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野皱起眉——这应该就是“冥想”之后的副作用,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 反应大一点也很正常。
此时,夏天正披着床单蜷缩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易鹤野。
易鹤野哪里会哄人,只应付一般将桌子上的毛巾小熊塞到了他的怀里。
抱住了小熊的夏天,就像是嚎啕大哭时突然被塞了奶嘴的婴儿,情绪居然研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但易鹤野是个魔鬼, 看他反应没那么激烈了, 立刻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明天要小考了?”
夏天的表情立刻又痛苦起来:“呜呜……我准备摆烂了, 我就是个废物……”
易鹤野不管他的小情绪, 伸手往他的嘴里塞了一根pocky, 叫他呼之欲出的哭嚎堵进了嘴里,然后严肃道道:“别哭了,问你话。”
夏天不知是被吓倒了还是被安抚到了,嘎嘣嘎嘣把pocky棒吞进去,然后怯怯说:“……哥你问。”
易鹤野:“明天考试考什么?”
夏天又抽了一根pocky:“老师上课不是都说了吗?”
易鹤野冷着脸要把他的pocky抽回来:“我特么要是上课听了至于问你吗?”
夏天赶忙加快速度把嘴里的pocky棒吞下去:“主要是两部分啦——基本能力考核占三成,人气投票分占七成……”
易鹤野听到前半句话,脸都白了:“卧槽?什么基本能力考核?我哪有什么基本能力可以考核啊?”
夏天眨眨眼睛:“老师上课不都……”
易鹤野脸色一沉,直接把面前一盒pocky拿走了。
夏天立刻改口:“第一周就是分流测试,按照自己擅长的科目选择培养方向——比如那个唐就是表演班的,咱们寝室还有俩应该是演唱和舞蹈方向……”
易鹤野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一听这话更紧张了:“我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我特么哪里会什么唱跳rap篮球?”
夏天默默把pocky抱回怀里,嘎巴嘎巴嚼着:“咱们这儿最盛产的不就是花瓶吗哥,除了他们院校毕业的,大多数不都是像咱们一样啥都不会的废物吗?”
易鹤野被他安慰到了:“那……?”
“脸也加分啊。”夏天啃着pocky,显然心情好很多,“到时候摆摆造型拍拍照啊什么的,总得有办法的嘛——而且最终要看的是观众缘,这都是玄学,不是靠我们努力就能做得到的。”
夏天看样子是彻底摆烂了,易鹤野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儿,焦虑得要命。
接着被糖分安抚好了的夏天从床上坐起来,说:“我要去跟我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不然她该担心了。”
易鹤野转过身,问:“还能打电话?咱们手机不都收了吗?”
夏天无语道:“哥你是真的一点没听课。”
易鹤野板起脸叉起腰,一脸“就不听课咋滴了”的破罐子破摔,夏天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说:“每个人每天有二十分钟通话时间,不过会有监控盯着,一旦泄密就得按违约处理。”
易鹤野这才回想起来,当初柯宇和顾文文一直都是有联系的,或许是冥想的洗脑、不雅视频的威胁和霸王条约的牵制,让他一直都没有暴露自己的处境。
一直到最后,他不知是遭遇了什么,在电话里对顾文文说“阿伟死了”,从此便彻底失去了音讯。
想到这里,易鹤野再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他起了身,跟着夏天一起去打电话。
所有人的电话都被集中保管在前台,需要本人来领取才行。
易鹤野排着队,从塑封袋里拿到了自己的通讯器。
和他想象中的真人监视不大一样,公司本身并不会派人盯着他们打电话,只是在每个塑封袋里放了一张保密协议,在他们的电话外侧安装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监听器,和一个二十分钟的倒计时。
这是明示着大家自己的言行都被监控了,让他们自发约束着不说不当说的话。易鹤野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方式比较明智——定时让受害人与家属联系,方便拖延时间,等真正失联报警的时候,估计应当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
“喂?妈咪!……爸不在旁边吧?”
在易鹤野犹豫的时候,夏天已经打通了电话,那一瞬间他强忍着泪水朝镜头前欢笑——这是易鹤野第一次看见他成功地把泪水憋回去。
“我好着呢!过两天钱应该就能到账了,你等等哈!”夏天笑着说,“到时候几笔打过去你就按照我原计划先跑,等我这边能自由活动了,我立刻跟你汇合!”
易鹤野回头看了夏天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孩子脸上露出发自肺腑的笑颜,他看上去已经拿到了钱、带着他的母亲远走高飞、逃离了恶魔父亲的掌心一般。
易鹤野不想再多听夏天的隐私,转过身来凭着肌肉记忆打通了一个号码。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直接打给了简云闲——靠,怎么打给他了?!
易鹤野瞬间觉得手机烫手,刚打算把电话挂了,那边就抢先一步接了通:“喂?小野?”
这三个字像一只巨手,直接掐住了易鹤野的喉咙——他妈的,为什么要喊自己小野,救命,他要说什么来着?!
“总算有时间回我电话了?最近新工作的事情还好吗?”简云闲问,“我看你这两天好像挺忙的,给你发消息都不回。”
这台本让易鹤野足足反应了五六秒,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监控之下说话,这家伙随机应变的能力可真是太随机了。
“哦……新工作这块儿,我还在适应。”易鹤野瞄了一眼手机上的监视器,又慌张打开了保密协议,发现这册子上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些可供撒谎使用的话术。
于是他选了一条,支支吾吾地开始临场发挥:“这边进场不能带手机,昨天晚上太累了,倒头就睡忘记回电话了……”
简云闲说:“太累了就回来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何必在外面吃苦呢?”
易鹤野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来,脑子里一时分不清真假,舌头也开始打结。
他冒着冷汗在撒谎小册子上扫了一圈,发现没有可以应对这句话的台词,只能磕磕绊绊道:“我……都是男人,我要经济独立,不要再吃软饭了!”
简云闲在那边笑了一声,呼吸声透过话筒直接把易鹤野的耳朵燎熟了。
易鹤野捏着话筒,咬着牙关,想要穿越过去把这人的嘴给撕烂。
太要命了……自己跟简云闲假扮情侣的手法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好。”简云闲忍着笑意答道,“那你要好好加油,在那边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亏待自己。”
易鹤野鲜少被人关心到,一瞬间感觉稍稍有些小感动,继而想到了自己的生活状态——吃香的喝辣的,上课看《修羊肖恩》、练习的时候就躲在舱里摸鱼。
全世界没有比他更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了。
只是明天要小考了,他满脑子都还是肖恩的黑脸。易鹤野捏了捏眉,叹了口气。
“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吗?”简云闲问,“可以跟我讲讲。”
易鹤野瞥了一眼监控器,又看了一眼保密协议,心想,这怎么说?这怎么好说?
但简云闲在那边耐心地等着,让满心愁绪的易鹤野又忍不住动了心——他确实想跟他好好倾诉一下,最好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于是他拐弯抹角道:“是这样的,我们厂呢,明天要举办个考核……”
简云闲立刻道:“哇,那你好好表现呀!你刚刚进入新岗位,一定拿个好成绩开门红呀!”
易鹤野闭上了嘴,他怀疑那人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咬牙了半天,易鹤野还是说:“……但是我什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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