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就说呗,你家当家做主的又不是她,你爹都没开口让你不要来,你凭什么不来,再且说了,你是不是你爹的孩子,你是不是喊他一声爹。”方子晨眼里没有嫡子高高在上,庶子低人一等的想法,他道:
“既然都是他的孩子,都是喊的爹,那醉宵楼凭什么没有你的份?你要是做奸做恶,心术不正不学无术,那也就算了,但我觉得你挺好啊!你爹以后要是挂了,这醉宵楼算是他遗产,你身为他的儿子,也该有一份继承权,这醉宵楼不分你一半那说不过去。”
这话像是很大逆不道,杨铭逸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寡淡脸色都变得震惊了:“我只是个庶子。”
他的语气让方子晨略显不满:“庶子怎么了?庶子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都是一样的,没有说一生下来就要比嫡子低人一等这种说法。就算外面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你也不能这么想,一旦你真的这么认为,那你就真的低人一等了。”
方子晨看着杨铭逸,不由想起高二时,班上那个坐在最后排,总是独来独往,却在体育课上,鼓着勇气,给他送过水的女生。
那个女生很腼腆很胆怯,因为是小三的女儿,在学校里总是受各种白眼,可方子晨觉得,这不应该。
她自生下来,都没有犯过什么错,凭什么就要遭受那些不公平的指指点点?
要论错,那也是大人的错。
她妈妈可能确实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勾引了别人老公,但她没有。
那个学姐被孤立,被捉弄,被欺负,被逼得退了学。
杨铭逸不由捏紧手里的小白棋子,手背青筋明显:“可我······”
“没有那么多可是。”方子晨打断他的话,他知道时代的不同,思想方面肯定是有所差异,他没想着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杨铭逸身上,只是道:
“我们无法选择出生,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没有人规定,每一朵花一定要开成玫瑰。世界上的好东西都是拼搏来的,只有弱者才会坐等分配。将军也好,暗娼也好,穷人也好,乞丐也罢,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他们都在以各自的生存方式在体验人生。不偷不抢,不伤害到别人,堂堂正正的,就没有低人一等这种说法。”
杨铭逸到底是还小,方子晨的一番话对他冲击很大,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听过最多的,就是‘这孩子挺聪明,可惜不仅是个哥儿,还是个庶子,哎~’。
杨铭逸下意识的问:“方哥,那我该怎么办?”
他不贪图醉宵楼,若杨慕涛不给,他也不会说什么,可他想学算账,想学下棋,不想困在后院里。
对于哥儿,姑娘来说,未出嫁的那段时间,是他们称得上的,唯一的自由的时间,以后嫁了人,便只能困在窄囚的后院、尘烟燎眼的厨房里,围着男人,孩子转。
杨铭逸对于自由,是渴望又向往的。
方子晨刚给人喂了一泼心灵鸡汤,在杨铭逸心中的形象刚刚高大伟岸起来,结果下一刻他就道:“你照样来,多跟我学点本事,不是我吹,学成了,你能日进斗金,区区一个醉宵楼,算个什么,也就你嫡母,井底的□□一样,把醉宵楼当成宝了。”
杨铭逸:“······”
杨铭逸脸色开始变得有些怪异。
还日进斗金?
你本事那么大,怎么还在醉宵楼当账房先生呢?
你就是在吹。
杨铭逸抿了抿嘴,想叫方子晨‘低调’一点,但他嘴巴动了动,硬是说不出口。
方子晨像是没看到他的欲言又止,拍了拍他肩膀,说:“杨夫人要是再说你,你就当她在喷粪,不要往心里去,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拿你当兄弟,你且忍忍,等我以后发达了,金榜题名了,哥杀回来给你找场子。”
他说得牛逼哄哄,好像自个现在已经是个举人老爷了,金榜题名已是探囊取物般,明儿就能飞黄腾达。
杨铭逸:“······”
下午当值,方子晨跟杨掌柜聊了聊,知道杨夫人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方子晨有点纳闷,又觉得实在太巧。
这几乎是杨铭逸前脚刚来醉宵楼跟他学习,后脚杨夫人就怀上了。
听说杨慕涛后院五六个小妾,他今年也才四十多,不算得太老,可杨夫人和那些小妾十几年来肚子都没有什么动静,偏偏这时候有了动静,方子晨就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问题。
杨慕涛······他头上不会绿了吧?
