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强势,云程两次推拒不成,被问一句是不是跟家里生分客套,才尴尬收下,不好意思道:“我是因为那美人图……当时想画了挣钱的……”
结果要家里填这么大一个窟窿。
虞氏也不在意。
“往好了想,若是没有首饰,这美人图就是我们找到你的唯一线索了。”
没有首饰,程文瑞不会南下。
杜家送的书,不会摆到他桌子上。
但云程为了把日子过下去,会想办法挣钱,话本会写,图会画。
他们能顺着这条线索,把云程找到,把程蕙兰接回家。
现在不过是多费些银子罢了,还是能挣回来的。
程玉蝶也这样说,“大嫂管家厉害,文瑞不知家底,这次出去是没想过会花去那么多,杜家那边咱们会填账,你不用操心这个。”
家里爷们儿哪里管后院事?都是读书人,大的有官职,要为皇爷分忧,小的领差事,也慢慢要走进庙堂。
家里女人们不至于事无巨细往人跟前说,总归家里不会缺吃少穿就是。
徐氏问云程是不是对写话本感兴趣,“要么给你也开间书斋?”
云程连忙拒绝了。
今天拒绝次数太多,他着急解释道,“这个就不是客气了,是我跟存山都得杜家书斋照顾,存山这次到府城,还从书斋拿了两箱书没给银子,我写话本的润笔费他们也大方。书斋开了,这不是跟人抢生意么?”
这也太尴尬了。
那这事就再商量。
她们还知道云程绣工不错,说开个绣房也成。
还会织毛衣,到时生意也能做。
正聊着,宋锦来了。
柔柔唤人后,目光就落在了云程身上。
云程样貌是更像程砺锋一些,但毕竟是母子,细看也能看出些程蕙兰的样子,比如那双微微上挑的杏眼。
程砺锋眼型偏长,是双凤眼。程蕙兰也是凤眼,但眼型偏圆。
云程眼睛的圆,就很像他娘亲。
但宋锦说:“是程哥儿吧?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是没文杰长得像蕙兰。”
程玉蝶让她不会说话就闭嘴,“今天也没人叫你来吧?我早上给你递了帖子,要你这几天别过来,没空招待,你也不听。”
宋锦就像团软棉花,说话委婉她当听不见,说话直接了,她也当耳旁风,还问云程见过程文杰没有。
程文杰是虞氏次子,哪能听她两次把这矛头往文杰身上引。
“知道你嫉妒文杰,收收这点小心思,别的我说不好,但要你禁足三个月,我是做得到的。”
宋锦低眉顺目道歉,“我就是想着程哥儿是表妹的儿子,一时心急,路上想了很久他会长什么样,结果发现他还不如……”
虞氏眼带厉色,冷冰冰盯着她。
宋锦拿团扇遮脸,轻笑一声,自己搬了个凳子,硬挤着坐在了棋盘侧边,在虞氏跟云程中间。
坐榻长,中间摆小桌,虞氏徐氏坐一侧,云程跟程玉蝶坐一侧。
宋锦坐中间,就要比他们矮一截。
她并不介意,还使唤丫鬟上茶,“要松萝茶。”
又笑盈盈望着云程,“不知道吧?你娘最爱喝松萝,我不爱喝茶,她总爱给我送,以前她跟我关系最好。”
从她进来开始,云程就有很强的违和感。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仅仅是言语令人不舒服,还有她的穿着打扮。
这么居高临下的视角,宋锦还有意抬手挽了挽耳边发丝,由着宽大袖子滑落到手肘,露出手腕儿上戴的兽头镯。
云程看到这镯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很礼貌的想,宋锦的脑子不正常。
云程看看她华美亮丽的衣服,又看看她过分繁丽的首饰,目光也跟宋锦审视他一样,落在她脸上,定了定。
宋锦柔声问他:“你想你娘了吗?”
