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舒荷,听少年靠在自己怀里嘀嘀咕咕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浅淡的眼依然注视着楚川亭,楚川柏是笑着的,唇边的弧度像是画上去的那种,难以窥见眸底的情绪。
在楚川亭回答之前,下属冷汗直流。
——楚总怎么突然释放了信息素?
那庞大的信息素宛若一种无法反抗的威压,大山一般笼罩在他头顶,他死死咬着牙,简直想跪下了,这信息素大概率是冲着楚二少去的,可楚总不是知道楚二少精神受损,是感受不到信息素压制的吗??
楚川亭表现得和寻常没什么两样,似乎没发觉Alpha陡然释放的精神压制,他淡淡道:“嗯,小冲突,我不小心惹到他了。”
“这样么。”楚川柏微笑着收了信息素,下属蓦然松了一口气,他跟在男人身后,听见对方又道,“包容一下小荷,他初来乍到,家中又出了那种事,现在心情不好情绪是会尖锐一些。”
楚川亭道:“嗯,我脾气向来好,大哥你是知道的。”
楚川柏:“既然如此,你是楚家的二少爷,躲着藏着在这里不见人也不是事,出去和父亲说两句吧。”
似乎没什么异议,楚川亭点了头,向着大厅而去。
一场平淡的兄弟会面就这么结束了,下属擦了擦汗,小心跟在楚川柏身边,“楚总,要吩咐厨房弄一碗醒酒汤吗?”
楚川柏顿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没有回答,搂紧他的腰往楼上而去。
-
“脑袋疼……”
“你的手别放在我腰这里咯得好难受……”
“我看到床了,把我放上去好不好,床好像在飞……呜,像你的飞天轮椅一样……真的能飞起来吗……”
舒荷醉得嗓音黏糊,靠在楚川柏怀里安静不下来,他一醉酒就上脸,不仅脸颊是红的,眼睑也是红的,氤氲得像是湿漉漉的汽水。
楚川柏看见他脸颊上的奶油蹭到了自己的西装上,以往有洁癖的他此刻破天荒没有发作,只是将人放在床边。
舒荷呆呆地坐着,湿润的眼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对方好像是屈膝在他面前,只有这样才能平视双眼。
“喝了多少?”
对方问。
舒荷回答不上来,因为小醉鬼没听懂。
楚川柏换了个问题:“我是谁?”
这回舒荷歪了歪脑袋,好半天道:“川柏?”
“嗯。”
楚川柏应了,眼神却好像是变了一点,他缓慢地按着舒荷白皙的手背,浅淡眼眸映着少年如今面带酡红、眼眶湿润迷茫的模样。
随后,在舒荷一板一眼的注视下,楚川柏一点点俯身,舔掉了他脸颊上的奶油,又自然偏头,鼻尖碰着他软嫩的唇瓣,嗅闻酒的味道,“自己喝的,还是有人灌你?”
刚刚做了那种变态行径的楚总,此刻问问题时的表情依然温和冷静。
第42章 Beta娇气点怎么啦 4
与此同时,觥筹交错的大厅内,人来人往,推杯换盏。
所有来宾面上都挂着虚假客套的笑,捧着哄着作为这场生日宴主人公的楚老爷子,楚老爷子身体不好,七年前退休后就一直居于疗养院,鲜少出来见人。
楚家对外放出的信号是老爷子病了累了,无心再管理公司,可其中事实谁不知道?他是被自己的亲儿子楚川柏拉下马的,老爷子叱诧风云大半生,到头来只能居于疗养院,难道真的甘心?
不管怎样,两头下注总是没错的,众人举起酒杯向老爷子敬酒,嘴里说着不走心的好话,老爷子笑呵呵地回应,何尝听不出这些人的马屁?只是他不在意。
老爷子藏着精光的眼随意在场内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一会儿,他表情松懈,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招了招,“你这孩子,怎么不过来?”
“……”
众人看去,只见楚家那位资质平庸的二少站在走廊的转角,他生了一副桀骜不驯的面容,表情却是淡淡的,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
“父亲。”
楚川亭喊着,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老爷子主动朝他走近,寒暄道:“最近在学校怎么样了?”
“挺好的。”
“刚刚碰到你大哥了吧?”
“嗯。”
……
这么冷漠。
众人心想。
奇异的是老爷子竟然全然没有介意,表情瞧着依然乐呵呵,就像全天下最寻常的父亲那样聊着家常话。
而楚川亭的回应不是嗯,就是哦,要不就是一听就很不走心很没情绪起伏的回答,一番你问我的下来,老爷子的表情到底是不明显地变了一点,叹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副冷淡的性子?”
“我生性冷淡。”楚川亭淡淡道。
老爷子:“……”
“大哥谈恋爱了么?”就在老爷子略感不满时,楚川亭话锋一转,“舒家的?”
老爷子顿了下,“这我不太清楚,你是看到什么了吗?最近舒家那个孩子是住进来了,不知道川柏是什么想法。”
楚川亭:“他叫什么?”
“舒荷。”
老爷子道:“这孩子是个Beta。”
楚川亭:“和我差不多。”
?
什么和你差不多?
老爷子拧眉去看楚川亭,楚川亭慢条斯理道:“我虽然是Alpha,但信息素是摆设,易感期反应也不强烈,不就跟Beta差不多?”
老爷子:“……”
“我大哥么,听说他易感期还要靠戴电击手环来抑制,小Beta要是见了,会吓到和他分手吧?”
老爷子:“……”
你。
说这些做什么?
“……你也别妄自菲薄。”老爷子将话题扭转回来,提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你是Alpha,和Beta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更何况当年你是吃坏了药才不小心损毁了精神力,就算这样,我也一直对你很有信心,所以……再过几个月你就要毕业了吧?没想好去处的话,去帮你大哥处理事务吧,权当锻炼。”
楚川亭奇怪地看着他。
老爷子道:“还是说你一直介意当年的事?你母亲的去世虽然蹊跷,也有人说是你大哥动的手,可到底没有证据,你们兄弟二人应该齐心。”
他施施然说着,却发现楚川亭看自己的表情很平淡,像是一个局外人,以上帝视角洞彻了他每句话的含义。
这让活了六十年又是身为他父亲的老爷子略感不爽,老爷子皱起了眉,楚川亭慢吞吞道:“我会考虑的。”
“……”
老爷子想到自己的目的,皱着眉,最终还是按捺下心底的情绪,装作和蔼地让楚川亭自便,自己则重新回到觥筹交错的大厅中,去听那些虽然不走心但实在好听的马屁。
此时此刻,楼上的房间内。
蓬勃旺盛的信息素不知不觉席卷了整间屋子,是很烈的火酒味,仿佛裹挟着一簇野火。
舒荷依然醉着酒,脊背笔挺乖巧地坐在床边,没有听懂楚川柏的话。他眨动着湿润的杏眼,只憋出一句嗓音含糊的脑袋疼。
腮颊醉得发红,像是一团夕阳霞云,楚川柏注视着他雾蒙蒙的眼,片刻低头,将手指挤入舒荷柔软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又停顿了一下,常年握枪的指腹揉在了舒荷泛粉的指尖上。
他动作很慢。
比起单纯的触碰,更像是在进行一种黏腻亲密的行为,他将少年本就粉嫩的指尖揉得发红,宽大炽热的掌心继而扣在那纤细的手腕上,紧了五指,皮肤贴着皮肤。
舒荷茫然低头,凭着本能说道:“好烫。”
“嗯。”楚川柏温和地点头说,“我病了,帮我治一下好不好?”
舒荷没听懂,眼睛睁得圆圆的,呆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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