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见他丢下一句‘我去看儿子了’后匆匆跑出去,止不住轻轻笑起来。
方子晨回屋看了眼,乖仔还在睡,额上冒了些汗,他轻轻擦去,乖仔嘴巴动了动,微眯着眼,迷迷糊糊的,知道是他,当下喊起来:“父亲~”
方子晨实在忍不住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再睡会儿吧!”
在屋里找到荷包,掏了二十文,往村长家去。他特意拐了路,那路经过马家门口,马二柱知道自家儿子打了乖仔,当下吓得一泡尿就要出来,他将马小顺藏在家里,蹲在门口守着。
远远见方子晨走过来,慌慌张张的跑进院里,将门关得死紧。
“当家的,”李氏腿都打哆嗦:“方子晨来了?”
马二柱点头:“嗯!”
马老三瞪了他们一眼:“上次我都说了,让你们别去惹他,别去惹他,你家顺子活腻了也别祸害我们啊!”
“三弟,话不能这么说啊!”马二柱有些不满:“我家顺子那么小,能懂的什么啊!”
“反正我不管了,”马老三躲房里去:“你家顺子惹出来的祸,他要打你就给他打,别扯上我们就行。”
马二柱看向马大壮,马大壮不说话,似乎也默认了这一说法。
“大哥,”他急了:“我家顺子可是喊你一声大伯的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救?怎么救?上次没被教训够?”马大壮蹙着眉,来到门口从缝里看,就见方子晨正好从门口经过,他似有所感,脚步一顿,传过身,对着院门似笑非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马大壮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大气不敢喘。
“爹?”马汶喊了一声。
“回,回房去。”他拉着马汶匆匆忙忙的回屋。
方子晨并没有踹门而进,好像只是路过。
马家人提着胆等了半天,见他晃晃悠悠一圈就走了,才敢松口气。
方子晨去村长家买了十个鸡蛋,又顺道看望老头子一眼,跟人聊了会儿才回去。
乖仔已经醒了,此时正在厨房里,听到外头传来动静,哒哒跑出去。
方子晨小腿被抱了个满怀。
“父亲,你去哪里了?”
“给你买鸡蛋去了,”方子晨晃了晃手里的篮子,蹲下来问:“手还疼吗?”
肯定是疼的。
乖仔抬起手递到他嘴边:“父亲吹吹,吹吹就不痛痛了。”
“行,父亲给你吹口仙气儿。”
晚上赵哥儿听了他的话,特意给乖仔煮了鸡蛋羹,这玩意儿在村里不算得稀奇,不能常吃,但谁家有孩子,十天半个月的也会给孩子蒸上一碗,乖仔闻着味儿,在方子晨怀里伸长了脖子问赵哥儿,
“爹爹,香香。系什么?”
赵哥儿回:“是鸡蛋羹。”
“我知道,”乖仔说:“我以前见马小顺吃过了,可香呢!”
方子晨捏捏他小脸:“那你有吃过吗?”
乖仔小脸变得落寞,摇头说:“没有,他们不给我吃,也不给爹爹吃。”
方子晨亲他一口:“我可怜的儿子,那以后父亲努力赚钱买很多很多的鸡蛋给你吃,好不好?”
“好,”乖仔又笑起来,蹭了蹭他的脖颈,黏黏糊糊的说:“煮香香的,父亲吃,爹爹也吃,乖仔也吃。”
方子晨父爱爆棚,一晚上都抱着乖仔,喂他吃蛋羹,又亲自上阵给他洗脚,全方位的好老爹。
赵哥儿一晚上就听他们“父亲最好”、“父亲最棒”、“宝贝儿”、“我的乖乖”、来回的讲,来回的说,腻腻歪歪到半夜,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临睡前方子晨拍着乖仔的胸口保证道:“睡吧!明天起来父亲带你去找场子。”
乖仔乖乖点头,左手拉着他一根手指头,右手拉着赵哥儿,睡了。
方子晨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说:“赵哥儿,他长得不太像你啊!”
