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穿着校服,露出来的小手臂瘦削,可能拎炒菜的锅都会嫌累。
看着分明是天生被人伺候的命。
哪能给别人做饭。
眉弓凸出,阴影遮挡住原峥的眼神,使他这瞬间的神情有些难以分辨,舒荷看不明白,便放下了托腮的手,认真顺着这话思考,“……分担家务可以呀,可是我不会做,等伯父伯母回来,我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可以学一下,以后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原峥:“你这么小就想自己照顾自己?”
舒荷低头,往前伸展自己的腿,声音很小地嘀咕,“我不太喜欢住在亲戚家。”
这种感觉不太好。
他是个喜欢依赖信任的人的性子,伯父伯母可以信任,但没法依赖,他连向他们要零花钱买零食吃都不好意思。
可能是因为生病那天,伯父用长满皱纹的手,数皱皱巴巴的钱给他付医药费那幕印象太过深刻。
小反派从没那么穷过,也没那么惨过,这会儿难以找准自己在那个家的支点了,他不喜欢寄人篱下这个词。
舒荷想着,眼睛就有点湿润了,他低头晃动自己的鞋尖,吸吸发酸地鼻子,悄悄在心底和系统说:【哥,积分可以换这个世界的钱吗。】
可怜得尾音都有点萎靡不振了,系统听了顿住几秒,用无机质的机械音道 :【可以的,不过这和买道具不一样,这种算是作弊行为,所以给的要多一点,积分和钱的换算比例是一比一。】
舒荷一下就不晃脚了。
他辛辛苦苦敬业工作,一共才挣了几千积分呢!
不换了,不换了,舒荷不太开心地鼓起腮颊,见原峥已经开始烧火炒菜,于是蹭一下站起来溜到他身侧。
洗锅,烧油,放肉……每个步骤都很清晰,原峥只做了一道菜,够舒荷自己吃。
舒荷刚开始还记着做青菜炒肉的步骤,嘴里咕哝念叨着,然而一顿饭吃下来,他很快就把步骤忘得一干二净了,眼睛发直地抓了一下原峥的手腕。
“原峥,你能再做一遍给我看吗,我留着明天吃。”
原峥被他抓着不动,“天太热了,今天做的留不到明天。”
“好吧……”
面前的少年蔫头耷脑地往下撇着小嘴,透着薄粉的眼皮也拉耸了,看着很可怜。
原峥看着他道:“你可以来我这里吃。”
舒荷道:“可我想自己学一点呀。”
“你现在是学生,用不着学这些。”原峥说着,又微微停顿几秒,“你堂哥住院可能需要很多钱,你伯母伯父如果跟你提起这事,你说我可以借她。”
听到这里,舒荷变得有点儿困惑。
他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也不知道原峥怎么会忽然愿意借钱出去,和主角认识快两个月,他知道他很省钱。
一件衣服穿几年,缝缝补补还能穿就不会换,基本不买三餐之外的吃食,还是上回舒荷嘴巴空空的想吃酸葡萄,他才去买了些回来。
不过,他对朋友好像确实大方哎。
所以,原峥竟然拿小反派当朋友了吗?
这个认知一出来,舒荷杏眼一下睁圆,他对原峥一点都不好的,原峥怎么还拿他当朋友呀。
这是多缺朋友呀……
“吃饱了吗?”
舒荷回神,点点头,又往下撇着小嘴摇头,说还有点想吃,正好原峥来的时候刚做完菜,还没吃就来帮舒荷了,闻言,他起身邀请他到自己那再吃点。
舒荷这会儿还很纠结。
不知道该继续欺负主角,还是缓两天,他想着,迷迷瞪瞪地跟着人到家里,手中还紧紧攥着小砖头似的按键机。
想了很久,最后舒荷决定缓个两天,他现在要主角教自己做菜,算有求于人,不能把关系搞僵硬了。
如此想着,舒荷紧绷着的脸蛋微微松懈,圆润的杏眼往下一瞟,悄悄在按键机里存下原峥的号码。
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回家。
———
次日下午,远在省城照顾舒明齐的伯母打了个电话给舒荷,舒荷还在回家路上,听到按键机超大的来电提示音后,他匆匆忙忙刹车,低头接通电话。
“伯母!”
