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顺还曾对他吐口水。
经受的多了,该是习惯了,也该百毒不侵了,但人终究是肉体凡胎,是由温热的血肉组成的,他至今还未有方子晨的本事,这话依旧让他有些难受。
河慧慧的厌恶和嫌弃毫不掩饰,乖仔将手背到身后,缩了缩脚,两腿紧紧贴在一起,模样很是拘谨,他抬头看了河慧慧一下,又极快的低下头去,脑袋深深低垂。他缩成小小一个,埋头盯着脚尖。声音很小又很轻。
“不脏,乖仔会洗手手滴,不脏。”
他似在强调,河慧慧只垂眸看着他,端着姿态,宛如在俯视一彷徨无助且瘦弱的卑微蝼蚁,薄唇轻启,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听说,你是个野种。”
乖仔小眉头一皱,立马抬头,道:“才不系。”
河慧慧语气尖酸:“怎么不是,我都听人说了,你不是马汶的儿子,你是你爹爹偷人生下的,你不是野种是什么?”
“你不要乱说,不要说爹爹滴坏话,”乖仔似乎被这话给刺激到了,眼都红了:“也不要惹我生气,不然我叫我父亲打你。”
河慧慧:“······”
河慧慧感觉有点无语,她不说话,乖仔就以为她被自己给吓唬住了,又补充,说:“我父亲打架超级腻害,你这样滴,父亲一拳过去,你就飞惹。”
河慧慧笑出声来:“你觉得你父亲会为了你来打我?”
“怎么不会,我系父亲滴小宝贝,你又不系。”乖仔说。
“我现在确实不是,等我嫁给你父亲,那我就是了。”
这话像是戳到了乖仔的肺管子,整个人都炸了,猫一样,全身的毛恨不得都竖起来:“不许你跟我爹爹抢父亲,父亲说惹,这样不对,你这样滴系小三,系狐狸精,系坏蛋。”
他抱着竹筒哒哒的跑开,见锄头没有拿,又折返回来,见河慧慧还在看他,临走时不忘撂下话:“乖仔不跟坏蛋讲话多惹。”
河慧慧:“······”
她几乎要气笑了,朝着乖仔的背影呸了一声。
这孩子,真是同他爹爹一样,讨人嫌,惹人厌。
乖仔回家后就一直恹恹的,父子之间,一点细微的情绪波动都能被彼此察觉。
赵哥儿问他怎么了,他搅着小手,没有说话。
乖仔的眼型是圆圆的,眼尾稍微向下垂,像是小狗的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
“怎么了?不能告诉爹爹吗?”赵哥儿问。
乖仔去拉他的手,紧紧抓着他的食指,支吾了一会,将以前那个他不敢问,不敢提的话,再度宣之于口。
“爹爹,野种系什么?”
赵哥儿僵住,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他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嗫嚅着红了眼圈,回答不上来。
乖仔埋到他怀里:“爹爹不哭,乖仔不问了,不问了。”
赵哥儿竭力缓了半响,摸了摸他贴在额角的碎发:“爹爹也不知道。”他说:“等父亲回来,你问父亲好不好。”
乖仔抬头看他:“可以问父亲吗?”
“可以!”
第177章
赵哥儿多数是四点左右就同周哥儿回村了,天冷,他总是等方子晨回来了,才进厨房去煮菜。
乖仔早上跟他去店里,回来就忙着去挖蚯蚓,扯羊草,有时候刘大力几孩子会过来帮忙。
方子晨到家烤了好一会儿火,才见他抱着一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羊草从外头进来,不由羞愧。
他是一有空就想躲懒,这儿砸白天忙活还不够,回来了却还一有空就想着干活儿,整一拼命小三郎。
孝顺勤快的咧!
