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周身散发着没有生命感的金属暗色,让眼前这人更加冰冷。
像是什么特殊的仪式感,易鹤野将枪换到那个机械左手:
“因您违反人工智能管理法相关条令,未佩戴醒目区分标识、刻意隐藏AI身份、扰乱公共秩序、妨碍执法,数罪并罚,现对您采取现场销毁的强制措施。”
随着毫无感情的陈述结束,那冰冷的金属指节在酒吧的灯光下划出了一道诡异的色彩——“砰!”
正中红心。
易鹤野收起手枪时,一地的机械碎渣还散在脚下。
他无视了四周的议论声,从一堆残片里找出了那块闪闪发光的芯片,收进口袋里。
另一边,穿着铆钉装的壮汉终于药醒了,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后,立刻冲出酒吧逃走了。
有人起哄:“猎豹,他拿禁药,你不去抓啊?”
易鹤野:“人类的事情我不管。”
易鹤野是个猎手,人类的事情确实不归他管。
二十五年前,一场前所未有的黑客浪潮席卷全球,大量人工智能自我意识觉醒。
为防止对社会结构坍塌,新型监管机构“人工智能管理局”应运而生。
易鹤野是人工智能管理局的一名执行官,负责追销隐藏在人类中的失格AI。
人们将干这行的统称为“猎手”,而易鹤野则是近五年来,唯一没有过失误记录的顶尖猎手。
善于捏造传说的人们给他取了个花名——“猎豹”。
一边的老板迈着炫彩流光的仿生腿,跑来凑热闹:
“讲讲呗?什么原理?怎么看出来的?”
“破绽太多。”易鹤野道,“眼部对光线的敏感度、发声部位和声音频率、面部毛细血管的变化……书上都学过,我也不懂你们为什么分辨不出来。”
易鹤野向来不吝啬分享他的工作心得,但别人用不用得上,就得另说了。
老板扬眉:“嚯,你他妈是机器吧?肉眼凡胎的,哪儿能分出来这些?”
易鹤野不太开心:“我不是机器。”
老板无视了他无奈的争辩,又给他了一杯黑啤,邀功道:
“怎么样,这枪不错吧?”
“嗯。”易鹤野对新手枪的性能表达了认可,但还是把那杯酒推开了,“不喝。”
“真不喝点儿?进口货你都不馋的?!”老板扬了扬手里的黑啤,不满道,“你他妈每次来酒吧就喝牛奶?!”
喝牛奶怎么了?
易鹤野没搭理他,“碰”地关上门,把老板的不满、客人们的狂欢声和绵羊的宣讲声关在了身后。
眼前,破烂的霓虹铺满了阴湿的巷道,大面积的光污染让夜晚也亮如白昼。
易鹤野跨上机车,戴好耳机,在刺耳的重金属声中,飞驰进D13区密集的楼宇里。
如果不是要去拿货,易鹤野大概一辈子也不会主动去酒吧那种地方——
他不喜欢酒精和药物,也不喜欢那里糜烂的空气,更不喜欢那只莫名其妙让人发疯的羊。
他讨厌一切会让人头脑不清醒的东西。
眼前,浸着夕色的晚风抚着他的脸,银白色的短发被风吹得扬起,露出耳廓上几颗黑亮的耳骨钉——
因为长得太显小,整个人的锐气都被大大削减,在三番五次被认成未成年之后,易鹤野终于憋着一股恶气,去打了耳钉染了头发发。
这回,末日轮的保安上上下下瞅了他好几眼,总算还是让他进了。
正在耳机的轰炸声中飞驰,音乐播放被切断,一声带着电子质感的少年音响起:“野宝~我们是先吃晚餐,还是先去回收站?”
说话的是易鹤野的机车,准确的说是他的随身AI助手,在转手之前有个类似于“爱德华·麦哲伦·科斯托洛夫斯基”的长名,易鹤野记不住,就叫他小明。
风驰电掣中,易鹤野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前方,声音轻轻的,却稳得很:“回收站。”
小明雀跃地应了一声“好嘞”,直到这个话题结束了很久很久,易鹤野才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不许叫我野宝。”
和工作时不太一样,易鹤野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迟钝得有些过了头。
他懒得再和小明唠嗑,拧着车把转了个弯,朝回收站的位置转去。
此时的主干道上,各大商场的大屏幕都被那头蠢羊占领。
“SHEEP是新世界的神!!”
广场上,一群举着卡通羊旗帜的年轻人振臂欢呼,而枪声也紧随着片儿警的步伐,遍地开花。
两拨人因为一头蠢羊开火,真是荒谬得要命。
易鹤野掠过路两侧热闹非凡的人群,在拐弯角,听到那绵羊的声音在街道回响起:
“我们都是羊。
是信息茧房里沉睡的电子羊,
是虚幻世界中茫然的迷途羊,
是强者规则里沉默的替罪羊,
是肉食社会下颤抖的待宰羊……”
明明是个可爱的卡通形象,一旦正经起来,说的话却总能让易鹤野一阵发寒。
“咩~”
随着人群中一阵汹涌的欢呼声,易鹤野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咩个屁,傻逼。
迟早给你抓了报废。
正当火气再次攻心时,巷道尽头闪过一抹白色身影,易鹤野的目光便被骤地吸引走了。
在小明吃痛的哀嚎声中,易鹤野来了个非常粗暴的急刹车。
他一言不发地掉转车头,把车开到刚才身影划过的巷道口。
那里是D13区一条著名的脏街,红灯区、黑诊所、地下交易市场……是老鼠和蟑螂滋生的天堂。
小明惊慌道:“怎么了?又有目标了?”
易鹤野凝视着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半晌才自言自语般问道:
“你觉得,一个在大街上遛羊的家伙,是人类的概率能有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段始于羊屁股的绝美爱恋(划掉)
第2章 编号002
一个电光火石的飘移,易鹤野连车带人拐进巷子里,爆炸般的轰鸣声四起。
此时,浑浊的空气被霓虹揉变了色。
易鹤野直接俯身,用手臂力量将车头强行从惯性中纠正过来,精准地拐进了一条断头巷。
巷子里人很多,易鹤野快速扫了一眼——
没有羊,也没有牵羊散步的人。
跟丢了?还是自己看错了?
他皱起眉,把机车停在巷口,习惯性地将枪上膛,朝巷子里走去。
巷子里大概在举办什么活动,简陋的舞台被镭射镀得刺穿,灯五颜六色的流氓们簇拥成一团。
但这都不是易鹤野关心的。
他全神贯注地搜寻着那只大白屁股,目光宛如扫描仪一般,迅速扫过每一个角角落落。
精神过于集中的时候,易鹤野往往会忘了自己在哪儿。
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要找的肥羊、和除了肥羊之外的背景板。
这一条街没有他要找的目标,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嘈杂和喧嚷才骤然灌进他的耳朵里。
这时候,那个被人拥成一团的舞台上,突然传来一个荡漾的女声:
“那边那个银发的小帅哥~你成年了吗~看起来好小哦~”
易鹤野成年七年有余,还是会被时不时认成未成年。
为此,他特意染了头发、还打了一排很社会的耳钉,得到的结果就是,从被误认为未成年,变成被误认为不良少年。
此时,易鹤野被点到名,下意识回头,脸“腾”地红起来——
舞台中央,一个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女AI正朝他抛媚眼:
“小孩子夜不归宿,回家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台下,下流的挑逗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哄闹着要把易鹤野送上台。
有荤素不忌的,趁乱就想占易鹤野的便宜。
“操!”一声惨叫,易鹤野一个提膝击中对方小腹,又一个别手将那人的胳膊直接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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