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宰放心!”典军将军还是不动弹,光是嘴巴上答应,道:“卑将一定竭尽全力,肝脑涂地,营救陛下!”
他说完,还是没有让士兵去搜寻梁错的下落,而是怒目呵斥道:“来人啊!将反贼曲陵侯,拿下!”
梁翕之吃了一惊,道:“反贼?!小小典军,你凭甚么说我是反贼!?”
典军将军冷笑:“曲陵侯,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不成?这些刺客分明用的是曲陵的兵刃,你怀恨陛下已久,如今终于趁着祭祀大典,暴露了反叛的嘴脸,我身为大梁之将,怎能容你?!”
“来人啊,拿下!”
“放肆!谁敢动我!”
梁翕之的气势有余,但典军将军带着兵马,立刻上前将梁翕之扣押起来。
“啊!”梁翕之疼痛大呼:“放肆!!孤是侯爵!你们凭甚么拿我!放开我!放开!”
典军将军露出一抹冷笑,挥挥手道:“将反贼曲陵侯押解进牢营,没有本将的命令,谁也不许探监!”
“是,将军!”
刘非眯了眯眼目,眼前这个典军将军已然不只是奇怪那么简单,甚至是可疑……
刺客明目张胆的拿着曲陵的兵刃,梁翕之虽然意气用事,但并非是个傻子,若他想要刺杀梁错,绝不可能暴露身份,否则如何叫做刺杀?明显有人想要嫁祸给梁翕之。
刺客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皇陵,甚至在祭祀大殿的香烛中提前动手脚,怎么想也是“自己人”,绝对是一个十足熟悉皇陵之人。
刘非不着痕迹的看向典军将军……
酸软无力席卷而来,愈发的浓重,刘非虽极力支撑,但头脑沉重的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抵抗不住困倦,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大冢宰——”
“太宰!太宰昏倒了!”
“快,叫医士……”
刘非迷迷糊糊昏倒之时,还能听到臣工们一片惊呼之声,夹杂着典军将军假惺惺的夸张大叫。
【“请赵主放心,一切尽在本将的掌握之中。”】
赵主……?
刘非艰难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景物飘忽不定,一片昏暗,已然入夜了?
不,刘非摇摇头,自己并未醒来,这里是……梦境。
【典军将军一脸谄媚,在昏暗之中,拱手对树荫之下的黑影道:“本将虽还未寻到暴君梁错的尸首,但冷箭淬毒,山崖又这般陡峭,暴君必死无疑!只要梁错身死,北燕绝不可能单独出兵,届时……便可解除赵主的危机!”】
【“做的甚好。”藏在阴影中的人幽幽的道:“不枉费赵主对你的信任。”】
【“大人……”典军将军搓着掌心,一脸讨好:“等事成之后……还请大人在赵主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啊!”】
【黑影道:“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你对寡君忠心耿耿,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是是是!”典军将军大笑道:“多谢大人!多谢赵主……是了,只是——那刘非,看起来十足碍事儿,他虽是个没用的奸佞,但身为天官大冢宰,只手可遮天,恐怕……恐怕会坏了赵主的好事儿,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宰了他……嘿嘿嘿,只是可惜了那漂亮的脸蛋儿,还与风流的身段儿,不知下手之前,可否给本将顽一顽,泄泄火?”】
刘非想要看清楚那黑影的模样,他往前走了两步,眼前的景象却在此时快速扭曲……
【啾啾——】
【啾!啾……】
是鸟鸣声。
【幽林茂密,山涧狭窄,怪石嶙峋……】
【“陛下——陛下——”】
【一队队士兵搜寻在山涧之中,地毯式的寻找着梁错的踪迹。】
【“快看,有血迹!”】
【“这边来!快来人!快来人啊!找到了!”】
【“是陛下!”】
【典军将军抢在最前面,拨开所有的人群,快速冲过去,涕泪交流的大喊:“陛下!!卑将可寻到陛下了!”】
【一黑袍的男子,静静的躺在山涧的溪流之畔,他的肩头插着一支断箭,箭镞入骨,溪水被染成浅浅的胭脂色,簌簌、簌簌的流淌……】
【“陛下!!!”典军将军伸手试探了一下年轻男子的鼻息,随即爆发出悲痛的大喊声:“陛下……陛下驾崩了——”】
死了……
刘非纤细的身子微微一晃,喃喃的道:“死了……”
梁错的脸面,分明和平日里一样,甚至比平日里更加安详,更加平和,静静的,一动不动,躺在羣臣的哭丧声中……
“唔!”
刘非挣扎起来,猛地从梦境中惊醒。
眼前漆黑一片,竟已经是黑夜。
酸软的感觉微微退去,但还是有些无力,刘非强撑着坐起身来,呼呼的喘着粗气,扶着榻牙子下地,踉跄的往外走去。
这里还是皇陵,夜色浓郁,扈行的队伍显然在皇陵临时下榻,一切都笼罩在寂静无声之中。
刘非记起方才的预示之梦,眯了眯眼目,典军将军显然不是甚么好鸟,这场刺杀怕就是他与南赵联合下套,想要杀死梁错一劳永逸,然后再嫁祸给曲陵侯。
梁错没有子嗣,曲陵侯是他唯一的侄子,也是宗室唯一的正统,倘或梁错身死,曲陵侯大逆不道,那么北梁将群龙无首,无人可以继承皇位,如此一来,北梁大乱,南赵便可趁机而动,不可谓不歹毒。
刘非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镇定下自己的心神,倘或北梁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这个天官大冢宰肯定会被撸掉,届时不知下场如何。
必须要找到梁错,刘非在梦境中已然知晓了梁错的位置,如果能提前找到梁错,说不定……说不定梁错便不必死了。
刘非似乎下定了决心,但他如今一个人,皇陵充斥着典军将军的兵马,刘非不会武艺,身子又如此虚弱无力,根本无法去寻梁错的踪影。
刘非喃喃自语的道:“我需要一个帮手。”
他环视四周,趁着巡逻的队伍走过去的空档,立刻从屋舍跑出去,一路小跑的来到牢营门口。
牢营门口守卫森严,刘非刚走过去,便被士兵拦住。
“太宰!”士兵拱手道:“典军将军吩咐,任何人不……”
不等他说完,刘非端起奸臣的架子,呵斥道:“放肆!你们知晓自己在与甚么人说话么?!我乃是大梁的天官大冢宰!你们甚么身份,也敢与我顶罪?!”
“大冢宰……这……这……”
刘非冷笑道:“曲陵侯谋逆,害得陛下生死不明,我这就去拔了他的皮,本相倒是要看看,谁敢阻拦不成!?”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刘非嚣张的拨开他们,大步入内,两个人士兵眼睁睁看着,更是不敢阻拦。
刘非快步入内,径直来到牢房深处,梁翕之果然被关在里面。
“刘非?!”梁翕之看到刘非,激动的站起身来,身上的枷锁晃动,道:“那些刺客不是曲陵军!当真不是曲陵军,我是被……”
不等他说完,刘非借口道:“冤枉的。”
“你……”梁翕之感动的道:“你相信我?”
刘非平静的道:“臣并非相信侯爷,只是相信侯爷没有那么蠢,刺杀还拿着当家武器,自报家门。”
梁翕之气的翻了个白眼,道:“都甚么时候了,你还揶揄孤?”
刘非道:“既然侯爷也知事态紧急,那臣便长话短说。”
梁翕之没好气的道:“你说。”
刘非直白的道:“侯爷看到刺客之时,表情惊讶,十足不敢置信,所以臣料定,这些刺客虽不是侯爷之人,但侯爷同样准备了刺客,对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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