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许、可能···不是人!!!
方子晨只觉得下腹一紧,脑子一热,随后浑身戾气都上来了。
一天之内,两次,整整两次就差点小便失禁,方三少是忍无可忍了。
少年人阳气重,胆大包天,妖魔鬼怪都不怕。
他挥着手中拿来探路的木棍,气势汹汹的循着声音走过去边骂。
“艹你大爷的,天都没黑就敢出来吓人,看老子不一棍子打得你魂飞魄散。”
半人高的草丛被撩拨开,正前方的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一颗人头。
那人头头发花白且长,乱糟糟的贴在脸上,发丝间的缝隙里漏出来的皮肤是乌青色的,嘴唇干裂发黑。
就一颗脑袋看不见身子,头就像是被砍掉了然后直接长在地上。
说实话,方子晨要不是理智且戾气上头胆子变大了些,此情此景怕是要晕过去了。
看见方子晨那人头很是激动:“···小兄弟~帮帮我。”
方子晨:“……”
帮什么?帮你找身子吗?
还是帮你投胎转世啊?
方子晨不回应,他脚步微动准备抡起木棍冲过去,恰逢人头又开口了。
“我掉沟里了,腿好像摔断了疼得爬不上来,你能拉我出来送我回家吗?”
“我家就在山脚下,不远的,咳咳,小兄弟···求求你了。”
对方似乎很虚落,说了这么几句话气都喘不上来。
方子晨盯着那颗脑袋看了好一会,似乎在确认对方有无危险性,过了片刻他才走过去,隔着几步远距离,警惕的用木棍挑了一下那人头旁的杂草,还真给他发现了一条深沟,而且同时也看见了对方的身子。
“不是鬼啊!”
方子晨狠狠的松了口气,抹了把脸,埋怨的说:“老头,你这么搞很容易搞出人命啊。”
“小兄弟···快救救我。”
方子晨二话不说当即就把老头从沟里拉出来,老人家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些草屑外还有些脏乱,但基本还是看的清,那款式那布料····应数古董级别。
“哎……”
方子晨抿着唇不说话,似乎有些恍惚,老头喊了他一声。
方子晨坐在地上:“什么事?”
老头说他家在山脚下,不远,前两天上山砍柴走远了不小心摔到沟里,现在腿断了走不了,想让方子晨送他回
方子晨答应了,当下就背着老头往山下走,想到这老头在这荒山野岭里呆了两天,又想起早上醒来时看见的那家伙,再想想那条沟周边的环境,他真心想扭头对老头来一句:“您是踩了什么五彩斑斓的镶金屎,命这么大的。”
老头说的不远,但走了大半小时也没到山脚。
而且对方应该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咳了两声,没察觉到方子晨瞬间绷直的身体,只顾着看他的后脑勺,问:“小兄弟,你是还俗的和尚啊?穿着还蛮奇怪的。”
方子晨:“……”
你看我穿着奇怪,我看你就不奇怪了?
“不是,我从小到大都爱吃肉,一顿没肉干饭都不香,怎么可能出家当和尚。”
“那你这头发···”
“剪的。”方子晨说
“啥···”老头掉沟里两天,夜里应该是着了凉,加上久未进水,一受惊就又咳起来,断断续续的问他:“你···你咋能把头··头发剪了咧。”
方子晨翻了个白眼。
他个现代人啊!不是演员,又不搞艺术,短头发很正常的好吧。
不过老头这么大惊小怪,应该是讲究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
方子晨说:“之前长虱子了,不剪不行。”
这理由充分也合理,老头松了气:“哦!这样啊,那下次可得长教训了,你年纪轻轻的,要勤快,要把自己打理得干净些,不然邋里邋遢的以后都讨不着媳妇。”
“这不可能,”方子晨颠了他一下,稳稳当当往山下走:“就单单冲我这长脸,多的是飞蛾扑火。”
老头大字不识一个,咳着反问他:“啥?啥火?”
方子晨又被口水喷了脖子,要不是有点良心,估计早把人往路边扔了,他忍耐着开口问,
“大爷,您腿不疼吗?”
“疼的。”
“疼您就少说两句吧!”
“……”
小河村。
村长家这两天在办白事,他家门口两边挂着白布和一盏白灯笼,不太宽敞的堂屋里搁着一口棺材,几个人正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
一中年汉子跪在棺材正前方,跟前地上搁着一火盆,他一边往里烧纸钱,一边哭喊。
“爹···爹~您命苦啊!劳累了大半辈子,死了都进不了棺材,是孩儿不孝,孩儿对不起您啊!”
旁边的几个汉子和女人听了这话,又哭得更起劲了。
周边几个村民闻言,也觉得河六叔有些可怜。
就去砍个柴,竟是在山上突然失踪了。
其实不见人也没什么,但那山里多的是要人命的东西,两天了人都没回来,找也找不见,多半是没了。
村长不死心,昨儿个又带着村里的汉子找了一天,没找着,拖到今天才办了白事。
天擦黑时一个小伙子囔囔着从外头跑进来。
“爹,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
“……你说啥?”村长踉踉跄跄的过去,紧紧抓着他二儿子的手:“你说你爷爷回来了?他没事?”
跪棺的众人闻言瞬间将河西围了起来,又往外看,毛都没有。
河西此刻还在激动,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认真的道:“爷爷他在山上不小心摔沟里去,断了腿,现在被个小兄弟救了背回来,他们还在后面,我想着先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他也是回家的路上碰上方子晨他们的,一群人听了,正想着出去接,方子晨已经背着老头到了门外。
村长眼眶通红:“爹~”
一群人呼啦啦围上来,对着老头一阵‘嘘寒问暖’
“你个老头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边算了,呜呜呜~可怜我还以为临到老了还得守寡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爹,您砍柴砍到哪里去了?我带着人把后山翻遍了都没找着您。”
“是啊爹,您可吓死我们了,还好您回来了。”
……
没一个人注意到方子晨。
方子晨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个人、还长得辣么亮眼,竟然还有被人无视得这么彻底的一天。
“我说,”他语气幽幽:“你们能来个人把大爷从我背上接过去吗?”我TM的背了半个多小时,让我直接把他甩地上吗?
“……哦哦。”
大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安置好自个爹,村长终于有空跟方子晨搭话了。
见他短发且奇装异服的又光着胳膊甚是暴露,便问他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方子晨想说,我从娘胎来,要回土里去,但他今晚可能、或许、大概需要在这里借宿,将人得罪了不好开口,眼珠子转了一圈便开始跑火车。
“我从东土大唐而来。”
村长想了想,眉头微蹙:“不曾听过,你是从海外来的吗?”
嗯?
方子晨端着碗歪着头,村长视线扫过他的头,又说:“我们镇上有个码头,前几年来了几艘大船,那些人金头发绿眼睛,头发也像你这样儿的,很短,我们这里的人,除了出家的和尚,没人会留这么短的头发,而且他们穿的也比较···比较少。”
“嗯对,”方子晨松了口气,两口喝完碗里的水:“我就是从海外来,你说的对。”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山里?”
方子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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