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毕竟姓陈,他燕戡现在还不能确保以后露于人前的戚昔全然安稳。
戚昔被男人按在怀里,他双手搭在燕戡手臂。耳畔是微微急促的心跳和过于沉重的呼吸。
戚昔感受到男人瞬间涌动的不安。他禁不住抓紧燕戡的胳膊,呼吸都轻了。
“这些事我说了也就说了,只是顺手而为。我不想露于人前,且名利于我而言,没多大用处。”
“燕戡,这样就挺好。”
燕戡看着填满了他怀中的人,小心地松了松手。他用鼻尖珍惜地蹭了蹭戚昔的脸,他道:“但该是夫郎的就是夫郎的。会有那么一天。”
这是燕戡给戚昔的承诺。
他的夫郎的本事,合该让人知晓。
“夫郎写的这些,我会一一去办。到时候还望夫郎多多帮忙。”
“自然。”
戚昔微凉的指尖贴在燕戡依然隆起的眉心上。“慢慢来,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
燕戡偏头,叼住戚昔的手腕磨了磨:“听夫郎的。”
戚昔见他如此,那股触动成了无奈。
“属狗的,松开。”
燕戡一笑,在戚昔手腕内侧亲了几下。“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戚昔耳垂浮现出一抹薄红,害怕燕戡嘴里再冒出什么不要脸的话,他抬手干脆捂住他的嘴巴。
“是不是无事可做了?”
“唔。”燕戡直勾勾地盯着他。
戚昔抿唇,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想躲。干脆另一只手也将他眼睛捂住。
见被自己捂了整张脸的人,戚昔却先笑了。
燕戡轻轻拉开脸上的手,窝在掌心把玩:“夫郎,咱们该回去了。”
戚昔念着家里的奶娃娃,他看着交握的两双手。“什么时候回?”
“明日,如何?”
“好。”
今日的军营格外热闹,将士们粟米粥就着肉麦饼,吃得美滋滋。
营帐里,戚昔跟燕戡一同吃饭。
帐子里只点了一盏烛火,灯光朦胧,将两人并排的影子投在营帐上。
“夫郎尝尝这新麦做的饼子。”
一个饼有脸盘大,里面包裹着切碎的猪肉与大葱。为了顶饱,面皮儿也做得厚。
这饼子是用荤油煎的,两面金灿灿,咬上一口满嘴冒出油香。
或许还是为了省下一点粮,白面里依旧掺了些麦麸。但放的分量不错,吃着口感稍稍粗糙一点而已。
戚昔只吃了半个,剩下的便进了燕戡的嘴里。
“这些是他们磨了半个下午的成果。”戚昔用帕子擦了唇角,瞧着一盘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饼子。
为了今日这一口吃的,焦西河跟火头营的将士都快把石磨磨出火花了。
燕戡一笑:“是啊,一顿就吃完了。”
他凑近戚昔,眼里笑意荡漾:“怎么,夫郎又想到什么了?”
燕戡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夫郎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脑子里会有这么多的奇思。
戚昔手抵着他的脸推离自己一点。
“水磨,水碾,听说过吗?”
燕戡又凑过去,边道:“倒是听过,南边百姓的用这些给粮食去壳。”
戚昔无奈,干脆单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帕子给擦了擦嘴。
“正好这边有河,高差也够。做一两个,一个水磨一日能磨五百斤。比人力一日五十斤强多了。”
燕戡:“好,听夫郎的。”
燕戡此前就负责带兵打仗,前头几年做的唯一与他这带兵打仗的将军头衔不相关的事儿就是种这粮食。也自然未曾思考过这给粮食脱粒的事儿。
燕戡笑着笑着,人已经贴到戚昔身上。他额头在戚昔脖子上蹭:“夫郎啊,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戚昔扒拉开自己腰上的手:“正吃饭呢,别撒娇撒痴。燕戡,坐好。”
燕戡依着戚昔的话坐直了。
他紧盯着戚昔。这样的夫郎他恨不能藏起来。
戚昔:“吃饭。”
“嗯。”燕戡翘起嘴角,又拿起筷子将最后一个饼子吃完。
*
饭后两人一起去外面走了走,回来又洗了澡这才睡下。
燕戡陪着戚昔躺在床上,等察觉到戚昔睡熟之后,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了燕仇的营帐。
“你小子,大半夜的不陪着你夫郎,跑我这里做什么?”燕仇正要熄灯睡下,一看燕戡来,脸上立马没了笑。
燕戡准是有事商量,这会儿过来,一般是不到后半夜是说不完的。
燕戡随意找个凳子坐下,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此前的事儿如何了?”
