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吓了一番,才终于按捺不住,舔着嘴靠近,隐隐似是还嗅到了少年身上青涩的香味,乞丐眼睛都直了,“或者,你赔我一晚也成啊,哈哈——呃!”
乞丐脑袋上猛一传来股发震的刺痛,疼得他眼前一黑,哎呦一声,这回是真疼弯了腰。
原峥脸色微冷地上前捡起被砸落在地的钥匙,看也没看乞丐一眼,回头拉着发怔的舒荷来来回回检查一遍,紧绷的下颌这才算松了松,“没事吧?”
“没事……”舒荷愣愣地摇头,看见乞丐捂着头凶恶地瞪过来,于是着急地一牵原峥衣袖。
原峥转头,英俊的眉峰发沉地皱着,他处在黑暗中,眉弓上是月光倾落的阴影,眼中的戾气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看得刚还想找事的乞丐一怵。
他这种社会闲散分子,爱找事,却也怕事,所以刚看到舒荷这么个落单的小孩,立刻生了坏心,现在看到高高大大的青壮年原峥,便只想息事宁人了。
简称欺软怕硬。
乞丐藏起眼中凶光,眼睛从舒荷面颊移开,发出呵呵两声,慢慢道:“是个误会……呵呵,误会,您弟弟在路上不小心撞到我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原峥慢慢:“撞到你,是你活该。”
舒荷在原峥身后探头:“我没撞你!你碰瓷!”
乞丐什么都没说,往后退了一步,想走,原峥在这时把钥匙给了舒荷,要他先回家。舒荷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揣着怀中钥匙,抬头茫然望着原峥。
他小声问他你不走吗?
“我一会儿回去。”
舒荷被原峥半推着坐上自行车,迷迷糊糊蹬了两下,回头去看原峥。
不知道他在和那乞丐男人说什么,只见那乞丐愤怒地指着他说了两句话,舒荷没太听清,停下自行车继续看着。
系统在这时开口:【走吧,别看了。】
舒荷慢慢回头,鼓着腮颊发了会儿呆,“主角干什么呀,他们会不会打架?”
【可能会。】系统说,【主角不会输,走吧小荷。】
舒荷踩着自行车往前蹬了一段路,没有再开了,转头缩在路边的长椅上等人。
几分钟后,原峥踩着自行车掠过这里,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从舒荷面前开过时,原峥余光一撇,顿住,按下手刹。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两人一个用腿抵着地面按着自行车垂眸,一个抱着书包抬起脑袋,对视那么会儿,原峥偏头去看被舒荷停在一旁的自行车,打破沉默,“怎么不回家?”
舒荷:“等你。”
他起身拍拍裤子,推过自行车到原峥身侧,绷着小脸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打架了?”
原峥:“没打。”
停了一会儿,原峥又道:“单方面打他,不算打架吧。”
舒荷倒不是觉得这样不好。
主角是在给他出气,以前那么温良的性子。
他就是有点担心,舒荷低头踩了下单车,小声说:“他要是报警怎么办呀?你没有把人打出血吧?”
原峥一怔,半晌,轻轻摇了头,“他不会报警的。”
这种人,身上不一定背着多少罪,报警就是自投罗网,舒荷闻言想了好半会儿,小心点头,说不会报警就好。
然后把钥匙还给了原峥。
他踩上单车,慢慢往前挪了两步,转头,露出路灯下那双漂亮的眼睛,“今天下午老师一直在讲话,留堂,所以我才那么晚没回家的。”
原峥说:“嗯,以后我接送你上下学。”
顿了一顿,原峥按着手中的钥匙,又轻轻地添了一句:“小荷,我们搬家好不好?”
舒荷也没蹬自行车。
他就迎着面前的热风,慢慢按着自行车车把手,往前挪动脚步,闻言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轻轻地“嗯?”,问搬家干嘛哦?
