺合理的。你也是,出门都不带够钱。”
仇仁:……
虽说评价为“不合理”,店家也不会少收一分钱,但评价其收费合理,像是上赶着着承认自己是个傻子。
中年女子顿时和颜悦色,一来苟玳长得赏心悦目,容易讨妇女喜欢;二来这气度和消费水准,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仇仁不太清楚苟玳家境如何,平日里颇为低调,没想到是个富二代。
苟玳:“开个发票吧。”
中年女子一愣:“我们店不开发票。”
苟玳:“这不行,我们刚上了税法课,教授三令五申一定要开,电子发票就行。”
仇仁:我们有上这课?怎么没印象?
中年女子:“这样吧,我给你打个八八折。”
苟玳一副左右为难模样:“这样啊……”
正说着,苟玳的手机铃响起,苟玳走到一旁。
“喂,老爸,嗯,我出来了,没在学校,对,在谱鲁路这片。您过来接我?不用啦,不是说工商局今天有联合整治行动吗?结束了?那行,我在露露超市旁边的真真美容院等你。”
苟玳挂断电话,中年女子脸色有些发黑。
苟玳一屁股坐到店中欧式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老板,等我爸来了再付钱哈,正好敲我爸一顿。”
标准的败家子吊儿郎当样。
中年女子给旁人使了个眼色,特别客气道:“你爸是工商的啊?”
“对啊,平时可忙了,天天下企业下店铺查整改的。”
中年女子面色不佳:“小同学,我们打算关店了。”
“这才几点?”苟玳看了眼手机屏幕。
“晚上我们美容院有团建活动。”
苟玳一副骄纵模样:“就让我们坐一会,我爸马上来了,让他付钱。我这出门急的,也没带钱。”边说着,打开手机游戏,窝在沙发哼着小曲。
萌系妹子将女老板拉到一旁:“张姐,恐怕有诈。”
女老板也拿不定主意,她这生意经不得工商一查,可天下哪有这般巧合事情。
女老板观察着苟玳的举动,气定神闲又不修边幅,不像设套。
敌不动我不动,十五分钟,苟玳的手机响起。
“喂,嗯,对,我就在露露超市旁边这。”
一分钟后,果然有一辆黑色大众停在街对面。
“诶,我爸来了。”苟玳兴奋。
女老板不动声色,连忙道:“小同学,你我也有缘,交个朋友,今天给你免单,下次再来。”
苟玳惊喜,也不客气:“免单,这么好,那下次一定多光顾!”
女老板笑着将两人送出门,看着两人坐上汽车。
汽车沿着北城宽阔的街道前行。
仇仁看着闭目养神的苟玳,又看着前座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性,忍不住小声道:“叔叔好年轻。”
苟玳睁开眼,斜过头,眼中写满‘你是傻子吗?’。“这是滴滴司机。”
“不是你爸?”
“我都十多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仇仁这才想起,苟玳是H省的高考状元,自然而然家在H省,怎么可能有有一个在北城工商的老爸。
“所以刚才都是演戏?”仇仁后知后觉。
苟玳拿出手机,用音乐播放器放了一段手机铃声,又放了一段声音细微的听筒通话声,就好像有人在电话另一头说话。
“高啊兄弟!”仇仁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如果他们不信怎么办?”
“跑啊。你这么斯文?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拿你怎样?再不行一哭二闹,什么报纸杂志自媒体全部请来,他又不占理,就是吃定你这愣头青。”
仇仁被数落却不觉不悦,甚至有些喜滋滋:“兄弟,看不出来,你一个高考状元,路数这么野。”
自那之后,苟玳在仇仁眼中,就从“看不顺眼的舍友”,变成了“一生一起走的兄弟”。
朝夕相处之后,仇仁愈加欣赏苟玳,也明白对方明明低调得很,学生会都没去竞选,为何能在Q大掀起腥风血雨。
首先,对方外形极佳。自其入学之后,Q大校草的名号就再无争议。两人一同校外闲逛,被所谓经纪人、导演递名片的次数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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