“哎,小荷。”伯母几乎一夜没睡,除了照顾舒明齐,还得和对面家长聊后续处理问题。
她很疲累,是听到丈夫在旁忧心说小荷不会做饭怎么办,才终于从百忙之中想起这事,连忙打电话回去关心侄子。
“你吃饭了没?家里备了青菜苦瓜和冬瓜,还有绿豆,有不会做的就告诉我,我在电话里教你。”
舒荷答道:“吃啦,在原峥家吃的,他给我做了。”
“原峥啊。”伯母想起这么个人,“也行,那我放心了,不过能自己做还是自己做,咱不好总麻烦人家的……”
伯父在旁拍了她一下。
伯母声音一停,连忙说了点别的,两人都怕小荷会不喜欢这种说教,舒荷完全没意识到,聊了会儿,他小声问:“哥怎么样了?”
伯母看了眼额头被绷带完全裹起的舒明齐,舒明齐没睡,这会儿正听着两人的聊天,听到这句话,他和母亲对视一眼,轻轻摇头。
“你哥还好。”伯母道。伤的不算很重,就是医药费贵,家里拿出这些钱就没余存了,往后每个月还得给明齐邮生活费……
读大学,处处是钱。
想到这些,伯母就头疼。
她也不敢唉声叹气,就这么撑着聊了会儿,挂断电话,扭头见舒明齐躺在病床上,手垫在脑后盯天花板,“妈,不然我不读了吧。”
“……”伯母反应了下,震撼道:“你说的什么疯话!脑子给人打傻了不成?!你是咱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以后就不是了,以后有小荷呢。”舒明齐皱着眉,“我擦线进的学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存点钱给小荷,他成绩好,以后指不定上重本呢,我呢,就一二本……”
伯母一拍他的手,“别发疯了,钱能挣,我想着等过俩月小荷放寒假,出去给这孩子找个寒假工。”
舒明齐更震撼:“妈!他才十五岁!”
他一琢磨,自暴自弃,“你别打这主意了,我寒假可以打寒假工的,你没读过书,不知道小荷这成绩是什么概念,只要稳住了所有学校任他挑,而且可能还不要学费。”
伯母一怔,“啊……这样,那、那算了。”
她别开头,没有告诉舒明齐自己还打算找个零时工,让小荷周六日放假的时候挣一点。
如今,这个想法是彻底打消了。
———
舒荷今晚在原峥家睡下。
班里作业留的多,他蔫儿了吧唧写到十点才算完事,洗完澡十一点了,有点饿了,舒荷趴在原峥窗边找他,问他要下午做的小笼包吃。
长夜漫漫,蛙鸣蝉噪,吱呀一声,原峥打开门。
他看着舒荷头发湿漉漉冲进来的模样,慢了两步关门,转身走到人前,“吃饭吗?我给你煮点。”
舒荷摇头。
他咬着小笼包,手里还拿着手电筒,随意往沙发一放。
原峥刚打算睡下。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悬挂走动的钟,很晚了,舒荷这个年纪的孩子九点十点睡最佳。
结果这会儿头发还湿着。
原峥没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很久没用过的吹风筒,他用清水洗了洗,又吹了一会儿怕里面有灰尘,才拿着走到舒荷面前。
“吹吹头发。”
舒荷脑袋一抬,挪到人的手边,蔫头耷脑地啃着小笼包,小声说:“你给我吹吹。”
“……”
吹风筒吵闹的嗡嗡声很快响彻,原峥站在他身后,动作有点生涩地摸了摸少年湿润的发丝,给他吹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
原峥感觉自己在养小孩。
孩子饿了就做饭,孩子馋了就买水果,偶尔还塞他一点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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