第32章
乖仔就一双眼睛跟赵哥儿像,大大的,其他地方真的毫无半点相似。
赵哥儿心头不由一跳。
“那你觉得他长的像谁?”
“不知道啊!”方子晨摇头说:“看着怪眼熟的。”
乖仔五官及好,能长成这模样,想来那强了赵哥儿的畜生肯定也不赖。
他无意再提这件事,便说了今天在码头发生的事儿。
因为醉宵楼的事还没谱,他便没跟赵哥儿提,只说码头的活儿都干完了,可能得去找新的工作。
“我不想去当兵。”他闷闷的说。打打杀杀对他这么个现代人来说,实在顶不住。
赵哥儿道:“我们这儿都是三年征次兵,今年三月份那会儿刚征一次,我们现在多存点钱,到时候可以拿银子抵。”
方子晨想了想,悄悄跟他说了明年可能又征兵的事儿,最后嘱咐他别往外面说。
赵哥儿点头应下:“我知道的。”他有些不安:“夫君,那我们该怎么办?”
家里有两个男丁,征兵的话肯定要去一个。
不想去就得交银子,可一人九两银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去哪里要?
现在是本着自愿的原则,不想去还可以交银子,可要是边关连着打个十几年,人数不够补,到时候来个强制性的,咋整?
方子晨对这时代的条例制定不熟悉,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黑暗中静默了一瞬。
片刻后赵哥儿道:“可以科考。”
“嗯?”
“若是有功命在身,便可除去徭役和赋税。”赵哥儿说。
方子晨撑起身,借着朦胧的月色望过去:“那不就是要读书了?”
“嗯!”
“我要是去考科举,谁来养家啊?”
“我来养家,”赵哥儿斩钉截铁的说:“我可以养活家里。”
方子晨笑笑:“怎么养?又去帮河婶那扣老婆子挖红薯?”
“可以帮人洗衣服,”赵哥儿绞尽脑汁想办法:“我可以去砍柴,也可以找些野菜去卖,还可以···”
“打住打住,”方子晨笑道:“帮人洗衣服一次几个钱啊?还有你瘦不拉几的,还砍柴?柴砍你差不多。”
赵哥儿又有些不服气了:“我可以的,我以前在马家经常去砍柴,”为了增加可信度,举起两根手指头,又道:“我一次能挑两大捆。”
“行,我知道你厉害,”方子晨不跟他争:“我看看情况先吧!实在不行我就吃你软饭,做你的小面首。”
赵哥儿脸色一红:“胡说八道什么。”
马家人心惊胆战大半天,见方子晨没上门来寻仇,就当这事过去了。
隔天马二柱和李氏刚下地,马小顺便冲出了家门。
他长得壮,以前是个孩子王,但因为霸道,后来大半的小孩就都不跟他玩了,如今还跟他混一起的,也就三四个,其品性跟他差不多,没半点教养。
村里孩子分拨玩儿,马小顺前几天跟死对头刘大力刚上,两人各自带着手下的小伙伴用泥巴造房子,让其他人评价,看最终谁造的房子最大最好。
输了的得喊一声爷爷。
马小顺为了赢,撮泥巴撮得掌心秃皮,为了房屋墙面光滑,都甚至恨不得拿舌头去舔,忙碌三天,一座大房子堪堪成型。
今天把院墙捏出来,围个大院子,就大功告成了。
刘大力这一组不行,那房子糙得要命,一点都不光滑,窗户也做的歪歪扭扭。
赢定了。
马小顺心里美滋滋的,带着几个小伙伴正干得起劲,身旁有人喊,
“马老大,乖仔来了。”
“来就来呗。”马小顺满不在乎的说。
“不是啊!他跟他父亲一起来的。”
马小顺腾地站起来,脖子僵硬的往后看。
乖仔坐在方子晨肩膀上,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小手一指:“父亲,就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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