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斟酌词句:“我听博学说,你和小澈在谈恋爱?”
苟玳:“小陈信息滞后了,我们分手很久了。”
见苟玳说出分手两字不咸不淡,梁母怔住,和梁父面面相觑。
梁父:“我儿子哪里不好了?”
苟玳:……
果然梁家人的思维一脉相承,梁老爷子和梁父都一样。
苟玳也回得轻巧:“谁年轻时没谈过几段没有结果的恋爱呢?”
梁父梁母哑口,无话反驳。
两只三花猫有些好奇新客人,作为“颜狗”,哦不对,“颜猫”,两只三花颇为热情,时不时用尾巴勾勾梁父梁母的脚腕。
“你也喜欢猫啊?”梁母有些惊喜的挠了挠猫下巴。
“算是吧。”
或许是猫拉近了双方距离,之后的对话也平和许多。
梁父梁母说起了许多关于梁君澈的往事。
说他们当初并不打算要孩子,也不喜欢孩子,梁君澈是他们敷衍梁老爷子的产物。
说他们只有每年春节会回国几天,看看梁君澈。君澈小时候很优秀,乖巧又听话,可他们始终难以对小孩子产生怜爱。
说他们年初经历了一场恐怖袭/击,被战火中的母子深情所打动,也在医院看到许多痛失儿女的父母,心有所悟,想要弥补梁君澈多年缺失的亲情。
可忽然觉醒父爱母爱的梁父梁母想要回头,却发现,有些感情和关系就像长年呆在异国他乡,走出去后便无法回头,像说得生疏的中文,像用得陌生的筷子。
他们已经敲不开,梁君澈的那扇心门。
苟玳静静地听着,没说话,只是反复的热着水,添着茶。
直到水壶见底。
梁母没让苟玳再起身添水:“其实我们今天来,是因为君澈已经三四天没回家了。我们的电话他一直是不接的,但老爷子昨天打电话也没接通,我们有些担心。听博学说你们两要好,我们才来看看。”
苟玳:“他那么大人了,出不了什么事,可能是在朋友家寄宿吧。”
梁母轻叹一声,点头:“希望如此”。
片刻,她忽然牵住苟玳的手:“我知道,你对那孩子是特别的,我在他的房间里,看到很多你们的合照。”
苟玳默不作声。
梁母:“我也不是道德绑架,感情的事情肯定是两个人说得算。可是君澈这孩子,是真的挺好的,老爷子管教得严,这孩子不会沾染上不好的习惯。只是可能从小父母没在身边,他的爱能力会比较缺失。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包容他一些。”
苟玳沉默,双唇像被粘合,几次努力微张又闭合。
在这段感情里,谁包容对方更多呢?
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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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梁父梁母,苟玳坐在沙发上,端着已经凉透的茶水,思绪放空。
梁母说腊月二七后梁君澈就没了联系。
腊月二七,正是自己说了狠话,表示新年愿望是“以后不再联系”的日子。
虽然知道梁君澈喜欢胡搅蛮缠,却也不是意气用事之人,苟玳仍旧惴惴不安。
当做背景音乐的电视节目里,正好结束了春晚后台跟踪,开始播放午间新闻。
“节日吃喝需谨慎,莫让团圆变悲剧。家住城东农村的老张,因儿女春节回家特别激动,连续三天摆宴,结果酒精中毒送医,好在抢救及时,未酿苦果……”
“家在H省的小红和F省的小裴今年刚刚领证,结果因为回谁家过节意见不合,发生争吵,双双送入医院,谁家也回不去……”
“洪姓男子春节前期与女友分手,因过于难过借酒浇愁,不幸摔入河中溺死。节日期间,更要注意安全,莫把节日变悲剧……”
苟玳听着电视新闻里字正腔圆的播报,愈发坐卧不安,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梁君澈拨打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电子音女声没有温度道,又重复了一遍英文。
