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野接到电话时,小羊还在生闷气。
他生气的时候,那小尖尖的尾巴也在郁闷地来回摆着,易鹤野没忍住,伸手想捏捏看,却在下手的一瞬间扑了空——
又给忘了,这是个投影。
小羊虽然没被捏到尾巴,但也感觉到了那不怀好意的手,立刻像个被强抢的民女,捂着屁股尖叫着指责他:“变态!非礼!”
易鹤野差点举手投降,赶紧比了个“嘘”,去接裴向锦的电话来打断小羊的施法。
裴向锦的通话投影显示的一瞬间,小羊就非常自觉地消失不见了。
裴向锦开门见山:“请问您这么说的根据是?”
易鹤野:“除了他们,其他人不具备破解游戏核心数据、自己制造出一个全新的游戏地图的能力。”
裴向锦:“SHEEP就有。”
易鹤野:“不是SHEEP。”
裴向锦:“为什么?”
易鹤野停顿了一下,说:“因为我对SHEEP很熟悉,我不会认错的。”
裴向锦轻笑了一声:“易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警方办案最讲究的就是证据。”
“我没有证据。”易鹤野坦白道,“我只是给你们的破案提供一个思路,免得你们总在不必要的方向耽误时间,还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非常谢谢你,易先生。”裴向锦说,“不过在案件初期,我们就已经把整个四维全体在职员工都调查过了,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我们甚至怀疑,这并不是人类所为。”
易鹤野似乎并不意外——这么明显的方向,警方应该也早就考虑过了。
他又想到了之前蓝羊假扮简云闲时透露出的一些细节。
“就是人类。”易鹤野说,“这个蓝羊一定是个人类,并且和现实生活脱节至少五年了。”
精通计算机技术、五年以上没接触过现实社会、能涉及到内部机密数据的人类,光是这一个个限定词都足以确定对象。
但偏偏就是找不到,就哪怕是动用全国人口普查信息,也找不到这样一个符合所有条件的交集。
裴向锦没再逼问他这个“五年”是从何而来的数据,只是点点头:“知道了,很感谢你提供的思路,我们会进一步参考。”
挂了电话,俞一礼迫不及待道:“乱扯,傻子才上钩呢。”
上钩的傻子裴向锦说:“我信。”
说错话的俞一礼缩起了脖子。
这次裴向锦难得没跟他计较:“你不破案不知道,有时候直觉这东西邪门得很。”
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易鹤野。
“我感觉这家伙暂时是安全的,并且能力上非常过硬。”裴向锦说,“不如把这个家伙利用起来,至少在当下的阶段化为己用。”
于是,他将整理好的人员信息,和精通四维人事关系的老员工的联系方式,一同打包发给了他。
而此时,简云闲正牵着一只羊,边走边不知跟谁打着电话,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与恐怖。
电话那头的声音:“您确定要参与进去吗?”
简云闲回想起易鹤野蜷缩在床上、痛苦不堪的画面,整个周身的气温跌到了冰点。
“嗯。”简云闲道,“让他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羊表面上嘻嘻哈哈,背地里已经气成了美男子(x)
第27章 编号027
易鹤野收到裴向锦发来的信息之后, 他大致浏览了一遍四维的人员档案,皱起眉。
没耐心,易鹤野不是个擅长处理文字信息的家伙。
于是他下意识抬头, 去看那个会帮他画重点的SHEEP。
结果他忘了, 这羊自打他打电话以来,就消失不见了,易鹤野搓了搓没捏到羊屁股的手指, 怅然若失。
坐在桌前彷徨了几秒,易鹤野站起身来。
嗓子还有点痛,浑身肌肉仿佛粘黏在了一起,他喝了杯热水,戴上口罩, 打算去外面转悠转悠。
必须找点活干干,易鹤野心想, 沉迷游戏太久了,连老本行都快忘完了。
他打开悬赏网, 刚找到了一条值得注意的信息, 监护系统就响起了红色警报。
易鹤野还没开始头疼,就接到了自家监护人的电话。
“又耐不住了?”简云闲笑着说,“组织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要让你单独狩猎。”
易鹤野:“……我要出门找找灵感。”
“开门吧。”简云闲说,“我陪你一起去。”
易鹤野对他就在门口的事情丝毫不感觉意外。
一开门,牵着羊的男人左手臂绑着绷带, 优雅随和地站在门口等他。
易鹤野看着这副光景, 隐约回想起留在唇齿间的口感, 他难耐地磨了磨牙, 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
但简云闲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 把绷带举到他面前给他看:
“长官,都上嘴了,这口感是人还是机器,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易鹤野被他这么一提反而不心虚了,咂咂嘴,颇有些意犹未尽:
“不好意思,没吃过人,靠口感分不出来。”
简云闲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这只小豹子骄傲地走下楼去,便牵着他的肥羊跟过去。
乘着栅式速降梯来到地下车库门口,易鹤野忽然想起什么,面无表情地回头:“你怎么跟我一起?”
简云闲笑起来:“当然是坐你的顺风车。”
易鹤野的额角突突跳起来:“我不需要搭档。”
“亲爱的,我是你的监护人,不是你的搭档。”简云闲弯着眼笑道,“配合监护人履职是你的义务。”
易鹤野咬紧牙关,一把揪着那家伙的衣领,往车位拖:“别他妈碍我事。”
简云闲:“轻点儿,你对监护人也太粗鲁了。”
易鹤野刚押着人来到车库,就听小明隔着远远开始抱怨:
“你走吧,你把我报废了吧,没有我,你照样可以在外面和别的帅哥潇洒。”
易鹤野无语地定住步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人来疯的傻缺玩意儿便看到了他手里提溜着的简云闲,欢呼起来:“野宝!带朋友来玩啦!!我原谅你啦!”
狼狈却又不失优雅的简云闲,在易鹤野手里笑起来:“野宝?”
易鹤野恼火地抬腿,踹了小明一脚,开口也不知道是在警告谁:“不许叫我野宝。”
他抬头看了眼简云闲,正找根绳儿把他拴在后座跑,小明这二五仔就兴奋地扭了扭屁股:
“来,来!帅哥坐后排,车速很快,要抱紧野宝的腰哦!”
易鹤野又火气冲冲踹了他一脚,伸手给他语音掐了。
得到了坐骑本骑的批准,简云闲便毫不客气地坐上了易鹤野的后座,听话地扶住了易鹤野的后腰:“劳驾。”
易鹤野“啪”地打掉了他的手,骂人的话已经说到了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带“人”骑车,居然载得是这个混账。
正准备火速出发,让冷风给简云闲灌灌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卑微的“咩”。
易鹤野回过头,看着车位旁局促的小云朵——真的很局促,四个牙签一样的短腿都快怼在了一起,两颗黑豆一样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此时充满了惶惑。
易鹤野:“……不会还要带上它吧?”
简云闲大言不惭地笑道:“小云朵自打出生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一番捣鼓过后,车轰隆出了车库。
小云朵戴着墨镜、踩着滑板,被拴在机车后面潇洒飞驰,简云闲则坦坦荡荡地坐在后座,安分守己。
易鹤野感受到背后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呼吸,别扭得快要疯了。
风在身侧呼呼地灌着,带着一丝若即若离的檀香味游来,反复侵扰着易鹤野的耳尖。
易鹤野恼火地抱怨道:“不要在我耳边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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