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洗了锅,继续炒下一盘。“那府上的其他人就不吃饭了?”
燕戡:“府上不止他一个厨子。”
燕府是做菜的是一个厨子一个厨娘,外加厨子的徒弟打下手。戚昔跟燕戡两个主子不在那边,做厨子的活儿也轻省。
“我手下有不少人,夫郎要做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行了。若事事亲力亲为,那夫郎还不如让我养着。我见不得你这么累。”
燕戡忙的话不说,不忙了好不容易抱着小崽子过来,结果崽子亲爹爹一天都围着那灶台转。连小崽都抱不上几次。
他堂堂将军夫人,何至如此。
戚昔默然,随后低声:“让我想想吧。”
他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燕戡提出来,毕竟是枕边人的意见,他也打算慎重考虑考虑。
燕戡见他听进去了,也不多言。只要戚昔答应,要用人的话单是常河那边的商队都能分出来几十个。
后续两人都没有说话,戚昔把葫芦碗装了饭菜放入食盒,常河便去送了。
当晚,两口子躺在床上。
戚昔抱着钱箱子细数了一番,从他接手这个铺子到如今,买铺子的钱已经赚回来。刨去成本,也赚了三百两了。
他将钱箱子一合,心里有了主意。
他挪动着面对外侧的燕戡,道:“你让厨娘过来吧。我把这些菜式教给她。”
燕戡一笑:“确定了?”
“嗯。”
“行,明日就叫过来。”
燕戡将戚昔手上的钱盒子一抽放回柜子里。他抱着人在床上滚了圈儿。被子一拉,严严实实捂着人。
“睡吧,明日人准到。”
戚昔闭上眼睛,安心地窝在燕戡怀里。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次日,院子里又多了人。
厨娘姓燕,熟悉的人都叫他燕二婶,是燕家家生子。作为家中小辈的燕戡他大哥当初过来时燕祖母放心不下,让她跟着一起过来伺候。
后来待的时间长了,干脆就在这边成了亲。
互相打了招呼,戚昔炒菜的时候就带着燕二婶。
毕竟是长期在厨房做事的,戚昔做个一遍,燕二婶就能做出差不多的。
只需要加以熟练,几道小菜也难不住他。
戚昔在后面带着燕二婶忙,前头外送的生意也搞得如火如荼。
有些不愿意上铺子吃饭的,托个上街的人过来说一声,或者是自己上街的时候提前告知一声,这香喷喷的饭菜自然会送到家里去。
一时间,外送竟比铺子里都卖得红火。
不得以,常河将自己上商队的那些兄弟都叫来跑了。反正自家有马有车,就是费些脚程的事儿。
但跑也不能让他们白跑,按照距离不同,戚昔开了跑一单子两到十文钱。一天下来,脚程快的能跑个上百文出来。
家家有子女媳妇,这样一来还能补贴家用。大家何乐而不为。
等戚昔彻底能把铺子交手出去,回过神来,已经是初冬了。
细雪纷纷扬扬,冰粒子落在肩膀上溅开。虽比绿豆还小些但已然刮脸了。
铺子从手里交托出去,戚昔睡个觉的时间,又被带回了将军府。
外面风吹着冷,门窗掩着开了几道细缝。屋里放着炭盆,暖烘烘的。
戚昔一醒来便摸到身边胖乎乎的娃娃。
他将穿着红色小衣服的胖崽子搂着,偏头去瞧他。
燕小宝已经四个多月大了,先前他忙着,有时几天不见他一次。这会儿仔细看着,与小娃娃对上视线竟有几分恍惚。
“原先那么小小一点,现在长大了许多。”
“啊——”
手指被胖嘟嘟的小手握住,劲儿又大了。
“夫郎。”燕戡端着水盆进来,他拍了下肩膀上的雪沫子,搓热了手才去床边坐下。
戚昔由着他把燕小宝抱过去,看着他道:“我怎么到将军府来了。”
燕戡一笑,半点不心虚:“昨晚夫郎梦游,倒还把我惊了。我跟在夫郎后头就瞧着你往这边走。这不,怕你着凉,就直接给你抱过来了。”
戚昔翘了翘嘴角,皮笑肉不笑:“要回来何不直接说?”
