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气息弥漫,戚昔额头也密密麻麻生出了汗水。他手指紧紧掐住掌心,在疼痛中快速冷静下来思索着出路。
一共九头狼,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
要不然就是拼尽一条命,杀出去;要不然就是等,等燕戡找来。
但天知道燕戡要什么时候找过来。
只能自己拼一条微乎其微的活路了。
汗珠从额角滑过,戚昔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他咬咬牙,狠了心道:“一共九头狼,你……”
“夫郎!”
忽然一把长刀横在面前,戚昔只看到刀身反着自己苍白的脸。下一秒,长刀栽在狼群前发出嗡鸣。
再抬头,燕戡已经将他护在身后。而狼群像是受到威胁,后退几步。
戚昔见是燕戡,手指痉挛般地一颤。
好半晌他开口,却听见了自己早已经哑得不听了声音。“你来了。”
“啊!不用死了!”周子通哈哈笑道。
燕戡阴沉沉地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死定了!”
周子通立马捂住嘴噤声,冲着燕戡讨好一笑。但是燕戡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放在狼群上。
“现在离开还能放你们一条命,若是不走,也别怪我不客气。”
狼很聪明,燕戡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身上的气势不仅令人害怕,也令动物害怕。这是畏强的本能。
燕戡找准里面那头显然更为强壮的头狼,缓缓抽出泛着寒光的刀。
头狼不甘心地刨了刨地,最后还是带领着狼群消失在林间。
看他们走了,周子通屁股往地上一坐,两腿蹬直,像缺水的鱼大张着嘴喘气。
“夫郎,跟我回去。”燕戡抓住戚昔的手。
戚昔反握回去,隐隐在他手心摸出一点汗。男人脸上的暗色还没收回去,绷着个脸是有些吓人。
“我没事。”
戚昔抿唇,看着他的眼睛又道:“对不起。”
周子通一听要走,立马又撅着屁股捡起小锄头,边道:“别走啊,我还有药材没挖完呢。”
燕戡气还没消,拎着周子通的衣领就往来的路扯。
要不是小黑跟着,他在远处听到叫声飞快赶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
还采药,命都没了采个屁的药!
燕戡一手紧紧牵着戚昔,一手毫不客气拎着周子通,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小黑警惕竖着耳朵,紧跟在后面,一身猎犬的凶性。
山谷,燕戡走到周子通的院前将戚昔的手放开,脸看着平和了。话也温和:“夫郎先回去,我马上回来。”
戚昔看了眼燕戡手上跟小鸡仔似的周子通,犹豫着点了点头,转身。
“别啊,戚昔你别走啊!他要杀了我!”周子通一脸惊恐,双手极力往戚昔的方向探去。
燕戡回头捂住他嘴,也不等到屋里了,直接将人摁在院里揍了一顿。
“疼!救命!救命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带戚昔进山了!我错了!呜呜呜……阿楮!你再也见不到师父我嗷!!”
听着人惨叫,屋里的人纷纷跑了出来。
戚昔走到一半看情况不对,也连忙跑过去。
拉开院子门一瞧,周子通被燕戡按在地上单方面殴打。就这一会儿打得人鼻青脸肿,哭得不能自已。
那拳头硬邦邦的,每一下都砰砰到肉,他听着都牙酸。
周子通那小身板怎么受得住。
戚昔立马冲进去,在燕戡下一个拳头即将落下时紧紧抱住他的腰将人拉开。“别打了!”
