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缺人,这些宫里出来的手艺不用说,是陆瑛找的,他们也信得过,为要人安心,先签了一个临时的契据。
按照存银说的来,铺面还没开张,不好定月钱,先派散活计件,等到开张以后,他们再重新签契据。
这类契据在大乾很常见,多数是跟工匠签,要人十年二十年的只在他家里干活。
没开起来之前,这些裁缝也不好说签几年,觉着计件也不错。
本来有人说以后也用计件来,做得多拿的多。
被人拍开,担心以后没保障,不派活就饿死。
双方信任度,暂时是因陆瑛这个中间人而维系,这点不强求,只等磨合到开业,开业再相处一段时间,互相了解了,其他福利就好谈。
契据都签完,存银就把图样拿出来。
因为画风的关系,这图样虽清晰直观,云程跟存银两个也挨个解释,特别是旁边标注的尺码怎么看。
都是老手艺人,其他的不需要多说。
中午在这里留了饭,回家时天都蒙蒙黑。
书童才高送他们到家,才调头回府。
存银跟云程说这书童的名字有意思,“才高八斗?”
他看大户人家的书童都成双的,大胆猜测:“也许真有一个八斗咱没见过?”
云程:“改天见到三姨,我给你问问。”
那就不用了。
他们出去忙了一天,晚上回来陪圆圆玩。
圆圆的兔子今天把存银的草吃了些。
两小姑娘都在屋里,没注意,出来时草都秃了。
存银还没看,问秃了多少,根还在不在。
圆圆说在,“冬桃说在。”
那就没问题。
草难种,扎根以后生命力顽强。
根在,叶子没了还能再长。
圆圆说她今天也种草了,跟冬桃一起。
种子就存银有,他白天不在家,圆圆跟冬桃种的是菜苗。
圆圆觉得很神奇,跟养兔子不一样的体验。
兔子是她摸得着的,能感受到温度跟心跳,摸着柔软,心里也软。
种菜的话,就看着小小一点绿芽埋土里,有旁边的草做对比,她今天蹲外面看了很久,没看到菜苗长大,但看着那么一点点绿尖尖,心里也是期待的。
“姑姑说菜可以吃。”
云程不忍心告诉她,兔子也可以吃,兔子可好吃了。
他在旁边笑,圆圆也跟着笑。
晚上收拾洗漱完,存银回屋前,绕到前院看了眼他的草。
那兔子会吃得很,全吃的草叶尖尖,种在边缘的草明显矮一截。
他叹气:“亏得我还给它们铲过屎,恩将仇报啊。”
裁缝铺子的事定下,他们往后又跟进三天。
分配布匹跟线,陪同一起做了衣服,再才脱手,能放心交出去。
赶巧,说过后几天有雨,两人看天色,就先拿了笔墨颜料,带上圆圆,一块儿去程家拜访。
学画画的事,已经说了几年。
信里提过,到京都后又说过。
现在过去,赶在了下午时,程砺锋在家,到书房里不用等。
小圆圆一起带来,没叫她立刻去见叶存山,先跟程家的小孩儿一起玩,熟悉熟悉,往后好相处。
程砺锋先问他们裁缝铺子的事,听闻一切顺利,才开始教他们。
今天不用他们动笔,左右站着听,也看程砺锋调色落笔,最后是留了小作业。
暂时没别的要求,要他们能拿稳笔,能轻重有度,也就是先练基本功。
第一课就这些,结束就能去兰园那头找叶存山。
出来时,圆圆跟人玩得正好。
云程稍稍等了会儿,这局小游戏结束,才叫上她一起。
听说是要去见叶存山,她一路都走得蹦蹦跳跳。
到了兰园,还没进门就喊爹,嗓音脆生生的。
因过后几天都有雨,今晚不宜留宿,怕被大雨堵在程家,所以晚饭安排得早。
叶存山哄圆圆玩,云程跟检查他的小本子,看他上面记了短句,没偷懒,也没扩写,心下满意。
饭间,叶存山想问问存银的裁缝铺子,存银不说,“大嫂说了,你现在离家就是为了屏除杂念好好学习,铺子的事有人管,你别操心。”
他给叶存山碗里夹一筷子水煮肉片,“你出银子就行了。”
这一听就是没事。
叶存山便不问了。
他问威风到了没有。
存银叹气,“没呢,可能也是天气原因,早知道当时就把它赶上船了。”
算算路程,今天该要到的。
为天气,就再推迟几天,这个月内能到。
云程问他这两天怎么样,“自在吗?”
