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对方说了,他也得受着。
可没想到,秦淮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好,你转我微信吧。”
“啊?”谢隐错愕。
“有问题么?”
“没问题没问题。”谢隐赶忙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微信名字就叫秦淮,头像一张黑色的图片,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
就在谢隐二人决定离开的时候,秦淮叫住了他们。此刻的秦淮已然没有方才盛怒下的狰狞,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君子气度,声线也柔和了下来。
“谢警官,我知道你们此行来的目的。作为报案人,我和我的学生确实有很大的嫌疑。如果你们此行只是例行公事,那么就且当我接下来的话没有说过。但如果我真的被列为你们的重点调查对象,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我不可能是凶手。”
聊回到案子,谢隐的神色也恢复了刑警支队副队长的一贯冷峻:“秦老师,刚才的事万分抱歉,但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因为对你心存愧疚,就把你的嫌疑排除掉。”
对方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水:“我说了,我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
“因为这种焚尸伪造成意外的作案手法太蠢了,既抹不掉dna,又很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
谢隐点点头:“或许,您有更高明的方法。但只要是犯罪,就不存在高明一说。秦老师,我希望您不是凶手,这样我就可以再次来负荆请罪了。不过我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抹掉你的嫌疑。我还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大学城位于A城北方,案发地点位于你们观景地点的南侧。拍完照画完画,你们为什么要往南走呢?”
韩易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问询过程中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点,不禁暗暗惭愧。头儿虽然脾气冲爱惹事,但办案上还真是靠谱。
秦淮坦荡回答:“南边有加油站,谢警官有疑问,可以去查。”
谢隐薄唇紧闭,没有回答。他需要进一步求证,而是不当场下结论。很显然,他的疑虑仍在。对于这个身上透着种种怪异的大学教师,谢隐充满了好奇和困惑。
似乎只要不涉及他的弟弟,秦淮的理智很难被任何人的言语轻易撼动。他见谢隐坚持如此,也没有太过执着,只继续说道:“好吧谢警官。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此刻一筹莫展,不妨试着去想想,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那里,又为什么是那辆车。”
谢隐没有说话,他转头离开秦淮家。他隐约记得,那天最后一瞥,无意间落在了沙发上那副山村日出的油画上。
一轮红日在朦胧与混沌之中努力挣脱着。黑暗仍在,可它,终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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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豪车惊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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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队,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谢隐看着卢晓明熬出的黑眼圈,最终没忍心骂他。
哪怕他自己因为他的错误消息在秦淮家丢人丢大发了。
卢晓明只见谢隐阴沉着脸,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又不敢当面去问谢隐,只得偷偷把韩易拽到了一边,低声耳语,“头儿生气了么?”
韩易所掌握的所有信息量还停留在“卢晓明给头儿发裸/照”的阶段,他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卢晓明一番,咂么了两下,说:“这事放谁身上,谁不生气啊?”
韩易继续问:“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卢晓明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我当然是认真的。”
韩易拍了拍卢晓明的肩膀,一副“好自为之”的表情,叹了口气,离开了。
谢隐召集相关探组召开案情分析会,会议之前,卢晓明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发呆,魂不守舍的。韩易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感叹,为情所困的人,太难了。
想到这,韩易也不知道哪升腾起一份孤勇来,竟然非常义气地决定帮卢晓明把他暗恋头儿的这个秘密保守下去。
对于韩易这份错位八卦毫不知情的另外一位当事人,谢隐,正在认认真真听荆哲的汇报。
“谢队,我们拿到局长签字之后,第一时间去调查了李凤臣父女二人的资金往来。李凤臣个人资金往来量极小,除合理日常开销外,并没有大额资金汇出。尤其是您交代重点调查李凤臣与报案人三人是否有资金往来。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李凤臣与三人并无关系。”
谢隐决定抛开秦淮三人不谈,说回李凤臣:“没有购买大额商品的记录么?那那两保时捷呢?”
“房产、车辆都走的凤鸣集团账务,用以抵扣进项税,暂没有发现异常。但毕竟凤鸣集团体量大,如果想要毫无遗漏地调查李凤臣的资金往来状况,建议引进专业人员对凤鸣集团账目进行清点。”
谢隐摇摇头,这个工作量巨大,且毫无意义。如果李凤臣真的把雇凶杀人的资金走的公司账目,就一定有能力把账做得毫无痕迹。
而且多年的从业经验让谢隐有一种不能与人言的预感,他觉得这件事一定和李莘有关系。哪怕涉及李凤臣,也一定由李莘而起。李凤臣欲盖弥彰的掩饰,明显是为了将女儿李莘从这个案子中择出去。
荆哲继续汇报:“至于李莘,她的银行流水就更是简单。湖岸中学使用一卡通,她每个月从银行网点提取一定数额的现金存入一卡通。银行账面上除了取款,剩下的都是几十上百块钱的外卖转账了。”
谢隐:“银行卡上的现金来源呢?”
李莘:“凤鸣集团定期汇入。”
谢隐接过那张李莘近两年的银行流水单,仔细看了起来。
去年1月份开始,凤鸣集团每个月会给李莘汇入15万元。李莘每个月1日在学校附近的银行网点提款5万元,剩余10万元,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了去年11月份。
生活在湖岸中学这样的贵族学校,一个月5万元的生活费不能说少,也不能说多。在这十个月里,李莘在用钱这方面还算得上节制,至少没有老子给多少就花多少,也算富二代中难得的“节俭”了。
可是从去年12月份开始,这种规律的提款节奏被打破了。12月1日,李莘提款5万元,与往月没什么不同。可到了当月23日,她又在学校的ATM机上提了2万元。
很显然,这5万元不够花了。
今年1月1日,直接提款10万元。谢隐在这行后面画了一个红色的问号。
为什么这两个月开始,李莘的生活成本明显增加?
2月1日,提款10万。
3月1日,提款10万。
4月1日,提款10万。
谢隐的目光落在了流水单的最后一行,日期停留在了4月1日。
他抬头问荆哲:“没了?”
荆哲点头:“没了。”
谢隐又在这一行后面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从5月份开始,李莘就没再提过钱?
一连串的疑问困扰着谢隐。他知道,荆哲看懂了他的心思,索性没有说话,只下颌微扬,示意荆哲继续。
“1月到4月,李莘每个月多提取5万元,共计20万元。按照现在的物价,几乎很少有人愿意为了20万元杀人。当然,走投无路急需用钱的人另当别论。”
谢隐沉吟片刻,点头:“李莘对于银行卡上的钱是有支配权的,如果真的想雇佣杀人,没必要每个月攒5万元。如果是为了将这笔钱分摊出来应付警察的调查,她不会在5月份开始停止取钱,这样更可疑。所以,去年12月和今年5月,李莘一定遇到了什么状况,而这个状况,很可能就和这个案子有关。”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明天亲自去问李莘了。
荆哲汇报完,谢隐看向卢晓明。卢晓明仍旧为给头儿发送错误情报而懊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轮到自己汇报了。
一旁的韩易用胳膊肘怼了卢晓明一下,心中又感叹,陷入情网真可怕,真能让人失魂落魄。
卢晓明一激灵,才意识到到自己汇报了。好在一回到工作状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头儿,我们这组去调查了全市近三年来到医院就诊的白化病患者,共计2600人。除去其中1432名女性,460人已经确认死亡并有正规死亡证明,符合被害者身高170,年龄37岁左右的患者只有7人。我们组分头联系上了这7个人,并确认这7人现均活着,而且没有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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