羊草上满是雨水,见他衣兜全湿了,方子晨将他抱过来摸了摸,发现没湿到里面,这才松了口气。
鸭肠鸭肾这些肚里的东西是不放在店里卖的。
镇上人很少吃下水和猪腿这些东西,认为它腌臜,可村里人却是不嫌弃的。
赵哥儿常分给周哥儿一些,让他拿回去吃。李艳梅一家来了之后,他问李艳梅他们吃不吃,见她点头,便每次也留了一些给他们。
鸭肠鸭肾洗干净,热油爆炒,再放点紫苏配料,方子晨能一次干半盘。
鸭肠炒后会缩水,赵哥儿切时,都会留食指般长,这样会比较好夹。
乖仔也喜欢吃,赵哥儿刚一叫他,他便从后院哒哒跑来,他夹了一筷子,半路掉到桌上,他捡起来,嚼了两下,突然呕了一声,紧接着面红耳赤。
方子晨都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今儿肠子没处理干净,他吃到屎了,却见赵哥儿扔了筷子就冲过去,从他喉咙里扣出一根肠子。
方子晨:“······”
这肠子炒过后虽香,但也容易老,有时候他都嚼得腮帮子发酸,咽下去,总是一半卡在喉咙里,一般卡在牙缝里。
方子晨见他儿砸都飙眼泪了,急道:“没事吧!”
“没事。”赵哥儿说:“拿出来就好了。”
“你似乎很有经验。”方子晨道。
赵哥儿:“以前吃野菜,他经常这样。”
“儿砸,”方子晨拉他过来,夹在自己两腿间,严肃道:“下次注意点,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不然这样很容易芭比Q的!”
“乖仔西道惹。”
得了保证,方子晨便想松开他,让他回去继续吃饭,乖仔却爬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拿脸蹭他。
方子晨觉得有点顶不住了,脸被他蹭得火辣辣。之前的儿砸是软乎乎的,看着也是像豆腐,嫩得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可入冬后,他脸上皲裂,结着小小的疤,像去西藏溜了一圈,高原红一样,并不光滑,手背上亦是如此。
赵哥儿给他买了一盒霜油,擦了似乎效果并不大。
“父亲,他们说乖仔系野种,野种系什么呀?”
方子晨脸色骤然一沉:“谁说的?”
“那个爱在村口逛滴漂酿姨姨,”乖仔仰着头看方子晨,小心翼翼,又止不住的紧张:“父亲,野种系什么?”
赵哥儿没有说话,直勾勾的望向方子晨,掩在桌下的手紧握,指甲深陷。
方子晨胸膛燃了一团火。
有那么十几秒钟,他都没有说话。怒涨的火气堵在胸口,无法宣泄,让他心脏跟着抽疼。
直至半响,他压抑着音调。
“你爹爹生你的时候,正好在地里工作,你不听话,着急着出来,他来不及回家,就在地里头生下了你,生外头的就叫野种,在家里头生的,就叫家种。”
“······”赵哥儿眼睛都睁大了。
乖仔呼吸急促:“系真滴吗?”
他问得太乖了,略带奶音,方子晨一脸正经,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在他脸颊上摩挲,目光与他对视:“当然啊!你看啊!养在家里的猪,是家猪,生在山里头,自个长的,是不是叫野猪。”
乖仔懂得野猪是什么,那也是猪猪,只不过它住在山里,每年冬天没有吃的,就爱从山里跑出来。
有红薯的时候也是,它老爱拱地了,村里的伯伯都想抓了它,吃肉肉!
他觉得方子晨的话没有毛病:“是滴是滴,就系这样滴。”
“你要相信父亲,父亲博学多才,眼界宽广,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你是野种的,大多都草木寸光,目不识丁,你不用信,不用管,当他们在放屁就行,以后谁说你野种,你就说她全家都是野种。”方子晨说:“如果她还敢骂你,你就回来叫我,父亲帮你去扒了她们的皮。”
赵哥儿蹙起眉:“你这样会教坏孩子的。”
“怎么可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打得他妈都不认识,没道理只能人家骂我们野种,我们骂不得人家,她们比我们高贵在哪里?”方子晨极力忍着怒火:“敢骂我方子晨的儿子是野种,没炸他家祖坟都算是轻的,骂回去而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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