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非常造孽。
方为超的信写的很详细,从他们赶到凉州卫,立即投入战斗开始,到边城军所向披靡的战斗场景,都描述的非常清楚,末了说道,“将军与大帅义子交情可深?如有情谊,可否向其讨一些神兵装备我军?”
斩马刀的威力人人得见,陌刀队上场时,也以碾压之姿横扫敌军,战后清点己方人员损耗,那种手提几十斤重的斩马刀队伍,无一人伤亡,震惊的他和王鹏两人,来来回回在秋扎图的队伍里检查,然后又试着去提他们手里的长刀,半晌之后,二人服气了。
这刀,两人真要提也能提得起来,就是上马溜一圈也能溜,然而,要能在策马奔腾中将刀挥出去,那约莫全凭运气砍人,大概率会反伤到自己。
有这样实力的队伍,零伤亡再合理不过,因为没人能在这样的兵将手里,逃出生天。
随后,他们又将眼睛盯上了陌刀队,一场战事下来,他们手中的朴刀折损了大半,断裂卷刃者占了多数,而凌湙的陌刀队,刀锋依然澄亮照人,闪着银白寒光凛冽逼人,一问战损,只区区数百人,还都是在混战中被撞落马,践踏而亡者居多,也就是说,只要骑术尚可的,基本刀在人在,对比他们各自三分之一的伤亡数,边城军这点子伤亡,简直根本不算损耗了。
刀营的训练方式被甲一降等的用在了骑兵营上,当配上杀伤力更强的陌刀后,整队奔跑冲杀起来,胶合力能干翻数倍于他们的敌军,数百近千的伤亡,对于小五千的边城军而言,并非荣耀,若非凌湙要用自身做表率,激励另两州将士上阵冲杀,他当会有更周全的排兵方式,减少损耗,而非头铁的与敌骑正脸对冲,刺刀拼刺刀。
骑兵营的整体武力值,对比闯过了铁人十项精挑进刀营的众人而言,到底弱了些,而战场应变,瞬息而过,万全之策都是事先规划出来的,一将功成的偶然性里,埋藏了万千尸骨,凌湙即使知道冲撞会造成大量伤亡,但遇此战况,也不能惜兵,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伤亡数报上来后,凌湙吩咐甲一,将他们边城的将士尸骨打包装裹,稍后会派兵将他们送回边城陵园。
敌强我弱的武备悬殊,生生被凌湙一波冲锋,带成了势均力敌的战斗气焰,两州的伤亡数报上来时,王鹏和方为超还在暗喜,总算是有一次没有过半伤亡了,这样即使上面清算凉州城破的罪名时,也没理由硬扯着他们救援不及时的帽子扣。
落差都是对比出来的,三分之一的伤亡数,放在以往都是能大吹一番的功绩,在往年的战事里,就没有过这么碾压敌骑的开局方式,整个士气都提升到了极致,挥出去的每一刀都不落空,越战越激昂,越打越猛勇。
伤亡数会告诉所有人,此战的真相,真要是场艰难战役,他们手上的兵早没了,如此,城破的因由该当从别处找,他们反正是尽到了责任,做到了援军该有的职责。
王鹏和方为超的眼睛当时,就盯在了陌刀上,有着斩马刀一样的型制,重量却只有它一半,普通将士加以练习,挥舞起来不费劲,是个可以大规模配置的神兵。
于是,各人在呈报中都提出,能不能跟凌湙说说,叫他们也配置一支这样的队伍。
周延朝苦笑的看着信,凌湙若真如他所期的那样,动了收拢兵权的念头,此刻该还在半道上与王鹏、方为超两人周旋,而非已经替凉州解了噩。
凉州城破,若非他及时赶到,兵灾扩散的后果,怕是他们北境所有将士都承担不起,便是大帅也将受到军法处置,凌湙可以说是凭一己之力,解了他们北境大危。
他那样聪明一人,大约早看出了他故意埋的坑,方为超来信问他是否与凌湙有交情,想来是他自己这一路上,没能与凌湙套上近乎,这才迂回着想走他的路子。
可他与凌湙又哪来的情可讲?
方为超&王鹏:我要知道他手里的那种长刀,有如此神威,这一路别说等他来与我套交情,就是要我舔着脸去恭维他,我也愿意啊!
