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眼里崇拜之意,委实过于明显了。
乖仔问完了,又去路边摘了几朵花送给杨铭逸。
也不算得有多好看,路边常开的小野花,花骨朵就汤圆大,平平凡凡的,比不上后院里载的月季牡丹,但杨铭逸还是接过了,珍视般浅浅闻了一下,只有淡淡的青草香:“谢谢乖仔。”
他们一行人惹眼,村民们远远瞧着。
“那老伯和那小哥儿应当就是方才来的客人了吧!”
“他们是谁啊?我瞧着穿那衣裳,料子不错啊!”
“不知道,但是坐着马车来,想来也是有钱人家的,那小哥儿长得可真是标准,比我见过的姑娘哥儿都要好些。”
这一趟,挖个鱼腥草,像打仗一样,方子晨是不停跳脚,嗷嗷叫,几度吓晕。
最后还是杨铭逸和乖仔去捡了。吴老背着手,对着方子晨摇摇头:“没出息的玩意儿。”
方子晨:“······”
你出息?
一大把年纪,他就说了两句话,气就差点喘不上来,还好意思说他?哪里来的脸啊?
村里虽是贫瘠,但风景确实是好的,路边绿意盎然,野花怒放,田地里稀稀拉拉站着几个正在干活的人。
小河村这边玉米水稻都是只种一季,八月份收割后,地里就空下来了,离家近的,妇人夫郎们会开耕,种些时下的小蔬菜,像萝卜白菜这些儿。
春夏两季山上野菜多,地里倒也不必种的多,可到了冬天就不行了,霎时天寒地冻的,人愿不愿跑山上去的先不说,即使愿意跑,也没野菜可摘,而且冷了,山里小动物们躲起来,大型动物没了吃的,便会经常跑出来,危险得紧。
农家人勤劳惯了,家里贫穷,把地儿看得紧,一天不干活儿,就不得劲,即使还不耕种,大家也会来地里除除草,翻一翻,土松了,倒时会好种些,庄稼也容易长。
方子晨之前就觉得他们这行为,纯属是吃饱了没事干。
野草长得快,现儿除了,锄头除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到一周就又长出来了,白忙活。
可他们愿意白干活儿,求个心里踏实,旁的人也就说不得什么。
这会活不急,大家也不嫌累,锄两下,又同隔壁地里的聊两句,离的远,说话嗓子就大。
唠嗑像吵架一样。
不过倒是热闹。
吴老只觉心境开阔,心情舒畅。
这会下午,鱼腥草挖完了,他还不愿回去,说难得来一趟,想逛逛,赵哥儿便让乖仔带着他们去。
第159章
族长家有个小鱼塘,里头养了些草鱼,也不算得太多,鱼腥,味儿重,油不够又粘锅,油多了又舍不得,村里人不常吃,但偶尔也会买上一两条,打打牙祭。
赵哥儿让方子晨去买条回来,方子晨哼哼唧唧的,又不愿去了,说刚吓着了,小心脏没跳了,他需要躺床上抢救一下。
赵哥儿鞋子一脱,他麻溜的跑了。
忙活快一时辰,才弄出三道菜。
一道烤鸭,一道酸辣鱼,一道凉拌鱼腥草。
烤鸭皮脆喷香,肉质鲜甜,口感紧实。
鱼肉切成薄片,汤汁又酸又辣,能完全浸到肉里去,里头撒着葱花,完全将鱼腥味掩盖了去。
之前做血肠时,家里还剩些花生,赵哥儿也给炒了,又搁了点辣酱和剁碎的蒜头、葱,同鱼腥草一起拌,味道先不说怎么样,红的白的绿混在一起,瞧着就有食欲。
人都没回来,方子晨就对着菜儿一直流口水,看赵哥儿去后院搬柴火,他两眼紧盯着门面,急忙舀了一勺,刚送进嘴里,又赶忙吐了出来。
“阿呸阿呸······”
赵哥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门口看他,脸上幸灾乐祸。
“卧槽,咸死老子了。”
鱼腥草量多,辣酱也不是太闲,赵哥儿便往里倒了勺盐,还没有拌。
方子晨眼珠子转溜溜的,一副要去偷鸡摸狗的架势,而且一直在喊自己去搬柴火,赵哥儿就知道这人要使坏了。
果不其然。
方子晨瞪他:“你故意的?”