云程没见过这阵仗,但他看过小说,看过新闻,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两位舅妈一位小姨都没说宋锦的情况,他亲眼见到人,结合大家的态度,也能猜出一二。
宋锦在模仿程蕙兰。
恶心。
云程就学她笑,“我很想她,但是你不像她。”
宋锦表情有一瞬的凝固,很快又是软软柔柔的笑,“程哥儿说笑了,你娘亲当年可是京都第一美人,我这乡下来的野丫头,哪能跟她比?”
云程毫不客气,“是不能比呢。”
目光及时在宋锦衣服首饰上再次扫过,再看她脸,极小幅度的微微摇头,都差点让宋锦绷不住,手指紧紧捏握着茶杯,克制着没泼到云程脸上。
她长叹一口气,“进来这么久,你也没叫我,我是你娘亲的表姐,你该叫我一声表姨母。”
还看向程玉蝶,“玉蝶也要有规矩些,叫我表姐,看你把程哥儿带的,没大没小。”
虞氏重重把茶杯放下,一个字不多说,“送客。”
另一边,程家三父子在书房议事。
迁入新墓的准备事宜,已经由虞氏办好,程太师亲自确认过物品流程,现在只需要等日子到。
现在他还是想问问能不能把云程夫夫俩留在京都,他是说叶存山不太老实,也觉得云程看着瘦弱,想留身边养养。
至于那什么学业为重,他听过就算了。
天下读书人,最终都要汇聚到京都。若因为提前几年来了,没看清自己缺点短处,反而因为看见了更广阔的世界,心态失衡,就此郁郁,那也不堪重任。
云程要喜欢,就当养个能吃的男人当赘婿。
要不喜欢,和离了再找。
程砺锋就难得话多,讲了下最近在府城那边的情况。
叶存山有点心机,也懂变通,坏心思没用到云程身上。陆瑛粗心,暂且不提。文瑞却是会四处打听的,叶存山经商挣钱显得奸诈,待人待事还是宽和敦厚。
也说:“等文瑞到府城期间,跟程哥儿相处熟悉了,我感觉他俩之前说不来京都,的确是因为学业。”
因为那时不确定程家态度,从环境到地位,各方面给叶存山的压迫感都太重。即使他能稳住,也要比常人辛苦多倍,云程舍不得。
现在到京都了,夫夫俩再不愿意来,则是性格原因了。
“程哥儿比较喜欢待家里,不爱出门。我在府城每天叫他过去吃两顿饭,也给他启蒙上课,他就晚上跟存山一起留下,中午若没事,吃完就走,都是陆瑛跟文杰过去拜访,没想过要留我那边。”
程太师就不说了。
程砺锋把云程交给他的首饰都拿了出来。
其中玉佩已经让程文瑞拿去找人修复,剩下的帕子、簪子、玉镯,还在木盒子里。
这几样太素净,一看就不是蕙兰的首饰。
等看见上头的“锦”字,程太师才深深拧眉。
程蕙兰走丢那天,是跟宋锦一起出去的。
宋锦说她路上跟程蕙兰闹了点别扭,程蕙兰自己跑了,所以她先回家了。
被人问起时,很茫然的问:“蕙兰没有回家吗?”
当晚没找到人,家里已经乱了。
连续三天找不到,京都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再后来,就是大乾朝许多偏远地区的百姓都有听闻的程太师丢了千金,改律法的事。
律法没改,只是被重视起来。
这里不提。
宋锦那阵子也很自责,人都神神叨叨,一直说她如果没跟程蕙兰闹矛盾,程蕙兰就不会丢。
她自己说的,早就跟程蕙兰分开。
当时找人,家里丫鬟明确到了衣裳鞋子,甚至连里头穿的肚兜花样都问过。首饰也逐一确认,画了样式。
宋锦明知道这些,但没给程家提供任何首饰的线索。
程太师问程砺锋:“这首饰的事,你瞒着了吗?”
程砺锋说不必要瞒着,“十几年的事了,真有人要临时补救,那也好。”
恰好小厮来敲门,说宋锦姑娘到了。
确认程蕙兰失踪后,宋锦就从神叨变得失常反复,还偏爱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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