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不赞同的道:“陛下身受重伤,伤口已然撕裂了两次,不可再赴险,倘或派兵去拿典军,陛下也决计不可同去。”
“可是朕……”梁错想要反驳,刘非笃定的道:“不可。”
梁错:“……”
祁湛开口道:“外臣虽不才,但带来了一整个营的兵力,麾下都是出类拔萃的好手,外臣跟随在太宰身边,勿说一个小小的典军,定然能保护太宰周全,便请梁主放心罢。”
梁错心中冷笑,正是因着有你这个北燕大司马在身边,朕才不放心。
不是梁错的错觉,梁错总觉得祁湛看刘非的眼神很是奇怪,其中包含了太多,复杂至极。
刘非道:“陛下伤势严重,正好营地也需要有人镇守,不如请燕司马与我等同行,请陛下驻守营地?”
梁翕之挑眉,道:“病患,便要有病患的样子,陛下驻守在营地,等待我们的好消息便是了。”
梁错欲言又止,梁翕之满不在意的道:“燕司马带了这么多人来,还能中了典军的圈套不成?那些马匪怕成那个模样,放一百二十个心,绝不是陷阱。”
梁错没有再说甚么,而是深深的看向刘非,道:“万事小心。”
刘非拱手道:“谢陛下关怀,臣定不辱命。”
当下祁湛便去点兵,点齐了麾下最为得力的一干部将,又留了一部分在军营中镇守。
于是刘非等人押解着马匪离开营地,快速往马匪与典军接头之地而去。
那是北疆附近的一块小土丘,附近廖无人烟,十足的偏僻寂寥,如不是马匪带路,他们的确很难找到这里。
马匪战战兢兢的道:“就……就在这上面了,那……那大官告诉我们,若是抓到了人,就把你们的脑袋砍、砍下来……带上山丘,他们验过货,自然会将其余的财币交给我们。”
刘非轻笑一声,道:“看来那些人并不是想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是利用完你们这些马匪之后,将你们骗到此地,然后……”
马匪受惊的道:“然、然后甚么?”
梁翕之嘲笑的道:“然后把你们都咔嚓——砍了脖子,杀人灭口啊!这还不明白么,按照那个大官的性子,绝不想让旁人知晓此事,不杀了你们,留着你们么?”
马匪大惊失色,筛糠一般道:“竟……竟是这样!那我们险些掉了脑袋,实在太……太阴险了!”
刘非抬手道:“上山罢。”
祁湛下令道:“上山!”
罢了又对刘非道:“太宰,万事小心,让外臣来保护太宰。”
梁翕之多看了祁湛一眼,蹙了蹙眉,他以前也没见过北燕的大司马,但听说过祁湛的名声,听说是靠大国女上位,还没做驸马,大国女便死了,后来又攀上了燕主燕然,一路高升。
梁翕之心底有些奇怪,这个祁湛,好似很关心刘非,但刘非与祁湛合该只有数面之缘,奇怪,当真是奇怪……
山丘荒凉,隐蔽着一个山砦。
马匪道:“就在前面了,上面是个空置的山砦,以前是这边山匪的居住之所,因为这附近太穷困了,山匪都搬走了,一直空着,那大官便说在这里交易。”
马匪领头走在最前面,突然咦了一声,诧异的道:“怎么、怎么是空的?!没有人啊?”
马匪率先进入山砦,可是山砦之中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梁翕之气怒的一把拽住马匪的衣领子,道:“你敢诓骗于孤?”
“不不不!饶命啊!”马匪吓得双手求饶:“小人不敢!真真儿的不敢啊!小人都被你们抓了,哪里还敢诓骗各位啊!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千真万确的大实话,没有半句虚言……”
刘非在四周环视,眯了眯眼目,幽幽的道:“或许他说的是实话,之前这里有人居住,不像是空置了很久的山砦。”
祁湛也道:“的确如此,厅堂没有任何尘土,合该近期有人居住过。”
但这里空空如也,别说是人影了,连条鬼影都没有。
刘非眼眸一动,突然道:“快走,是埋伏。”
“埋伏?”梁翕之震惊。
刘非道:“恐怕典军知晓咱们前来,提前撤走了所有的兵马,想要反将一军,燕司马,下令让兵马撤退,立刻。”
祁湛不疑有他,立刻道:“好!”
梁翕之虽不知为何会有埋伏,明明合该是他们埋伏典军才对,怎么突然便反了过来?但他还是道:“那我们赶紧走。”
“来不及了。”有人幽幽的开口。
——是晁青云。
梁翕之奇怪:“为何来不及了?咱们快点撤退,说不定……”
不等他说完,晁青云抬起眼皮,“嗤——”掌心一动,竟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迅雷不及掩耳的搭在梁翕之的脖颈之上。
“因着,”晁青云道:“你们谁也走不了。”
梁翕之震惊的睁大眼眸:“晁青云?!你做甚么?”
晁青云面色寡淡而冷漠,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梁翕之,道:“曲陵侯不要轻举妄动,刀剑无眼。”
梁翕之不信邪,下一刻“嘶”的一声,只觉得脖颈一凉,晁青云的长剑竟然划破了他的衣领,冰凉凉的剑刃毫无阻拦的抵在梁翕之脆弱的颈子上。
晁青云淡漠的道:“束手就擒罢,典军的兵马很快便到。”
“你……你?!”梁翕之喉咙滚动,沙哑的道:“你是典军的人?!你是细作?”
晁青云没有说话,梁翕之像是明白了甚么,后知后觉的道:“是你出卖了我们?!在客栈的时候,典军的追兵那么快追上来,是你?还有这些马匪,守株待兔的蹲到我们的行踪,也是……也是你?!”
晁青云还是没有说话。
“哈哈哈——”有人大笑着走出来,正是典军将军,道:“无错,正是青云先生!”
典军大步走上来,态度十足的嚣张,“哗啦”一声,他的兵马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直接将众人锁死在中间。
“哈哈哈!青云先生,这次你可是头功啊!”典军将军指着晁青云,道:“多亏了你的计谋,这次不只是抓住了刘非,还多抓住了一个北燕大司马,别说是北梁啊,便是北燕,想要他们的大司马活命,也要看咱们陛下的脸色了!啊哈哈哈哈……”
刘非似乎抓住了重点,道:“你的陛下,是赵主?”
他虽然是在提问,但语气笃定十足。
梁翕之看向晁青云,不敢置信的道:“你是南赵的走狗?!”
典军道:“反正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不妨与你们说,无错!本将军与青云先生,都是赵主的心腹之臣,一直潜伏在北梁做眼线,伺机而动!如今——便让我们找到了时机!”
“放肆!!”梁翕之呵斥道:“晁青云,你这个混账!你是南赵的走狗,你敢诓骗于孤!”
梁翕之疯狂挣扎,不顾脖颈上的利刃,白皙的脖子瞬间见了血水,晁青云眼睛一眯,闪过一时狠戾,唰一声抛起长剑,反手捉住剑刃,剑柄狠狠在梁翕之的脖颈上一砸。
“嗬——”梁翕之身子一歪,咕咚跌倒在地上。
“废话甚么,”晁青云道:“迟则有变,全都拿下。”
“好!”典军呼喝道:“全都押解起来!”
随即威胁道:“我劝你们不要顽抗,否则……本将军第一个拿梁翕之开刀!叫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祁湛虽带了兵马前来,但被典军的伏兵伏击,断成了两截,他们被包围在内,根本无法支援,毫无悬念的被典军的人抓起来,全部押解起来。
梁翕之脖颈钝疼,脑海眩晕,一阵阵的犯恶心,不知挣扎了多久,这才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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