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燕小宝举起自己手中那个,道:“爹爹吃!”
燕戡也拿了一个。
海产他吃得少,就是在京都也不多,还贵得厉害。
不过这东西看着一般,但入口却难得好吃。不是很腥,浓厚的蒜蓉裹着那点肉,一吃就停不下来。
几人一分,一兜子生蚝立马就没。
戚昔:“如何?”
燕戡咂摸嘴里最后一点味道,点头:“不错,可以放在铺子里一起卖。”
*
戚昔在这地方待了几天。
他们调查了一番卖鱼的汉子,确实如他自己所言,鹫城就他一家算得上卖海鱼的大户了。
瞧见他人是真的老实,戚昔打算跟人合作。
几天后,他们又重新找上这叫阿桥的人。
正值傍晚,晚风徐徐,吹得河岸边的桥上行人匆匆。
阿桥卖了一天的鱼,这会儿正坐在船里算着今日赚的银钱。从海边到乾州来卖海鱼,风险大。
因路远,若照顾不当,一船的海鱼可能死亡过半。
但这边价格比海边高,运气好了一天抵海边五六日更甚至半月的入账。
天已经黑了,他今晚打算在船上将就一日。待明日天亮再离开。
这一次运气算不得好。
整船的鱼送过来,起先买的人少,到后头鱼肚皮全翻了白。
卖不上多少价,最后只能包圆了贱卖给酒楼。
这一数,一船的鱼也不过一两银子并六钱。
打鱼再加上来回鹫城,三日是要的。
好在鱼是自己打的,只费了时间跟渔网。钱能全进自己兜子里。
这些海鱼放在他们那个地方,也就几百来文。
布袋子里,铜板一粒一粒落下,互相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桥欢喜眯眼,被太阳晒的黢黑的脸朴实憨直。
银钱的声音就是这般悦耳。
“阿桥可在?”
忽然听闻外面好像有人在叫自己,阿桥将数好的一捧铜板用手一抓,全部塞进袋子。
收拾好钱袋,他转个头探出船仓。
见是之前遇到的比大海鱼还俊俏的老板。忙扬起笑,一口白牙整整齐齐。
“老板,今儿的鱼卖完了。”
戚昔:“不是来买鱼的,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
在阿桥这里,大小都是生意。他站起身来,跨步就上了岸。
“老板要谈什么生意?”
“找个茶棚坐坐?”
阿桥点头,随手指了下就在不远处岸边的临江茶棚。在那里可以看到自己的渔船。里面的东西不怕丢。
茶棚老板现在都打算关门了。
见是阿桥,又看他身后跟着三个气度不凡的男子,想必是要买海鱼的大客。
他默默回身,上了最好的茶。
“我们想买上次的海蛎子。”戚昔坐下,喝了一口茶便道。
“哪里用得着买,老板若是喜欢吃,下次我来带上便是。”
戚昔看着他的眼睛,确实不是说的玩笑话。他眼中也浮起一点笑意。“我们要的多。”
“多少?”
戚昔保守估计,道:“若卖的了的话,起码百斤。”
“百斤!”阿桥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东西其貌不扬。
在追求食物美观、精致的大顺朝,莫说卖上价钱,人家看都不看就说你这东西难以入口。
所以也只有他们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愿意吃这些东西。
毕竟好找,石头上一敲就有,味道也差不到哪儿去。
现在陡然听到这长得好生漂亮的郎君要买这东西,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东西不值钱。”他激动得声音微颤。。
戚昔笑得笃定:“这就不用你操心,你只管考虑能不能送来便行。”
“能……自然是能的!”
戚昔:“那若是送往斜沙城呢?”
“这……”阿桥挠挠头,坦诚道,“我没去过那个地方。”
斜沙城修河道的事儿他也听过一耳。
而且河道修通,北地这几座城就他们免于洪灾,大家也都知道。
为此,他还去看过那河道。
若是行船的话,他也能到。
可这样一来,路上耗费的时间又会增多。
海蛎子能在海水当中保存三五天,天气凉快能存更久,这点比海鱼好。
但路上再多花时间到斜沙城单独走一趟。若银钱不够,又是耽搁。
他捧着茶杯,看看戚昔,又转眼扫个两个气势不一般的人。
心中一颤。
这样的人家他招惹不起。
想着家中妻儿,还是忐忑问:“送可以送,不知老板给多少银钱?”
“我不知行情。你给个你觉得合适的价?”
戚昔看他害怕,多说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我们反悔,大家都是诚心做生意。我铺子就在斜沙城,跑也跑不了。”
“那……五文一斤?”
第96章
说完这价格, 不等戚昔反应,阿桥自己就先慌了。
“我我……我不是胡乱说价,只是因为单独走一次斜沙城费时。若是在这里卖, 我少一两文也给卖的。”
“而且这个不比海鱼能卖得上价……海鱼在我们那儿卖五一斤, 运过来就要卖十文往上。”说着说着, 他声音小了下去。
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卖海蛎子的话, 戚昔要的量大。他一个人要捕鱼,自然是没时间帮忙敲的。
家里媳妇儿要带着刚出世的孩子, 老爹老娘年纪大了不敢让他们去长海蛎子那礁石遍布的海边。
也就只能让村里半大小孩儿帮忙, 一斤给上一两文。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得卖三文。
再送过来, 自然价钱就高了。他其实也赚不了几个钱。
说直白点, 没他卖海鱼赚钱。
可多个营生多条路, 有一文算一文。这生意他也想做。
阿桥攥紧自己打了补丁的衣袖:“或、或者你们说,多少价位合适?”
生意的事儿戚昔自己拿主意。
照燕戡看来,那跟石块儿似的贝壳肉不多, 占秤得很。一斤就几个。
不过真要卖, 凭着那味道也是能卖得上价的。
这价钱跟戚昔心里预估的差不多,他拍板点头:“那便五文。”
阿桥惊诧,直愣愣的站起来。
还是茶棚的老板瞧了, 忙过来给众人添了一壶茶。顺带悄悄拍了一下他手臂,压低声音:“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答应下来。”
“真、真给五文啊!”阿桥恍惚,笑又不敢笑, 跟做梦似的忐忑得很。
戚昔:“自然。”
阿桥心中翻涌, 坐也坐不住:“那、那……”
“那就说说几天送一次,一次送多少……”
“对对对, 是要说,是要说。”
戚昔在斜沙城的铺面儿可以说是生意最红火的。就是过了新鲜期,到了饭点儿也坐满了人。
每次有新东西也不愁卖。
而这海边的东西,在这个车马不便的时候,住在内陆的人更是鲜少吃到。
除非是大富大贵之家。
以防有人口味不适,戚昔头一批只定了五十斤先试试水。
若生意好,到时候直接告知阿桥多送即可。每日银钱现结,也不用担心赖账。
小本儿生意好商量。
夜幕彻底降临之前,双方敲定了合作,签了契。
这件事情办妥,在鹫城也待的差不多。有铺子的事儿在前面吊着,戚昔得赶紧回去。
于是休整一晚,在向长风的挽留下,他们还是上了马车回了。
大营那边,之前商量好的羊种已经送了过去。再有那草原上的马也给套了回来,张潮现在正兴奋地围着这群牲畜转。
燕戡只叮嘱了几句,便没多说什么。
又在大营这儿歇了一晚上。第二日就跟留在这儿的周子通几个一起回了斜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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