燕仇绑好了自己的衣服带子,双手搁在膝盖上,浑声道:“放心,已经的安排好了。”
回答完,燕仇等着他的下文。
燕戡曲指在腿上敲击着,道:“咱们这儿焦西河正好是南边的人,让他带着建几座水磨出来。”
“水磨?这玩意儿不是南边……”燕仇一拍大腿,立马反应过来,“可不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南边用这玩意儿磨粮食比我们今儿快多了!”
“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
说完,这方又安静下来。
燕仇看着燕戡那虚虚点动的手指,不免出声:“你要说什么倒是快说,大晚上的也好快点回去陪自己夫郎不是。”
燕戡抬起头,整张脸暴露在烛火之下。锋芒毕露,气势迫人。
“我想建水库,修水渠。”
“你疯了?这是朝廷的事儿,你一个打仗的掺和什么。那边知道了又小心参你一本。那上面的就盯着你的错处,你要真做了,还不叫人抓住把柄。”
燕戡:“不让那边知道不就行了。”
“不行。”
燕戡:“仇叔,为了斜沙城的百姓,以及将士们。这是一件好事儿。”
燕仇急得站了起来:“可你我都知道这建堤造渠是朝廷的事儿,就是这儿想做也得上报。”
燕戡讽笑道:“但我们都知道,盯着这里的人是不会同意的。”
朝廷默认斜沙城被燕戡牢牢掌握,他们本就畏惧燕戡,更不会让燕家军所在的地方有任何的富庶可言。
因为这样燕家军要依赖朝廷调拨粮食,被朝廷牵制。且地方贫瘠,军队没钱更换装备,也就没有发展可言。
至于这里的百姓,在朝廷眼里,那只不过几十万的数字而已。连从他们手上收走的那点税粮,他们都看不进眼里。
灯火亮到后半夜,燕戡才缓缓起身。
燕仇长叹了口气:“你就是倔。”
燕戡朝着燕仇拱手:“那就辛苦仇叔了。”
“知道了,会给你办好的。”
勘察选址的事儿需要悄悄的来,燕仇瞧着落下来的帘子,愁得抱着脑袋挠了挠。
小兔崽子,尽给他找些不相干的事儿做。
*
头顶星光,燕戡回到自己营帐。
他没有点灯,借着极好的夜视能力绕过屏风,却见本应该是熟睡的人闭着眼睛坐着。
他脱了衣服鞋子坐上去,将人揽入怀里。轻唤:“夫郎。”
“你回来了。”戚昔迷迷糊糊地倾身,习惯性地揪住燕戡的衣角,将自己整个窝在他怀里。
燕戡亲了亲他额角,抱着人躺好。
“为何醒了?”燕戡手臂垫在戚昔脖子下,一手揽着他的腰。
戚昔往他怀里挤了挤,脑袋埋在他胸口。“翻个身,你不在。”
燕戡心里一软,他喉结滚了滚,有些难以抑制地轻啄人的面颊。
亲到戚昔的唇角,燕戡呼吸微重。
他看着渐渐睡过去的人,又有些舍不得地轻轻在戚昔唇上轻咬了一下。脑袋埋他发丝中,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
跟夫郎睡虽然挺好,但也是需要极大的毅力。
燕戡怨念地叼住戚昔耳垂上的软肉磨,直把人磨得无意识哼哼了,才安抚似的亲了那磨红了的软肉一口,好生抱着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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