可惜,时机已失,战前都没露结交之意,战后人忙的根本找不见,又有那姓秋的副刀总,一张脸说半天话,表情都不带动的,但人家也没敷衍他们,却愣是叫他们张不开要刀的口,几次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凉羌铁骑呢?来啊~再打一场,这回他们指定全程管听凌湙指挥,为了神兵利器,他们愿意退步作小。
这个时候再要殷勤,上赶着想要向凌湙讨差,比如城门楼上下都要派人驻守吧?城内百姓损毁的房屋,战事中死去的人,清点安排百姓生活,使城内秩序重新恢复,以及原凉州卫各千户手底下无主的兵将,需要人安抚带领,反正总该有能用到他们的地方吧?
然后,一眨眼,凉州守备来了,浩浩荡荡带着近万兵将,一举收拾了那些不服管的凉州卫千户们,以雷霆手腕迅速平了卫所事务,纠集回散兵,重新整合军队,接管城门楼上下换防,帮着百姓重建毁损的房屋道路,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粮,陆陆续续的粮车从城门口进来,在百姓眼前绕城而过,再送进凉州仓。
半个月没到,凉州城内的百姓们,就被鼓动出了生机,再有官方组织人手,领着他们一样样的重新开始,就算是暂时无家可归者,也有毛毡子安排他们居住。
人心稳了,米粮不愁,再有青砖坊的开窑,豆制品工坊的落成,小食摊子应运而生,满城烟火又重新燃了起来,再悲伤的情绪,也叫这生机勃勃的城基建设,给带的凄凉不生,回到了从前为生活奔忙的平常日子里。
逝者已故,生者当前,日子仍要过啊!
凌湙没有如在边城那样,招集满城百姓宣告自己的地位,和对城务的主导权,他让郑高达出面,以协理纪立春的名义,在城内依照他的规划,执行和安排城防事务。
整城百姓虽然痛恨纪立春的守城失职,但纪立春从头到尾没有丢下他们,一直站在城楼上,用仅剩的一只胳膊督战,坚持到了援军的到来,对比那些弃他们而逃的千户们,又有了可以原谅的点,再有战后安抚事宜,积极在城内疏导,对流离失所的百姓进行帮扶,甚至让出了自己的府邸,供百姓栖身,这种种事后弥补的行为,多少填补了前期因为无能而造成的损失,百姓们看在眼里,渐渐的,也就放过了他,不再如刚开始时那样,一见纪立春,就一拥而上,揪着他要偿命,崩溃痛哭。
纪立春消瘦到了极致,全凭着一腔心气提着精神,在凌湙的支持下,帮助城内百姓重新安了家,使满目疮痍的凉州城,再次有了人间烟火,但那犹如末日降临的灾难场景,一直一直困扰的他无法安眠,终于在城内硝烟渐去后,他留书一封,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要以死谢罪。
愧悔噬心,他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对比那些被凌湙砍杀的千户,他竟生了迟来的羡慕,若能一死了之,那也是件幸福之事,如今这般苟活,太痛苦了,这不是他千方百计要调回北境的结果,若然知道一州大将如此难做,他该安分的呆在北曲长廊卫,老死在那个遭人嘲笑的位置上。
纪立春头一次认识到了自己能力的不足,可这代价太大了,大到他每日不敢闭眼,只要一闭上眼睛,耳朵里脑海中,就会闪现那日城破的噩梦,满地横尸,和城内百姓无助的哭喊,上天入地无门的那种绝望,缠绕的他再无安宁之日。
也许死了,就能解脱了。
纪立春惨笑一声,仰了脖子横刀在颈前,闭眼就要使力断颈脉。
“以死谢罪啊?不错,还算有点悔愧心,没觉得自己活着就是捡条命,然后当无事人似的,继续享受高官厚,嗯,挺不错的,酉一……”
凌湙站在离纪立春丈许外的地方,扭头转向酉一问,“火架子搭好了么?一会儿等人死了,扔进去烧了吧!别叫他污了这块地方,毕竟内河的水据说淌自这边,万一腐了烂了,淌进去叫城内百姓沾染上,恶心不说,还会发疫病,嗤,别死了还要害人。”
纪立春又惊又悚,举着刀的手都不稳了,瞪着虎目通红,一脸髯须凌乱的长了满颊,头发都打结了,要不是身上的甲胄显示其是个将军,就这副模样,一准叫人猜成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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