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致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仰头把酒喝了。
酒杯搁在桌面,轻轻的闷声,映出上方的琉璃灯光,模糊迷离的光影或快或慢的闪烁,流逝的时间一般。
“在想什么呢?”乔芮端着酒杯过来,轻轻碰了下立在裴疏槐面前的酒杯。
“明天就要回去了,还怪不舍的。”裴疏槐拿起酒,抿了一口。
乔芮侧靠着吧台,说:“人生嘛,哪能没有分别,不过锦城就在这里,你以后也可以来玩啊。”
“没错。”裴疏槐笑了一下,“诶,你咋过来了?”
乔芮说:“我看你好久没回来,还以为你躲在哪里买醉呢,所以下来看看。”
“包厢太闹了,我就下来坐坐。”裴疏槐又碰了下乔芮的酒杯,“在剧组这段时间,谢谢我乔姐的照顾了。”
“跟我还瞎客气什么?我呢,进圈这么多年,几乎每进一个剧组,都会遇见一些新人,懂事有分寸的、心眼多的让人烦的、有靠山耍大牌的、还没红就张牙舞抓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其实不管你是个什么人,大家在剧组都是同事,只要能互相合作,把戏拍好,不给彼此找麻烦,就是天大的好事了。”乔芮说着拍拍裴疏槐的脑袋,“你是真招人喜欢,也是真有天赋。”
裴疏槐平时跟她闹,这会儿倒是笑容乖巧。
“圈子里来来往往,大家忙起来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人影……别的也不多说了。”乔芮说,“祝你前程似锦,事业爱情双丰收。”
他们第三次碰杯,喝过之后,乔芮就回去楼上包厢了。
水吧安静空旷,裴疏槐抿了口酒,刷着手机玩。
“还真是你?”
陌生的男声随着脚步响起,来人的样貌露在灯光下,裴疏槐侧目,有些恍然。
“你还记得我吗?”男人踱步靠近,“上次在燕城那家马场,咱们有一面之缘。”
“记得。”裴疏槐说。
“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男人问。
“请坐。”这又不是我家的吧台,裴疏槐心想。
男人落座,闲聊般地说:“我下来要一杯橙汁,老远看见有个人坐在吧台,走近一看,十分眼熟,便上来问候一句,没想到你也还记得我。”
“这也没隔多久,我的记忆力应该也在及格线上。”裴疏槐说,“不过这个点,吧台已经没人了,你可以自助。”
“榨橙汁太麻烦,我还是调杯酒吧。”男人起身,绕到吧台里去,熟练地挑选工具,给自己调了一杯鸡尾酒。
裴疏槐看着,客观地说:“你这一手还挺漂亮的。”
“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在酒吧认识了一位调酒师,这都是从他那里学到的。”男人看了眼他手里的香槟,略显遗憾地说,“下回如果再有缘见面,我请你喝一杯酒吧。”
裴疏槐说:“如果有缘的话。”
“光靠缘分还是有点飘渺,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男人说,“我叫贺忱。”
裴疏槐脑子快速一转,确认以前没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我叫裴疏槐。”
“我在娱乐头条里不止一次见过你的名字和照片。”贺忱笑笑,就站在吧台后面喝酒。
手边的手机亮了起来,裴疏槐立马接起电话,“喂?”
祁暮亭问:“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明天我来接你。”
“算了吧,我落地那一秒你应该在公司埋头工作。”裴疏槐笑了笑,“我自己过来就成。”
祁暮亭说:“我调整工作时间。”
“然后晚上加班?”裴疏槐不答应,“晚上不陪我吗?”
祁暮亭哑然。
“好啦,明天小白和老琴来接我。”裴疏槐说,“您呢,就分他们一点拥有我的时间,其余时间我都是您的,行不行?”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不答应,以后还怎么敢进你家的门?”祁暮亭无奈,“那你落地还是要给我发个消息。”他学着裴疏槐的语气,“别让我挂心。”
裴疏槐“嗯嗯嗯”,又哄了两句才挂电话。
贺忱说:“你和女朋友感情很好啊。”
“不是女朋友。”裴疏槐说,“是男朋友。”
贺忱闻言也不惊讶,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裴疏槐晃着酒杯,“你对他很感兴趣吗?”
“说实话,有一点。”贺忱耸肩,“我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吸引你?”
“就是他那样的人呗。”裴疏槐也耸了下肩,语气无奈,“说实话,你如果要听我夸他,可能得备好花生瓜子。”
贺忱笑笑,说:“看来你真的对他很满意。”
“他也没有什么让我不满意的。哦,有一点,”裴疏槐说,“他太帅了,总晃我眼睛。”
贺忱朗笑,举杯道:“那我就祝你们二位珠联璧合,欢喜如新。”
裴疏槐和他碰杯,“谢谢。”
两人喝了酒,都不是本地人,就聊了会儿锦城的一些景点,小简从楼上下来,跟裴疏槐说:“小裴哥,楼上要散场了,您得上去说一段。”
“那我先上去了。”裴疏槐对贺忱说,起身告辞。
两人走出水吧,进入电梯间,小简好奇道:“刚才那人是谁啊?”
“这家酒店的顾客吧,刚认识的。”裴疏槐插着兜,静了两秒,“小简,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眼熟?”
小简摇头,说:“但长得挺帅的。”
“你还记得我对象不?”
“记得啊,你是说他俩撞脸了?”小简仔细回忆,细细对比,嘶声道,“你这么一说,确实两幅眉眼有一点相似,但你那位全宇宙最帅的对象眉眼更精致,气质也更冷淡利落,目光更是夺人,一看就很不好亲近,不好招惹,而这位瞧着就要温和许多。”
见裴疏槐若有所思,小简忍不住说:“我裴哥,世界上撞脸的人多了去了,娱乐圈也有‘小某某’‘某某接班人’‘低配某某’之说啊。”
“我知道撞脸没什么奇怪的。”电梯门打开,裴疏槐率先走出,“我就是觉得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一点奇怪,但我也说不上来。”
小简说:“或许可以问问你对象,万一正好是亲戚呢?”
“说得对哦。”裴疏槐说,“我明儿回去问问。”
回到包厢,导演助理正在发表长篇演讲,回忆开工以来的这段时光,赞赏各部门的工作效率,感谢所有员工的努力工作,衷心祝福各位。
裴疏槐在江浸月身旁落座,快速打一篇短小精悍的腹稿,等江浸月说完,便起身道出杀青感想。
在场没一个社恐,这些酒桌饭桌上的话是张口即来,噼里啪啦响一串,完事后众人起身碰一杯酒,杀青宴便结束了。
裴疏槐仰头饮完半杯酒,为这次的锦城之行,也为人生的第一部电影演绎工作画上句号。
第二天上午十点,裴疏槐坐上飞机,返回燕城。裴家的车停在通道外面,裴逾白老远迎上去,接过裴疏槐手中的行李箱,带着小简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小简,上车。”裴疏槐招呼完,率先上车,被老琴抱了个严实。
老头顺着他的背,掐掐肩膀把把胳膊,心疼道:“瘦了。”
“咸鱼一段时间又能养回去了。”裴疏槐摸摸老头皱巴巴的脸,“倒是您这黑眼圈,最近又熬夜追动漫了吧?”
老琴惆怅得很,“根本追不完!”
“他老人家的观片范围没有限制,热血少年漫、粉红恋爱番、社会主义兄弟情……他都看,这哪能追得完啊。”裴逾白系好安全带,“直接送你们去公司?”
裴疏槐“嗯”了一声,说:“下午让厨房别准备了,我请你们上外头搓一顿?小白,阿姨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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