赵哥儿无辜:“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是不是想把我咸死了,好当寡夫?可怜我啊!差点就成武大郎了······”
他越说越离谱,赵哥儿捏了他一下:“别胡说八道,不然我打你了。”嘴上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将鱼腥草拌了下,拿了个小碗,装了点给方子晨,哄小孩似的让他偷偷吃。
快五点左右,乖仔一行人才回来,他大脑瓜上插了一头的花,五颜六色的。
方子晨都呆了:“这,这谁弄的?”
“系杨猪啊!”乖仔转了一圈:“父亲,乖仔好不好?系不系美美哒?”
方子晨:“······”
这花花绿绿的,他是没看出哪点好看来,而且插的也是乱七八糟,杨铭逸一个哥儿,怎么一点插花的艺术都没有?
这是把他儿砸的脑瓜当花瓶使了吧!
杨铭逸被他看得讪讪的。
休息了会儿,就开饭了,这会虽还不晚,可杨铭逸他们还要赶着回去,天黑了到底不方便。
一进厨房就闻到了香味儿。
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味,有点刺鼻,但不臭,相反味儿很香,很刺激人。
乡野之地,妇人夫郎多是没什么手艺,反正顿顿都是菜儿,煮来煮去,几乎都是那么一套操作和流程,翻不出什么花样。他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肉煮熟了,便觉得已是人间美味。
可看着桌上满满三大盘菜,吴老到底还是对赵哥儿刮目相看了。
杨铭逸见乖仔站着,他坐对面堪堪看见他脑瓜子,到底不忍心,问他需要抱吗?
乖仔摇头:“不用滴!乖仔喜欢站着西饭饭哟。”
这已经是种习惯了。
以前在马家,柴房里没有饭桌,他们不是蹲在地上吃,便是站着吃。
可蹲久了容易腿麻,所以大多时候,乖仔都是站着吃的。
吃饭也不过一会,他也没觉得累,之前方子晨心疼他,说抱他,他也没让。
饭桌太高了,寻常凳子大多都是三十多厘米左右的高度,大人坐着还觉得不合适,夹菜困难,赵哥儿去老木匠家,给他订了一把,不过邻村有两户人家要成婚,跟他订做了些家具,一直没能忙活过来。
虽只三盘菜,但量都足,鸭子有四斤多,草鱼方子晨也是挑的大个的,也是四斤多,家里就多了一老一少,怎么都是够吃的······吧!
也不知是下午逛了一圈累了,还是这两人本就吃这么多,反正菜都被扫光了,就烤鸭还剩了一些,也不是说它不好吃,而是这东西没汁,能用油纸包。
吴老搁下筷子:“这会天热,这东西怕是放不得久,给我打包了吧!”
赵哥儿:“······”
方子晨:“······”
吃了还不够,还想打包?
而且,不是说人老了,会因为味蕾退化、消化能力下降,牙口较差等原因,导致饭量下降,食欲不振吗?
三碗饭啊!
怎么吃的比他还多?
还有逸哥儿,家里就是开饭馆的,日进斗金,杨慕涛是饿着你了还是怎么的,也跟着干了三碗。
虽吃时文文秀秀的,可······
半大小子饿死老子,这话真是不假。
方子晨倒也不是小气,而是惊到了,毕竟之前在醉宵楼午时他们也一同吃过饭,杨铭逸每次都只吃小半碗。
这会搞了整整三大碗,方子晨总怕他是不是‘回光返照’什么的。
他凑近了些,面露担忧:“逸哥儿,你没觉得不舒服吧?”
杨铭逸一头雾水:“······没有。”
“那你······哎呀卧槽,赵哥儿你踩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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