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游戏开始,祝您玩得愉快。”
看完这条短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淮身上。
“从他对生命和对犯罪的游戏化态度上来看,这个嫌疑人很有可能同时具有反社会人格障碍与表演型人格障碍,但相较于其他反社会型人格的罪犯而言,他的犯罪行为很显然更具有计划性,所以不能排除是仇人或者熟人作案。”
说到这,秦淮转头看向王世佗:“有你能够想到的可能作案的仇人或者熟人么?”
谢隐不动声色地给荆哲发信息,让他马上排查王世佗家庭的社会关系。
王世佗却矢口否认:“不可能。我们王家已经三代行医,不说悬壶济世吧,也不可能有仇人!”
韩易:“会不会是单纯的倒霉,遇到变态型罪犯了?”
秦淮摇摇头:“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随机作案,他不可能知道家属电话。这必然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这么缜密的犯罪过程,驱动犯罪的目的性一定非常强。”
谢隐:“算了,先不研究这个,我最想不明白的是一点,既然你一直选择不报警,为什么又突然决定报警了?”
王世佗的嘴角紧张得抽搐了一下。
“是罪犯,让我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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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48小时死亡游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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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蛋, 果然是个变态。
秦淮:“罪犯前后口径不一致,是什么事情刺激了他?”
王世佗摇头:“我哪敢刺激他呀,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是的, 在接到罪犯短信之后,王世佗高智商运转了一辈子的大脑终于在极度惊恐与患得患失之中失去了理智。他彻底沦为了罪犯的玩物, 对, 玩物,这个词用得很准确。
在收到短信三分钟后, 王世佗接到电话。
电话对面的声音明显被处理过, 尖锐刺耳又掺杂杂音。对方要求王世佗抽自己一巴掌。
王世佗起初一愣,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自觉地“啊?”了一声。
对方情绪听不出什么变化,似乎在意料之内,继续命令他抽自己一巴掌。
惊惧之下, 王世佗为了孙女,只得乖乖照做。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力气很大,大到脸上登时出了一道红印。这一巴掌是电话那端未知的罪恶力量强迫的, 但也是王世佗自愿的。
在焦急寻找孙女的几个小时里,他早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了。仿佛这一巴掌落下来, 就能发泄他的委屈与愤懑。委屈于自己的无能, 愤懑于自己的不小心。
电话那端轻飘飘传来一声“换成右手”。
王世佗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却说明了一个恐怖的事实——这个罪犯,就在某个角落里, 一直监视着他!
王世佗咬着牙跟问对方到底是谁,对面的声音变得更为轻蔑了。
“换成右手, 抽自己一巴掌, 不然我直接断掉王曼的氧气。”
王世佗只能乖乖照做, 又一次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这次用右手。
对方似乎很满意,许诺王世佗会给王曼加氧的。王世佗苦苦哀求对方一定不要伤害孙女,对方也许诺,只要王世佗听话,配合玩完这场游戏,就会放掉他的孙女。
很快,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出现在他的面前,男孩衣衫不整,脚上甚至没有鞋。男孩咧着缺牙的大嘴,用奇怪的口音对王世佗说:“抽我一耳刮子。”
王世佗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男孩却很自然地指了指王世佗手上的手机,说道:“他让的,他让你,抽我一耳刮子。”
站在王世佗眼前的,是一个形销骨立的瘦弱男孩,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真的年岁小,看起来都不足十岁。让身体硬朗健壮的王世佗去打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这是王世佗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耻辱。
可此刻,他犹豫了。电话那端的人就在看着他,而那人手中,攥着的是他的心尖肉,他的宝贝孙女。
打一巴掌,不用太大劲,应该不会伤到这孩子吧?
王世佗心一横,在小男孩脸上带了一下。电话里的声音冰冰冷冷:“老人家,你没吃饭吗?看来你并不想救你的孙女了。”
吃饭?肯定没吃饭啊,纵使王世佗素养颇高,也恨不能对着电话酣畅淋漓地骂一通。
可受制于人,根本不敢造次。对面男孩小脸一扬,十分坦然的神情。很显然,罪犯已经买通了小男孩。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王世佗急火攻心,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却无奈地抡起膀子扇了小男孩一巴掌。
一巴掌打得清脆,啪一声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不解个中缘由的路人面对衣冠楚楚的老人和褴褛腌臜的乞丐男孩,一时间不知道该倾向于哪一方。人们低头絮语,却最终没有人走上前护住孩子。
电话里的人呵呵笑了两声,似是还算满意。就在王世佗打算问孙女下落时,电话里的指令又来了。
“扇旁边婴儿车里的孩子一巴掌。”
王世佗攥着电话的手都颤抖了,他咬着后槽牙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对面的声音依旧倦懒:“好玩。”
人潮喧嚣,王世佗有种灵魂被抽离的无力感,他好想向围过来的人群求助,大声求助,可话到嘴边如鲠在喉……他不能拿孙女的命冒险。
犹豫间,推着婴儿车的女人觉得无趣了,和旁边人说了句什么,转头打算离开。
电话里的声音轻佻无情:“想好了么,这个孩子要是走了,你可就没机会了。”
情急之下王世佗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冲上前去,疯癫一般扇了婴儿车里的孩子一巴掌。
孩子几乎是愣了两秒之后哭起来的,孩子的妈妈和姥姥也懵了。在短暂的沉寂之后,是两个女人歇斯底里的爆发。没有任何一个母亲允许自己的孩子在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王世佗被她们抓挠踢打着,他蹲下身,用手臂护着头,手里还不忘紧紧攥着手机。
路人也纷纷指责王世佗疯了,有人提议报警,有人劝说母女二人赶紧带着孩子去医院,好不热闹。王世佗捂住耳朵,堪堪承受着他应该承受的一切。他希望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脚再重些,就好像他承受了这一切痛苦,就能弥补自己做的荒唐事,就能把小孙女送回来一样。
良久,王世佗身上伤痕累累,母女俩也骂累了,人群逐渐散去,太阳也逐渐钻进了云蔼里,秋日的凉意终于缓缓袭来。
他蹲在原地,再抬起头时,只剩下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男孩,一边吃着手指,一边嗤嗤笑着。
“他说得真对,”男孩一脸不屑的神色,“我挨打是没人管的。有钱人的孩子是打不得的。”
王世佗没时间和他掰扯他逻辑里的漏洞,他大步上前攥住孩子的肩膀:“他是谁?你见过他?他到底是谁?”
孩子摊开手,没心没肺一笑:“他不让我说,他还说了,你再问我,你孙女就死了。”
小男孩呲着小虎牙,全然没有孩童的天真之趣,却像是地狱里刚爬出来的小恶魔,在噬饱血后贪婪地谈论着牙尖下的美味。王世佗一生为医,面对无数生生死死,他很想去纠正这个孩子,生死从来都不是言语间可以随便戏谑的字眼。
可他没有力气了,他瘫坐在地上,问道:“他还让你干什么了?”
小男孩砸么了一下嘴:“他说得对,你真聪明。”
说罢,小男孩起身,递给王世佗一颗糖。
“他说这糖有/毒,你吃,我吃。”
男孩带着外地口音,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没有逻辑,但已和恶魔打了一会交道的王世佗瞬间领会其中意,他坚定地说:“我要和他通话。”
男孩不为所动:“你吃,我吃?”
王世佗没再理他,拿起手机,给对方的号码回拨过去。尽管老人的信息化知识并不丰富,但还是如他仅有的理智所料,这个号码根本回拨不过去。
终于没了耐性的王世佗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和他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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