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鼓了出来,整张脸在窗外自然光的照射下有几分无害的可爱,像是此时伸手去“摸”也不会被扎得满手血。但祁暮亭观赏了几秒,并未冒然上手。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裴疏槐瞪了一眼过去,凶得不行。祁暮亭小幅度地挑了下眉,像是被恐吓住,收回了目光。
内室逐渐安静,祁暮亭和裴疏槐一个像仙女喝露珠,一个像野猪进食,呈现出很戏剧化的动静相合,互相衬托。
这顿饭吃了接近一个小时,裴疏槐抽纸擦嘴,又喝了杯茶,说:“不谢款待,走了。”
他本就是唇红齿白的样子,沾过一桌子的辣菜,绯色从薄薄的一层面皮下渗出来,像是抹了胭脂。祁暮亭光明正大地欣赏了几眼,才哑声说:“明天中午见。”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脾气真凶。”祁暮亭说着立刻倒了杯茶,一口饮下,过了几秒,又倒了一杯。倒第三杯的时候,他闭眼呼了口浊气。
尝试失败,很辣。
裴疏槐朝原定的雅间走去,还没到,陆安生就开门走了出来,瞧着动作挺急,再看脸色,说不上愤怒不悦,但就是不好。他在原地等陆安生走近,“回了?”
“我去酒吧。”陆安生说。
傅致和陆安生以前有摩擦,这会儿被迫坐在一起吃饭,是吃不出开心愉快的滋味来。裴疏槐冷静恢复,神智回笼,不免心虚歉疚,“我刚才上头了,一时没顾上你,是我不对,不该让你和傅致一桌吃饭。”
陆安生“嗐”了一声,“这点小事,不至于,而且桌上又不只我和他。”
“搅扰了您吃饭的兴致,怎么能是小事?”裴疏槐用胳膊撞他,“您这一个月的酒钱我都包了,就当给您赔个罪,成吗?”
陆安生闻言转头看过去,目光算得上审视,眼中流露的惊疑,迷茫乃至最后的泰然都表明他把眼前人最近的变化和怪异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到最后,他却什么都没问,只是摆谱几秒,勉为其难地说:“看在你态度这么端正的份上,成吧。”
他不问,裴疏槐也不说,自然地笑了笑,说:“那你晚上喝得开心,我明儿就进组了,今晚不能浪。”
“行吧,搞你的事业去。”陆安生一副大哥语气,“组里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找你茬,不用忍,我帮你弄他。”
裴疏槐说:“我之前去拍定妆照的时候,觉得组里氛围挺好的,米导也已经被我的盛世俊脸迷住了,挺照顾我的。再说,我是那种受了欺负还要忍一手的人吗?”
“当然不能,必须当场把人干|死,对了,”陆安生突然想起来,“那你刚才干祁暮亭了吗?战况如何?”
裴疏槐脸上的笑意不慎抽筋,沉默几秒,他在陆安生期待且忐忑的目光中耸了下肩,语气超屌,“他眼睛都红了,你说呢?”
“擦!”陆安生的大拇指高傲地弹出来,“牛!”
两人说着已经进入电梯。
“小case。”裴疏槐这么说,转身后却发现映在电梯门上的他自己神色复杂。
祁暮亭的确红了眼,不过是被辣红的。狭长的一尾眼弧沾了红,像饮血的刀刃,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秾艳,想多欣赏两眼,却觉得它这么漂亮的奇珍不该染血变脏,于是又想怜惜地帮它擦干净。
祁暮亭像是那种绝不流泪的设定,可他只是稍稍红一下眼睛就这么好看,哭起来应该会分外动人。
裴疏槐不由想到那个乌龙夜,彼时祁暮亭也会红眼眶吗?那张冷淡矜贵的脸浸在情|欲中时,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陆安生突然凑上去,一脸奸相,“在想什么变态的事?”