“说了夫郎会答应吗?倒不如一下子抱过来的好。”燕戡哄了哄奶娃娃,又放他在床上。一家三口这些天难得这样聚在一起。
戚昔张开被子将燕小宝抱进去,在他小脸上蹭蹭,一时间舒服得不想起来。
燕戡拧了帕子给他擦脸,又出去端了饭进来。
“要我喂还是……”
戚昔耳垂一红:“多大人了。又不是小宝。”
屋里暖和穿衣倒是不困难,戚昔套上衣服快速下床。留下奶娃娃,跟燕戡吃饭。
饭后,戚昔披上毛领大氅,将下半张脸藏在毛绒绒里然后撑着伞去了铺子。
燕戡声声叮嘱:“晚上回府里睡,冬天冷,那边就收拾出来让常河跟厨娘他们睡。”
戚昔背对着他摆摆手,心里更是好笑。
什么人这是,就为了让他回去软硬皆施。
*
冬日酒肆的生意最是火热。
戚昔从大道拐弯儿进了巷子,见好几个拎着食盒的人在巷子里跑着。
宋四娘双手拢在袖子里,脚下走来走去。见戚昔从大道那边过来笑道:“早上没见你出去,这是走了哪儿回来?”
戚昔一滞,在心里骂了一声燕戡。笑着道:“走了亲戚。”
宋四娘不是个多嘴的,问了一句就打开她那笼屉:“今儿下雪冷得很,捡几个包子去铺子里吃。”
戚昔:“使不得。吃过早饭了。”
“郎君!”
听见铺子里有人叫,戚昔对宋四娘笑笑,立马往铺子里去。
路过外面的板栗摊子,他让阿兴拿上几个给自己,又让他给宋四娘以及边上的武婶子送上些去,自己则进铺子里吃着。
冬季不止农人没活儿,阿兴跟着燕戡忙了那段时间现在也空闲下来。
戚昔现在加紧时间教小孩算账写字,待到来年秋冬季,也好帮忙看着外面的板栗摊子。
吃完热乎乎的栗子,就该做今日的大事儿了。
今儿十月中,铺子里的人到现在又干满了一月的活儿,该发月钱了。
趁着现下客人不多,戚昔将他们一个一个叫到后头。
跑外送的人是一天一发,其余的月中一发。
常河干得多,现在已然算是半个掌柜。戚昔给他的月钱提到五两。这只算铺子的,将军府那边他还领一份钱。
再有方俏儿的,小姑娘自进来以后做事尽心尽责,虽都是打下手做些上菜洗菜的功夫,但也早出晚归,难得休息。月银是二两。
厨娘燕二婶既是府上老人,自不会亏待。她领府中月钱,也领这边主厨的四两银。
最后是天天来铺子报道的铁树。
虽人小,但习字之余还会帮着做些事儿,戚昔给他开了一两银。
对比其他酒肆,戚昔这手笔已经实在大方。
领了月钱,大家伙儿都高兴。
众人散去,小孩又一个人找来了。
“大哥哥,银子给你。”
戚昔摸摸他的头:“不留一点儿?”
“不留。离过年还长呢,到时再留。”小孩笑着,眼里好像藏了星星。
戚昔轻笑:“好,我给你记上。”
小孩是在还之前给他爷爷治病的时候戚昔给垫付的医药钱,戚昔并没推拒。
对小孩来说这样做他能从中学得为人,也能打心里踏实。
给小孩的账记下,戚昔在铺子里转了转。
现在大家都能做好手上的事儿了,他也该做点其他的了。
靠着铺子虽说能挣钱,但斜沙城的盘子就这么大。若以后去了京都更是处处是开销。养娃费钱。
第51章
在铺子里坐了一会儿, 瞅着常河打着算盘颇有模样。戚昔教了教小孩,又进屋去了。
燕戡说得没错,冬日寒冷, 像方俏儿、常河以及燕二婶这些常常要早出晚归侍弄铺子的, 受不得外面那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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