苟玳一时拿不准,对方是关机了,还是把他拉黑了。
犹豫片刻,苟玳开始给自己和梁君澈的共同朋友发信息。
【你们这两天有看到君澈吗?】
十分钟不到,手机陆陆续续收到回信。
【张添洼:没有啊,君待二十五就放假了,出什么事了?】
【蔡遥:这种事不是只有我们问你的份吗?】
【陈博学:没有啊,自从他从良后,节日组局他都不来,我也就没问他。你没看到他吗?以我对他的了解,是不是在给你准备节日惊喜?】
【王飞牛:没有啊,我一直在公司。对了,老板你如果看到他,帮我问问他春节要把小爱接回去吗?我春节可能要加班,不想委屈狗狗。】
……
问了一圈人没有结果,苟玳接到了何铭展的电话。
【何铭展:哎呦,苟老板,太阳从西边出来,你竟然在找小梁总。】
【苟玳:你这几天见到人?】
【何铭展:嗯,前天来我这,哭得撕心裂肺,地动山摇,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让罗布泊重新恢复成最大内陆湖呢】
苟玳松了一口气,没搭理对方的戏谑【所以他现在在你那?】
【何铭展:那倒是没有,来我这哭嚎了两天,什么“为什么努力却没有结果”“只对着我铁石心肠”“好难过好想了结余生”,我现在耳朵都还嗡嗡响。我好不容易囤了几瓶好酒和几只野生大黄鱼要当年夜饭加餐,全被这家伙吃了,苟老板,能找你报销吗?】
苟玳:……
【何铭展:哦对,他昨天晚上蹭完饭,就说什么要证明自己有责任感,然后就跑出门了,我拦都拦不住。】
何铭展说完,苟玳更加忧心。
仿佛要放大苟玳内心的不安,电视新闻里再度播报——
“春节期前,因交通事故受伤的人数,比平日上涨了4%,死亡率较平日上涨13%。近五年来,春节酒后驾车的速度呈现阶梯式递增,在这里提醒各位观众朋友,美酒虽好,不要贪杯……”
苟玳放下电话,心中总有一团乌云笼罩,坐立难安。若梁君澈真出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两只胖三花不知愁苦,在苟玳身旁左跳右蹦求抚摸。
苟玳没有心情,递了两个毛绒玩具,让猫自己玩耍。胖三花们不满主人敷衍地打发,来回蹦跶,撞翻了电视矮柜上的摆设。
苟玳盘坐在矮柜前,将摆件一一扶正,直到捡起了DIY小屋。
那是生日时候,梁君澈送他的礼物,价格不贵,哪怕分手,苟玳也没有矫情地还回去。
小屋做得精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梁君澈一点点粘贴上去的。屋内外还有一排小彩灯,打开开关,小屋便会被染得喜气洋洋。小屋外盖了一层透明隔离罩,防止落尘。
苟玳以往都是从上往下,或者平视的擦拭小屋外防尘罩,今天因缘巧合,被猫打翻,他将其从玻璃罩中取出,摆正,第一次从下往上打量小屋。
他从小屋的窗户中,看到了小屋餐厅墙上那副挂画。
挂画在小屋的视线死角,一眼掠过亦或普通角度,发现不了。唯有像现在,从下往上,穿过小窗,用十分刁钻的角度才能发现。
不到小拇指指甲片大小的挂画里,是他和梁君澈的双人照。
那是少年人说不出口的隐晦爱意,和关于未来的美好畅想。
他把它藏在了生日礼物里,明目张胆又小心翼翼,就像他炽热真挚的爱意,和不愿被人窥视的内心。
梁母的话又浮现耳边:“君澈这孩子,从小没能在健全的家庭里长大,思维方式或许有偏执,可是他真的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以前每年春节回来,他都会给我们准备小惊喜,自己的成绩单,自己的画作,是我们不好,没能回应一个孩子最纯洁而天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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