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拧起眉,躲开孙尚城的手,这儿的床算不得高,他跳下床直接往门口跑,门栓很高,他踮起脚尖,伸直胳膊,却怎么都够不着。
孙尚城坐着不动:“你要跑去哪呀?”
“乖仔想要回”
“原来你叫乖仔,早上那会倒是没仔细听,这名儿配你可真好,”孙尚城朝他招手:“过来,到叔叔这里来。”
乖仔摇头,两腿并拢,身子紧绷,小手紧紧的揪着衣角,垂着头低声说:“不要,乖仔要回”
“等会叔叔就送你回去。”孙尚城起身,来到乖仔身边蹲下,不知从哪儿掏了块糖,对于好看的孩子,他耐心总是足些。
孙尚城凑得很近,去嗅他身上的味道:“叔叔给你吃糖,你把衣服裤子脱下来好不好。”
他满脸自信,似乎很笃定乖仔会拿了他的糖,然后乖乖把衣裤脱下来。
寻常孩子,特别是来自贫穷村里的,他们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口糖,他们不懂事,古人对性忌讳异常,孩子从小多是没有这方面的教育,姑娘哥儿倒是会好些,知道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脱衣裳,小汉子就不懂了,往常他这么骗,那些孩子大都拿了糖,匆匆塞嘴里,便听话的把衣裤脱下来。
乖仔抓着裤头,眼神有些抗拒摇头说:“不要不要。”他牢记方子晨的话,孙尚城这会在他眼里,俨然成了大变态。他憋着眼泪往后退,直到后背紧贴在门板上。
孙尚城蹙起眉:“你说什么?你不想吃糖吗?”
乖仔缩了缩脖子,摇头小声说:“乖仔不想西糖,乖仔想回家,”他吸了吸鼻子,控制不住的害怕:“叔叔,乖仔想回家,你送乖仔回家吧!乖仔求求你,求求你。”
孙尚城脸色顿时就变了,声音也高了起来:“回家?回什么家,本少好不容易才找着你,都还没玩呢,你过来,乖乖把裤子脱下来。”
“不要,不能脱滴。”乖仔垂着头,阴沉暴躁的孙尚城让他害怕,他哭着抹眼泪,再一次哀求,他知道这是个坏人,他不能求坏人,可是除了求,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害怕,他想回家了,他想爹爹和父亲了:
“父亲说鸟,不能在别仁面前脱裤几,叔叔,乖仔求求你,送乖仔回家好不好,乖仔求你,求你。”
“这由不得你。”孙尚城一把扣住乖仔的手腕,将他攥过来,从见了乖仔开始,他便在忍耐,他渴望着,想在他柔弱的小身子上进行揉虐,让娇嫩的肤色上,染上或青或红的颜色。
他要扯掉乖仔的裤子,乖仔两手抓着,被孙尚城突然的狂躁失控吓到,怯怯道:“不脱,不脱。”
他扭着身子,甚至对孙尚城进行踢打,他的反抗很快就遭到了抵制。
孙尚城一巴掌朝他头扇了过去:“贱货,别给脸不要脸。”
这一巴掌很重,寻常人都难以承受,对个瘦弱且单薄的孩子来说,这一巴掌能让他们当场去掉半条命。
乖仔狠狠倒到地上,好一片刻都没动弹,半响后,他挣扎了几下,却是没能爬起来。
右耳出现一阵耳鸣,被打中的右脸也顷刻红肿了起来,他感觉呼吸都不上来了,左脸贴在肮脏的地面上,疼得他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但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见他没有动,孙尚城又去扯他裤子,乖仔缓慢的伸出手,紧紧抓着裤头,攥得更紧。
孙尚城顿了一下,仿佛没料到,都这样了,他竟还这般‘固执’,当下又朝他踹了一脚。
乖仔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无力的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吟声,小身子颤了颤,接着轻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
这是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他被打出经验来了,拳脚踹在肚子上的时候,那种疼痛是最剧烈,最难受的,但如果被踢在背上,屁股上,就不会那么疼。
他蜷缩成小小一团,一声不吭地扑簌簌掉眼泪。