问题带着夫夫暗话,存银当他拘束,叶存山回答却有夫夫俩才懂的潜台词,“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
确定这个,云程就跟他说套话,“哦,那下次天晴了,我跟存银来交功课时,顺带带圆圆再来看你。”
说着他笑,“有点像探监。”
叶存山跟他各方面都聊过,知道探监的意思,存银不懂,给他解释,他嫌晦气,但又觉得有理,“读书真像坐大牢,赶紧‘刑满释放’吧。”
云程来这里后,有了数日子的经验。
古代各方面都没现代方便,出行更是不便。
特别是冬季,事情都堆着晴天办,雨天雪天就猫冬,睡个懒觉,睡个午觉,写写画画唠唠嗑,日子过得可快。
到京都以后,日子也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连下三天雨,一天比一天大。
第四天的时候,存银没听见雨声,以为停了,说想去木匠铺子看看木头人模的进度。
结果没声音这天,是老天爷俏咪咪下起了雪。
由小到大,眼睁睁看着雪花变大变密,飘飘洒洒,不出一个时辰,就在屋檐上堆起一层。
圆圆戴着手套想玩雪,存银惆怅的带她捏雪团子,堆小雪人,堆小兔子。
满心郁闷时,等来了威风。
威风是请镖局的人送的,他们一趟不空跑,接了押货的活。
货品送到后,又跟了商人的车队北上来京都。
商人们沿路会进货卖货,停停走走,不像赶路的,这才耽搁了数日。
人都请进屋暖暖,上热茶跟糕点,老规矩,来客人,会下饺子,热馒头。
这些都是会在年前回府城的人,还能再帮他们捎带信件。
存银带威风去马厩。
分别有一阵,威风跟他闹脾气,喘气声音大,大脑袋也一直往别处扭,但存银牵着它走,它也没倔着不动,配合着到了马厩。
“脾气挺大,我还没说你来晚了,你还跟我闹。”
草料豆子他都准备好了,过来还拿刷子给威风理理鬓毛。
梳毛时,威风又挨着他蹭蹭,大眼睛黑亮又水润,会说话似的。
存银一看就心软了,“下回真该带你坐船走。”
家里有马车,马厩里就有别的马。
在府城时,威风跟那骡子相处不错。
到了京都,它看马不顺眼,存银才出马厩,里头就传出动静。
要不是有着隔间,威风能过去跟那匹马打一架。
存银看得怪好笑的,回去又哄一阵,摸脖子摸耳朵,跟它讲一箩筐不知它能不能听懂的话,见威风老实了,才回去找云程。
镖师们已经离开,厨娘来收了碗筷。
存银跟他说威风吃醋一样,“还挺有灵性的。”
这从小马喂大的,感情当然不一样。
这次分开这么久,威风还跟别人一块儿走的陌生路,指不定都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你这两天多喂它吃些好的,天晴了咱们一起给它洗洗,带出去溜达溜达。”
存银应下,“好。”
京都天气跟府城差别很大,雨转雪,又雨夹雪,雪夹冰粒。
这种天气存银没见过,听平枝姑姑说,现在的冰粒算小的,有一年下冰块,鸡蛋那么大,能砸死人。
存银原想出去走走,听她这么说,雨雪难得停半天,也不敢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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