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不是这个办法很好,而是别的都不会让容见这样的开心。
这样就可以了。
明野没问那个人的长相,因为那是没有必要的事。今夜过后,他自然会查出那人是谁。
容见听了明野的话,本来还很得意,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偏过头,“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道:“……那我是挺开心的。”
两人就这样顺着小巷往外走,但周围的民宅十分拥挤,很多屋子又经历过加固重建,占了本来的道路,致使路况更加错综复杂,不是常年在这生活的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时竟找不到出口。
明野看了一圈周围,也记不起回去的路。如果按照他的惯例,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记下每一个路口转弯的去向,知道该怎么回去。
但容见握住他的手,那么随意奔跑的时候,明野也忘掉了那些,他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没记。
明野低下头,微微笑了笑:“身处其中,不如登高望远。”
容见:“?”
什么意思?
下一瞬,明野就翻上了一旁的院墙,并朝他伸出了手。
翻墙啊,是不是不太好……
然后,容见握住了明野的手,不管不顾地也翻了上去,就是裙子有点麻烦,险些踩到后跌了下去。
明野便很不放心了。
但容见在墙头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切,也看到远处的灯火。他觉得很好玩,便松开明野的手,说要自己玩。
其实容见长到这么大,一直是很规矩的好学生,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因为他没有父母的宠爱,也没有长辈能为自己兜底。从很小的时候,容见就希望能赶紧长大,大到可以自己赚钱,外祖母就可以不那么辛苦了。可外祖母却在他高三的时候去世,临终前期盼容见能考上好大学,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进入大学后,容见觉得自己成年了,也没有放浪形骸,那些大学生表白墙上的是是非非,他从未经历过。四年来一直认真学习,为以后成为一个合格的社畜做准备。
可是在明野身边,他不用那样。
容见转过头,看到落后几步的明野,任性道:“不用你扶,我很厉害,自己也可以。”
至于找路是什么,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明野笑着说好,陪着难得任性一次的容见。
夜色已深,主人家起夜如厕,模模糊糊瞧见墙上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顾不上细看,把院子里锁着的狗放了出来。
“有贼,大黄,抓贼!”
猛狗出笼,向着贼影直冲而去。
那墙本来就矮,容见穿的又是长裙子,裙摆沿着墙垂了下去。那狗的个头又大,看起来颇为凶猛,就要扑上来了。
容见提着裙角,企图在窄小的围墙上躲过去:“啊啊啊啊我不是贼,别咬我!”
可惜狗听不懂人话,而民宅主人也没有那么心软。
容见立在原处,也顾不上别的了:“明野!救命!救命!”
他的话音未落,明野已到了容见身后,伸手把他拉入怀中,很轻的叹息道:“小姐真的是……”
容见动也不敢动了,很温顺地被明野搂住。
而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墙上的两人腾空而起,喃喃自语道:“世道竟已艰难如斯。连这样厉害的江湖侠客都要靠偷盗为生了吗?”
明野揽着容见的膝弯和后背,从围墙上一跃而起,落在一旁的槐树枝头,又在围墙上快速走了起步,重新跃起,接连不断地从枝头掠过。
容见才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明野他好像会轻功,自己好像飞起来了。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也可以吗?人真的能飞吗?
容见心中有无数疑问。
可能没有那个小朋友没做过成为大侠,身轻如燕、来去自如的梦,但长到这么大,容见终于体验了一回,才发现自己是叶公好龙。
容见吓得要命,连头都不敢偏,他能感觉到冷风从自己的脸上掠过,缩在明野的怀里,不得不双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明野尝试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他更舒服些,又低声道:“别怕。”
容见闭着眼,什么都没看,他靠在明野的胸口,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慢吞吞道:“打人的时候,我还在想,打就打了,对方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没想到今夜就让他知道什么是飞檐走壁。
《恶种》里从来没写过这些。
但《恶种》的主线是谋夺天下,而不是侠客行走江湖,总是行军打仗,不可能靠轻功于万人中取对方将领首级,所以疏离没写过明野会轻功也很正常。
容见冷静下来,不着边际地想了一会儿,也没那么害怕了。
明野将他抱得很稳,两人贴得这样近。
容见感觉自己在不断地起起伏伏,从一个地方离开,去另一个地方。明野的高马尾和系头发的绸缎偶尔会垂在他的脸上,不痛,只是有点痒,是很新奇的感觉。
这样寂静的深夜,他被明野抱着,在上京的某个角落掠过。
明野是不会抛下自己的。
容见这么想着,尝试松开左手,向身侧展开。
每掠过一个新的枝头,容见都会有从所未有的新的感觉。早梅的花苞,松柏的针叶,桂树的繁枝,落了叶的枯木,容见能感觉到它们在自己的指尖颤动。
可记忆最深的,还是耳畔明野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能是今夜的经历太多,容见的大脑过载,又开始发表一些很弱智的发言:“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或者是疯掉了。”
明野“唔”了一声,他的发丝垂在容见的脸上,声音很轻:“我在陪着殿下。”
意思是就算是做梦或疯了都没关系,明野会陪着容见,不会出事。
容见收回了手,他将脸贴得更紧,仿佛很舍不得松开:“明野,你可以……”
有一瞬间,他竟然生出那样的贪恋,希望明野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永远这样陪伴自己,保护自己,安慰自由,会任由他做所有任性的事。
除了明野都不行,别的人都不行。容见很清楚。
他的话停在那,明野问:“怎么了?”
容见没有允许自己继续说下去。他不会自作多情,但却有一种强烈的预兆,只要他说出口,那么明野一定会答应。
他会答应。
容见不能那么做。明野有波澜壮阔的一生,有前途无限的未来,他是《恶种》的男主角,也会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青史留名,他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他会作为战无不胜的反抗者,作为挖掘奇才的将领,也作为彪炳史册的帝王,被所有人记住。
而不是、不是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容见摇了摇头,他慢慢地、很娇气地说:“没什么。就是,好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见见鸡飞狗跳的一天qwq
感谢追文,评论抽二十个红包!
不好意思,因为有点事更新没能按时写完,非常抱歉
第44章 画眉
戌时已过, 夜深露重,山上寂寥无人,只偶尔有几声乌鸦的嘶鸣。
护国寺内空空荡荡, 没有白日的热闹喧哗, 除了做晚课的和尚,只有严阵以待的侍卫了。
公主在莲花殿内待了大半天, 一直为太后祈福抄经, 一次也没出来过。
其间秦水怀曾使了几个侍卫进去查探情况, 侍卫回来禀告道, 说是隔着屏风, 看到一个人伏在蒲团上,隐约露出一方明黄色的海青衣摆。
公主今日穿的不是白裙子吗?
竹泉解释道,公主既然是为了太后的身体康健祈福, 自然也该换上僧众礼佛时所穿的海青,以示虔诚尊敬。而礼佛途中闭口静心,不能言语,以防菩萨认为其心不诚, 所以不可应答。
几个人竟都信了。
主要是在场之人, 都认定此次布置严密, 看守森严, 公主身娇体弱, 从未出过宫, 总不可能飞出去了。也没人料到陈嬷嬷和竹泉里应外合,容见竟然就敢这么偷偷摸摸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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