燕戡蓄积的力气一松,手搂住戚昔带得人往前倾。
“周大夫!将军!怎么了?”其余人见状立马跑过来拉架。
戚昔听着燕戡重重的喘息,就知道他气狠了。怕人将周子通打出个事儿,他赶忙抱着人往外推。
“回去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
戚昔好不容易将燕戡劝离,院子里周子通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戚昔眼见着燕戡又要转身,死死搂住他的腰。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了,下次我不跟他一起去就是了。”
戚昔赶忙将人带离。
进了他们睡的房间,戚昔立马关了门守在门口怕他出去继续打人,谁知道腰间一紧就被燕戡搂在怀里。
戚昔刚要开口劝人。
忽然感受到搂着他的手极用力,勒得他有点疼。戚昔手挨上去,却感觉他在抖。
心间一酸,戚昔额头抵在燕戡肩窝。自责道:“对不起,是我放松了警惕。”
这几日跟着燕戡进山什么都没遇到,想都没想就跟上周子通,谁能想到离了燕戡就出事儿了。
“不是夫郎的错。”燕戡轻轻顺着戚昔的头发,在他额角亲了又亲,“只是吓到我了。”
“吓到我了。”他重复。
男人声音低低的,反而是怕吓到自己。
戚昔抱住燕戡的窄腰,闷闷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有了这一遭,燕戡夜晚听到狼嚎都下意识后怕。戚昔捂在他怀里睡了这一夜。
显然这山里是待不下去了。
第二日燕戡不知道从哪儿叫回来玄风,两人直接骑在马上从另一条近路飞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林子里出来,戚昔看到灰扑扑的斜沙城只觉得过了许久。
回到府上,戚昔还没来得及修整,燕小宝看到两个爹一起回来,当即瘪了小嘴。
小娃娃倔强,试图忍着但忍不住,最后嚎啕大哭。
只一会儿,小脸就憋红了。
戚昔只好将人抱起哄着。
燕戡瞧着他也累了,将燕小宝接过,任由他趴在自己肩上继续哭。
没一会儿,小奶娃哭累了,乖乖趴在燕戡肩上时不时抽噎。
戚昔用沾了水的棉布给他擦了擦脸,有些心疼。
燕戡等他不哭了才将他放进戚昔怀里,自己去换了一身衣服。
这一趟进山有收获也有惊吓,戚昔确实也累了。他好好泡了个澡,随后抱着奶娃娃去睡觉。
燕戡则去看了看军报,确认大营那边没事儿才也去洗了澡,随后抱着父子俩一同睡去。
戚昔在府上呆了两天,精神气回来了才继续忙活。
他先去看了铺子。
临近冬日,那边生意好了起来。外面的炒栗子摊位也摆了出来。
小孩揣着手在门口看着,时不时还熟练算个账。
这边没问题,戚昔才去新铺子。
周田就盼着铺子开业,现在一见到戚昔立马高兴道:“郎君,之前让我们找的养羊的人家都找好了。”
“我瞧瞧。”
周田将纸递上去,隔壁铺子里忙活的王茶树三人也围了过来。
纸上列了名单,上面写满了斜沙城里几乎所有的养羊人家。排在前头的都是养羊大户,还标了羊的情况,以及卖价等等。
“高栋梁家就是最先卖羊粪的那一家?”
“是,他家是斜沙城有名的养殖大户。”
他家今年能出四十多只羊,这几天降温恐怕也卖出了一些。
戚昔往下面看,各家能卖出的羊多的二十头,少的十几甚至几头。这些村子距离斜沙城都不近,戚昔想了想,先去养羊最集中的梢山沟村走一遭。
他道:“下午去梢山沟村走一趟吧。”
先看看他家跟那个村子里养羊的情况,若是不行再走其他地方。
“好。”
时辰尚早,戚昔回去拿了银钱。吃了一顿午饭,跟燕戡说了情况,出来的时候身后又多了个阿兴。
跟周田那边汇合,戚昔坐在马车里往城外走。
城里的路东西南北主干道修好了,但外面依旧不好走。
戚昔本意是坐牛车,但牛车风大燕戡不让,最后牵了马车出来。
城里的路还好,一出来,戚昔坐在马车里被颠得快要吐出来。
折磨了半个时辰后,戚昔脸都青了,好歹是到了目的地。
梢山沟村在野树弯村的后面,位于坡上,马车更是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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