“我们住的地方离你学校太远了,你去上学要骑半个小时自行车,不方便。”
原峥跟在舒荷身侧,慢慢推自行车,“搬到离你学校近点的地方,以后你早上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放学也不用骑太久。”
舒荷:“可是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呀?那我们现在住的这里怎么办。”
“房子我去找。”原峥偏头定眼看了舒荷一会儿,“我们这里的房子租出去。”
似乎确实可以。
舒荷想了会儿,点头,说那等冬天来了他就可以赖床了,不用特意早起了,原峥轻点头,这一路两人都没开车,就这样慢慢挪着,夏风扑面而来,带着食物的香气,他们路过了一条简陋的夜市。
三俩人开着啤酒吃烤串,吵闹而闷热,原峥抬眸看了会儿,开口:“你等我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舒荷有点累了,萎靡不振地晃着脑袋,咕哝说:“我不饿呀原峥,你省点吧,学校附近的房子房租肯定贵的……”
“……”
原峥没听,走进这条简陋的夜市,给舒荷买了串糖葫芦和一袋热食。
刚刚还说不饿的小孩,接过糖葫芦就开始吃了,唇瓣贴在糖葫芦上的冰糖上,慢吞吞啃着,像只屯粮的小仓鼠。
两人继续往前。
夜风渐渐凉了些,走进了老小区,快到家了。
原峥在这时才开口:“你不用关注钱的事,小荷。”
舒荷吃得嘴巴酸酸,这串糖葫芦比他以往吃过的都酸,正发呆地品味着,就冷不防听见这句话。舒荷茫然地侧头,不明所以看着原峥。
原峥却没看他,上前将自行车锁在门口,继续道:“想吃什么就说,不用给我省钱。”
小孩还那么小,才十六岁。
他不想他关注钱的问题,所以从没在他面前开口提过类似节俭、省钱、少吃水果零食之类的话。
这种话原峥在自己小时候听过很多次了,依稀记得他的父母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兜里空空的贫困模样,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我们家里没钱,饭都快吃不起了,你懂事点。”
幼年的原峥对此深信不疑。
后来才知道,他的父母白天在外打牌到凌晨,输的钱够给他买很多练习册了。
烟酒天天来,只有在他面前才满嘴省钱的话。
黑夜里,原峥的声音还是那样轻,他抬着深褐色的眼瞳,注视站在自行车旁的少年。
路灯下,少年穿着校服模样青涩,嘴里含着糖葫芦,糖葫芦被推到侧脸,弄得腮颊鼓鼓的,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这番话,这会儿他也看着青年。
片刻,原峥帮舒荷把自行车推过来锁住,开门,舒荷跟在他身后进屋,打开电风扇,吹得脸颊白里透红。
柔软乌黑的发丝完全被吹开了,瞧着有点发呆的模样,原峥去给他烧洗澡水,然后走到桌边看了看已经完全冷掉的菜,问:“想吃冷的,还是我去热热?”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舒荷正在咬最后一颗糖葫芦,他鼓着脸颊,嗓音有点含混地说:“吃冷的。”
天好热,就该吃冷的。
“好。”原峥没异议,拿碗给他添饭夹菜,舒荷吃糖葫芦吃得有点饱了,见状拨浪鼓一样摇头说多了多了,吃不完。
原峥只好把他碗里的饭菜倒自己碗里,问小孩这样够了吗?舒荷一直摇头,分着分着,这碗里没剩几口饭了,他看了好像才满意一样,端过来低头吃。
小孩吃得不快,抻着腿在桌下轻轻晃了两下,偏头小声和原峥说:“我作业要做不完了。”
原峥说:“我给你写。”
“我想吃蛋糕。”
原峥一顿,“有点晚了,你现在就想吃吗?”
“是的,现在就想吃。”
“我去给你买。”
原峥起身,衣服上却传来重力,原来是被舒荷拉住了衣角,他转头,垂眸望着少年的手,轻声问他:“怎么了?”
“就是……”
舒荷端着碗,茫然地望着原峥,绞尽脑汁想措辞。他思索好半晌才为难地说:“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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