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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桥的速度很快,戚昔回到斜沙城的第二天,他就将生蚝送过来的。
东西送到南边儿的河道,周田直接赶着拉货的马车直接带走。
阿桥站在渔船上叫住他:“小哥!你等等。”
“搭把手。”
周田瞧着那大水桶:“还有东西?”
河道宽敞,里面只有一艘渔船飘摇。周田跨步回到渔船,见面水桶当中只有泛着腥气的水。
“这是海水,海蛎子放在里面能多养几天。”阿桥不好意思笑笑,解释道。
周田拍拍他的肩膀。
“谢了。”
“下次把桶还给你。”
阿桥点头,注视着马车悠悠走远,这才安心划着渔船离开。
戚昔此刻站在铺子里忙。
周田一到铺子门口就吆喝:“郎君,您要的生蚝拿回来了!”
说着,双臂一展。
手臂肌肉鼓起,撑得衣服都显示轮廓。
他搬起马车上的东西就往铺子里走。
屋里坐满了的食客听着这个稀奇玩意儿,纷纷转头来瞧。
生蚝是用网装着的,不用细看都能看清模样。
近处熟客笑侃:“周田,你抱这么一兜子石头玩意儿能吃?”
远处有人接话:“戚老板手艺好,说不定给那石头撒撒调料,你胡二真能吃下去!”
“哪里是石头?这不是海边长的海蛎子嘛!”
周田停下,对着那道出名儿的客人笑。“是矣。这是我们店里新进的玩意儿。”
说罢,周田笑着钻进后厨。
“诶!急什么,啥时候卖?!”
前头王茶树招呼:“今儿就卖,一个三文。”
小娃娃喜欢吃的糖葫芦一个就两三文,尝尝鲜的价,不贵。
“给我来三个!”
“我来俩。”
“我来二十个!”
“嚯!胡二你吃得了?!”
胡二拍拍鼓起的肚子:“多少东西,还能装不下!”
众人哄笑,点头:“也是也是,你胡二爷的肚子,那是海量!”
胡二暗自一笑。
后厨干活儿的都麻利,再有两个婶子帮忙,刚刚送来的生蚝立马就开了不少。
戚昔忙着指导老莫跟冯镇两个厨子,生蚝拿上来就开始烤。蒜蓉酱什么的早已经备好。
这通忙完,瞧见一个眼生的旧木桶,戚昔问:“这木桶是哪里来的?”
王栗树:“周田拿来的,说是卖生蚝那人送的海水。”
戚昔想到那朴实汉子,眉心一展:“那就倒进去养着。”
“行。”
后厨这群人现在听戚昔的话比听燕戡的话还认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生蚝烤好,两厨子头一回做的都下了自己的肚子。
都做了这么久的烤串了,老莫两人火候掌握得正正好。
再说这东西只要新鲜,蒜蓉酱做得好,那味道便差不到哪里去。
多烤几个就能上手。
戚昔:“如何?”
冯镇:“好,这滋味儿怎生在海里,若是在我们这儿,不是灾荒年都得刨出来吃个干净。”
老莫身子魁梧,喜欢钻研,但话不多。
不过他点了头,那味道也错不了。
“既然如此,那便上吧。”
因着是头一次,所以戚昔也一起烤,且多是他上手。
第一批生蚝好了,那撬开了岩石般丑陋外壳的内里,是一整块软弹的肉。
肉上裹着满满的蒜蓉酱,并几粒葱花。
从烤架上拿下来的时候,那白色的内壳里清透的热油还在滋滋作响,鼓出细密小泡。
负责前头的周田进来端了盘子走,他自个儿看着这其貌不扬的小玩意儿,闻着香味儿也被勾出了馋虫。
咽了下口涎,他撩开帘子,朗声吆喝:“烤生蚝!来了!”
一吆喝,点过的没点过的都看来。
胡二瞧着落在自己桌上的盘子,吸了一口气。顾不得热,小心拿起来吹了吹就送入口中。
“老胡!”没等来的食客略显着急地看着他。
胡二咂摸着这奇特的滋味儿,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
有人急了:“可是不好?”
“能不好,戚老板能砸了自己招牌?!大伙儿可别傻,瞧瞧胡二那吃相!”
众人定睛,那胡二是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刨。也不怕烫。
“好吃!”另有食客立即帮这烤生蚝正名。
“我再来十个!”
“我也来五个。”
激动的人声里,夹杂着一声怀疑:“……我倒吃不来这味道,腥的。”
周田一直关注着他们,笑着接话:“自然,这又不是银子,哪能人人喜欢。”
“诸位头一回吃,也斟酌着点。若吃得来再点也来得及。”
“是极。”众人纷纷点头。
都是新鲜玩意儿,戚昔铺子里的食客也捧场。五十斤,两三百来个,不到晚上就没了。
这头来吃晚饭的食客瞧着那桌上还剩的一两个没入口的,闻着那味儿跟饿狼似的,眼冒绿光。
美滋滋吃着的人只觉有人要抢似的,直接送入口中,吸溜了喝干净。
后来的人瞬间蔫儿了。
“戚老板!有好东西为什么不多留点儿……”
晚饭就剩一个时辰,用不着自己。
戚昔揉着手腕出来,见没吃到生蚝跟受了委屈似的食客,清冷的脸上多了些笑意。
“头一次卖,不知道合不合大伙儿口味。怕卖不出完就没进多少。”
“那明儿!”
戚昔淡笑:“明儿没有,不过后日就多了。”
“好好好,后日我定然早来。”
这边招呼着食客,戚昔看了一眼坐在账房位置喝茶的男人,手指在他跟前的桌上点了点。
指背微刺,戚昔面色不变,撤回手。
“回了。”
燕戡握了握空落落的手掌,盯着他笑。绕过柜台走到他身边,两人并排回去。
“这老板跟他兄弟长得都挺好。”
“你新来斜沙城的吧。”
“兄弟怎知?”
“嘿,戚老板跟那位可不是兄弟。咱这儿的人都知道。”
“不是兄弟,那是?”
那勾起了人家好奇心的食客但笑不语。“人家私事儿,何必问那么多。”
其他人笑着应和:“对对对,不好问,不好问。”
出了自家店里,戚昔就被燕戡再次握住了手。
这边天黑得快,戚昔也弯了手指搭住燕戡手背。
“早叫了你不用跟着一起来的。”
“不来我做什么?”
“你无事?”
“仗打完了,练兵用不上我,自然无事。”
过了大道,走到人少的地儿,燕戡手上微微用力,拉得戚昔撞入怀里。
戚昔揪着他的衣服抬头,只天上月色落在他极好看的脸上。
“怎么了?”
燕戡抚着戚昔细眉:“夫郎走累了。”
“嗯?”
“所以我抱。”
戚昔弯眼,这地方看得见他们宅子门前的灯火。
“不抱不行?”他轻声。
四目相对,都看出来对方心中所想。
虽过了三年,但当初被燕戡哄进府内的样子依然历历在目。
还记得当初有了燕小宝,夜里睡不着,燕戡也是这般抱着从府中带出带回。
戚昔埋入燕戡颈窝,眼里酿出笑意。
他轻轻道:“我累了。”
燕戡亲他额角,眸色温柔:“好,相公抱。”
第97章
“爹爹!”屋檐下, 好大儿一声高呼,燕戡脸上的笑容蓦然一僵。
戚昔耳垂发烫,快速往后退一步拉开与燕戡的距离。
燕小宝飞奔跑过去, 一左一右抱住两条大腿。仰头笑:“爹爹!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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