裴疏槐回神,“想你。”
地下车库到了,陆安生往外走,还不忘“呸”他,“就你刚才那表情,和慕老三考虑是和小情儿玩坐莲式还是划船式的时候差不多。”
裴疏槐:“……我告你诽谤。”
“那你告不赢啊,我说的是实话。”陆安生走到跑车旁边,一边上车一边朝裴疏槐抛了个媚眼,“监控为证哦。”
裴疏槐站在原地,脸垮得老长。
“对了。”陆安生突然降下车窗,探出颗脑袋,“你刚才在YY谁啊?有大美人记得介绍给我认识——”
裴疏槐比中指,“滚。”
作者有话说:
如果祁某能听见裴的心思,估计已经笑了。(敲木鱼)感谢在2023-04-20 21:00:02~2023-04-21 19:0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1833834 4瓶;BW--WJS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小狗
祁暮亭刚走到门口,一只毛茸茸的黑团子就跑了过来,兴奋地绕着他打转。或许狗当真有灵性,不然他怎么能从那双黑葡萄眼中看见雀跃和欢喜。
老章走过来,笑呵呵地说:“这小东西一直在等您回来,刚才我抱它去洗澡,它还想赖在这儿,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它要是会开口,估计都得喊两声‘欢迎回家’。”
祁暮亭“嗯”了一声,换鞋后俯身抱起草莓往里走,草莓趴在他肩上,乖得很。
老章跟着往楼上去,日常关怀般地问:“今天见到那个您很关注的人了吗?”
“嗯,一起吃了晚饭。”祁暮亭回想,“他被我气坏了,闹腾得不行,但那模样富有生命力,很漂亮。”
以前的“裴疏槐”每次见到他也都没有好脸色,可看起来完全不同。一个人能在皮囊客观相似的情况下给人完全不同的视觉感受,基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以前的“裴疏槐”在故意伪装,要么就是换了芯子。
祁暮亭直觉是后者。
老章的心思也很活跃,心想:行,把追求方气坏了还在这儿毫不歉疚地回味,不愧是你!
不过,老章觉得毕竟这棵铁树是头一次开花,不能要求太高,祁暮亭本身也不是油腔滑调、温柔多情的人,一天之内能从让追求者送饭发展到一起吃饭,已经很了不起了。
到了主卧门口,老章伸手把门打开,趁机传授经验,“有进展就是好事,凡事摆正态度,放平心态,稳扎稳打,最后一定是事半功倍。”
祁暮亭觉得这话不假,“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说完,他抱着草莓进了卧室。
老章伸手拉上门,心想:祁暮亭这个点还能让草莓进屋,心情是出奇的好啊。随后他摸出手机,将新进展报给祁承。
祁暮亭把草莓放在沙发边的金丝软垫上,命令它不许乱折腾,被草莓用脑袋拱了拱。掌心又暖又痒,祁暮亭指尖蜷缩,又撸了它两下,起身去浴室洗漱。
祁暮亭快速利落地洗了个澡,他没有吹干头发的习惯,盖着帕子出去时,草莓还乖乖地趴在垫子上。祁暮亭走过去蹲在它面前,看了它一会儿,突然说:“他比你凶多了。但是他的眼睛和你一样:亮、干净,像顶上乘的茶珀,日光下莹润透亮,昏暗处仍能温润凝光。”
草莓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只是蹭到了他手腕上的血珀佛珠,发出可爱的呜声。
“嗯,这也是琥珀。”祁暮亭看着手腕上的佛珠,它们净、透,让他看着看着就仿佛又置身曼青的雅间内室,裴疏槐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桀骜不驯,偏要巧作乖顺。
小狗。
一只想咬死他的小狗。
草莓见主人目光凝滞,一动不动,不禁疑惑地发出声响。祁暮亭回神看向它,突然心血来潮,“我给你找个新朋友,好不好?”
草莓听不懂,但主人今晚和它玩了这么久,它觉得自己幸福爆表啦,只顾着摇尾巴。
“这么期待啊?”祁暮亭眼波流转,轻声说,“很快,很快就让你们见面。”
*
扬珍每天六点起床,雷打不动,生物钟极其稳定强悍,这会儿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裴家有厨师,但她早起也不忙,就想着给儿子做一顿饭,裴疏槐或者裴翊在的时候,就会顺带把他们的也做了。
上一篇:所有人都以为我的宗门深不可测
下一篇:穿越夫郎有点甜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