他不大声哭闹,只发出低不可闻的啜泣声,孙尚城便觉得没劲,他享受的是孩子们的恐惧,害怕,尖叫,无用的抵抗,还有毫无尊严的求饶,同时,也欣赏对方滑腻柔和的肌肤,和孩子那双不染世俗的双眼,慢慢沾上各种惊慌的情绪,这一过程,对他极具诱惑力。
他竭力压着火气,反身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翘起腿,垂着眼眸,似看条需要他怜悯,供他取乐的狗一样。
孙尚城抬着下巴看乖仔,试图哄骗他:“过来,只要你跪着爬过来舔我的脚,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这话像是触碰到了某些开关,乖仔小指头动了动。
对于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而言,时间是漫长无比的,他只要高高兴兴玩上一天,便足以忘记半年多前发生的任何事,可对于马家,那人些人,乖仔记得无比清晰。
俗话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马家三兄弟虽是同个娘生的,脾性却也各不相同。
马老大打乖仔时,乖仔若是哭出声,他嫌聒噪,便会打得更起劲。
马老二和马老三却不一样,乖仔躲着他们,如果不小心遇上,躲不掉,他也会尽量缩在一旁的角落里,怕引起注意,连喘气都小心翼翼,可即使这样,仍是躲不掉。
马老二和马老三常是先对他进行踢打,让他尝到痛了,才让他跪下来求饶。
怎么求饶?
乖仔起先是不知道的,马老二说:“你求老子,老子便不打你了。”
不得不说,他们这招是有效的,只打几下,就把乖仔打怕了。
而且人天生就有趋利避害的意识。
他们人高马大,下手也没刻意控制,乖仔每被揍一下,都像被利刃扎一样,疼,疼得让他有片刻的呼吸不畅,身子痉挛,挥着拳头向他砸来时那狰狞的表情,让他晚上闭上眼都会感到害怕。
他尚且年幼,不知何为尊严,赵哥儿懂,却也未来得及教他。
可是教了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他们在夹缝里生存,他们是给人做奴仆的,是下人。
何为下人?低人一等的人便是下人,下人似乎也不配拥有尊严。
这东西,没有的话,活着就会轻松很多。
赵哥儿深有体会,他知道,人活着,需要有尊严,他有,于是被打得厉害,饿得很时,他更痛苦,后来,慢慢的,‘尊严’便被他摒弃了。
要尊严,他便活不下去。
于是,他能对着马家人下跪,对着方子晨下跪方子晨曾说,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最是好面子,不到不得已的地步,他宁可摘下头颅,也不愿软了膝盖。
可这般话,终究只有那些没遭受过苦难的人,才能这般轻松的说出来。
第213章
赵哥儿终究没能这么强硬,乖仔不懂,他什么都不懂,他是懵懂无知的,他只晓得挖野菜,帮爹爹干活,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要让爹爹累累,多挖些野菜,让爹爹吃饱,也让自己吃饱。
野菜不好吃,但不吃会饿。
他不想饿肚子,饿肚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那三年唯一的烦恼,便是今儿挖的野菜不够多,怎么办?要害爹爹饿肚子了。
唯一害怕的,便是被打。
他什么都不懂,因此,他见赵哥儿朝着方子晨下跪时,他噗通跪在一边,小手撑在粗粝的地面上,磕着头,奶声奶气的跟着学,说‘求求你’。
他同赵哥儿,不是没有尊严。
而是一个不懂,一个懂,却又不得不像命运屈服。
马老二让他下跪求饶,乖仔也照做了,他说‘我求你’,马老二却嫌这话不‘漂亮’,说求人不是这么求的,他让乖仔跪爬到自己脚边,把脚伸过去,让他用手捧住,然后把头抵在上面。
“你要说求老爷饶了奴才吧!懂吗?你是奴才,我是老爷。”
乖仔没有迟疑,一一照做了,他的绝对服从和听话让马老二哈哈笑了起来,似乎得到了满足,那次当真不再打他了。
他都跪习惯了,若是搁以前,他定是要爬起来,照孙尚城说的做,免受一顿毒打,可······
孙尚城见他动了,拖着腿,朝着门口的方向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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