杨慕涛在核算总账,就见他一直往自己头上瞄,那眼神似欲语还休,又似蠢蠢欲动,像在期待着什么,见自己看过去,他又急忙撇开头。
???
搞什么呢这年轻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工,方子晨施施然的往回走。
这个时辰,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他不知从那捡了根小木条,一边挥着,一边想着事。
再过半个月,天气就要凉了,不知道这里下不下雪,但家里的屋顶得补了,棉被要买,衣服、鞋子也要买,他当初穿来,就一件短袖圆领T恤和一件单薄的长裤外加一双人字拖,赵哥儿和乖仔······不说也罢!
冬天冷,衣服不容易干,每人最少都得置办三套厚衣裳,冬天的衣裳贵,林林总总算下来,得去好几两银子呢!
前几天买羊,杀价杀得他喉咙要冒烟,结果还是去了二两银子,现在兜里还剩四两·····
哎~
这个月裤腰带又得勒紧了。
得想个法子赚点钱,不能单靠赵哥儿。
靠爹靠娘靠夫郎,都不算好汉,他个英俊猛男,怎么能吃软饭!
行至半路,刚转过一道弯,就见他突然停了下来,呆立不动。
一只半米多高,牛大般的熊瞎子正从对面路上缓缓走来。
方子晨整个人就冒了冷汗,腿似乎冷着了,有点哆哆嗖嗖的。
卧槽啊!
熊瞎子啊!
这可咋整啊?
这下可芭比Q了。
他环顾四周,左边是山,右边也是山,草儿半人高,只能往后跑,可,他个两脚兽跑得过四只脚的吗?
这路来往好几个月了,以往都碰不上,今儿怎么回事?
方子晨一想,悟了。
他不该想着看老板的好戏。
这不,报应来了。
熊瞎子啊!哪怕来只狼都好啊。
对面那头熊似乎也已经发现了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他。
方子晨强迫自己淡定,不要慌。这会儿该怎么办?他脑子几乎是飞速运转。
躺下装死?
不行,躺下就真死了。
现在跑?
也不行。
我跑它追,然后插翅难飞。
再跑它再追,骨头一堆。
这熊瞎子见了人,怎么就不跑呢,这TM的就尴尬了。
方子晨神经紧绷,硬着头皮,四肢有些僵硬的走了过去。
那头熊见他动了,也走了过来。
一个走里侧,一个走外侧,距离愈发靠近,心噗通噗通的跳,每一步都像走在钢丝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错一步,一个不小心,一个晃神,可能就渣渣都不剩了,直到‘擦肩而过’那一刹那,方子晨似乎都听见了它鼻孔里喘着的气,怕它突然杀个马回枪,他频频回头看它,那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频频回头看他。
像一对不舍分离的苦命鸳鸯。
走出几十米后,方子晨再也顶不住,撒丫子跑了起来。
当初刚来那会见到野猪的时候,他都没感觉这么惊悚。
这会儿真的有点儿快吓尿了。
赵哥儿掐着点,正在厨房里炒菜。
乖仔正坐在院门口的门栏上,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衣角,眺望着远方,却迟迟不见方子晨回来,赵哥儿在厨房里喊他,让他去后院喂一下鸡。
今儿赵哥儿出门,乖仔呆家里坐了会,之后便去菜地里拔草,又掰了几片白菜叶子喂鸡吃,鸡吃饱了,他才牵着羊出去,围着村子绕一圈,再回来时,羊肚子也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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